它在说：“你好。”

锦娘抿唇，既然对方表达友好，那她也该有所表示，随微微一笑表示友好：“你好。”

虫族虫类众多，锦娘固然有诸多傀儡能代替抵挡，但操控傀儡所需要的妖力是巨大的，与其同它们交恶，更不如选择更缓和的手段来维护联邦——至于那些在战舰上观看的人们，她清楚的知道此次已经暴露了能力，未来在踏入联邦境内不管是否会遭到某些恶势力的打击，但她已不惧了。

如今金丹已成，妖丹传承之门打开，里面还蕴含着她毕生收集的材料，足以让她恢复巅峰时期，且不论手段，就事论事，联邦的体术太差，与修道之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面前的虫族传递而来的声带略带沙哑：“请问，您是狂族冕下？”

“不。我是联邦人。”锦娘道，“你们的三级文明中的一员。”

虫族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少女抿唇间略带温婉的风度，实在难以相信联邦那种贫瘠之地居然会产生如此强者，她方才使出的手段它看在眼里，有这个手段的文明都直接向陀罗尼帝国递交文明升级……

对了，三级文明估计连陀罗尼帝国的存在都不知道，这般想着，虫族试图软化自己的态度与面前的女孩交好：“既然你能站在这片宇宙中，那边代表着你拥有强大的实力，在我面前的强者，我尊敬你和你的种族。我们的污染者带给你们的生灵涂炭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给联邦一个交代……锦娘笑了笑：“好。”

“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联邦不被污染，毕竟不明物质的存在遍布宇宙，就连陀罗尼帝国都有部分受此影响。”

“哦？”锦娘惊疑，抿唇淡笑：“多谢提醒。”

“不用谢，这一次侵略你们国家是我们的不对，毕竟宪法有言在先，你们是狂族的猎物，不过既然出了你这么个高手，估计狂族这会放弃了吧？”

锦娘新心存疑惑，不过她素来不会展现自己的情绪在面上，只淡淡道：“也许吧。既然你们来了，就陪我去见见我们联邦的首领吧。”

“也好。”虫族的口器微微颤抖，“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威廉，是虫族一级指挥功军虫类。”

“我叫苏锦娘。”锦娘笑了笑，回过神像那群包裹着虫族的战舰挥了挥手，道：“你先等等。”

威廉漂浮在宇宙中看着锦娘离去的背影，黝黑的双瞳毫无情绪的思考着，锦娘神魂扫过上百万战舰，最终找到了所有战舰中军衔等级最高的帕特里克，她跨过钢化玻璃的阻碍，瞬息之间出现在帕特里克面前。

帕特里克目瞪口呆的看着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透过她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到那虫族萦玉般精美绝伦的身影。

“这……”

这不是还隔着钢化玻璃吗？她是怎么出现在这儿？帕特里克目光有些呆滞，好在很快就回过神，只是面前这样年轻的少女，他却露出了敬畏之色：“您、您好……”

“你好。”锦娘抿唇，道：“你是这儿军衔最高的，请你联系联邦首都。”

“您是打算做什么？”

“联系百首脑，与他直面对话。”锦娘道。

她并没有说太多东西，毕竟对于帕特里克而言，在他们所认识的价值观念中，除了联邦便是侵略者星兽，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探索星际，尤其每十年星兽来犯，每个十年他们都在准备着为战场输送新的兵力，固守他们联邦的领土——

所以他们的世界观众，根本不知道除了联邦以外，还有更高更强的种族存在，他们就在固守在一方天地之中，满心想着世俗和护卫家国，以至于忽略了这世界的宏大。

这是一个……多元素的世界。

百首脑自从接见了瑟诺曼德之后早有准备，他早已分发了部分资料给主要官员和军部官员，所以对于虫族的存在并不意外，只是让他惊慌的是那些污染者的存在。

因为在首都，已经有不少双目赤红的人失去理智开始疯狂杀人，对此，他们请出了异能者将这些人关押起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通讯，百首脑下意识的接见了，看见了帕特里克严肃的行了个军礼：“百首脑！”

“恩，你好，你是第四防线的总指挥官……那边怎么样了？第四防线现在战况如何？还有死伤如何？”百首脑劈头盖脸的问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帕特里克等他说完之后，将光脑调转到锦娘那去，说：“百首脑，不是我来找你。”

百首脑微微一愣，看着锦娘略显白皙的脸庞：“你是……葛临家的孩子？”

“是的。”锦娘勾起一抹弧度略显温和，道：“污染虫族已经退去，如今还剩下一批虫族——”

“它们……”百首脑皱了皱眉，拿起一旁的资料，惊疑道：“虫族？”

“百首脑。”锦娘道，“我父亲死了。”

“葛临……死了？”百首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投影，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悲伤情绪，沉默三秒，似笑非笑道：“你别逗我……”

“我没开玩笑。对于我父亲的死，我固然伤心，但人总有一死，尤其是对脆弱的人类而言，他的死我并不意外。”锦娘轻叹，道：“虫族此刻要求与我们联邦首脑直面对话，百首脑，你接还是不接？”

接还是不接？

百首脑捂着头，除了对他死去的背痛以外，更多的是他对军部未来混乱格局的头疼，因为一个统领的死去代表着无人整理军部杂物和镇守边境战场——星兽不会来袭，但还有莫名出现的污染者。

他们拥有着冷静的理智，每一步的行动都像在埋下伏笔，近几日在联邦主星内□□而起的红眼者不知有多少，他深吸口气，果断点头：“接。”

锦娘伸出神魂与那虫族相互交流一番，又道：“虫族会在十日之后来我们联邦，届时请你安排好人去接见，它们会在第四防线等候。”

百首脑表示知道，只是当锦娘挂了通讯之后他猛地想起，锦娘是第一军校的新生，怎么会……突然跑到第四防线！？

当然对此锦娘也不会特地去解释，那群虫族在与她交流一番之后飞了回去，而她回到了边境战场，找到狐九凝的时候，她正端坐在废弃建筑高台上，身旁除了黄文星，还多了好几个穿着兵服的士兵。

黄文星看着锦娘自那扭曲的空间裂缝中出现，突然明白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像永远追随不到的太阳，只能抬起头仰望而敬畏。

狐九凝站起身，穿着古装抿唇行了个礼。

这与他们在联邦所看到的军礼不同，女子低头敛眉之间带着宁静，双腿微曲略显曲线，宽大的衣袍掩盖着她们娇嫩的身体，像古典书籍中绘画的仕女——

看得出，狐九凝对锦娘的存在，很尊敬。

可狐九凝不是她的师父吗？黄文星不觉有些迷茫，对于锦娘身上的谜团愈发的无力，无力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好奇她们之间的关系。

“黄文星，你想……拜她为师吗？”锦娘看向他，淡淡的问。

黄文星下意识的看了眼狐九凝，她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好似机器人般没有情绪，他咬了咬唇重重的点头：“是。”

“你可知拜师之后所需要遵守的规则，以及拜师之后修行的艰难？”锦娘继续问。

“哪怕再哭，我也要学！我要变强，我不想再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去的模样，锦娘……你我从小长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算我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

“狐九凝。”

狐九凝上前一步，低头：“在。”

“你答应他了吗？”

她的傀儡已经生出了灵智，她有了自己的思想，锦娘不想拘禁她的成长，一切选择交给她自己决定。

狐九凝沉默的看了眼黄文星哀求的瞳眸，敛眉道：“是。”

锦娘轻叹，指尖轻轻点在狐九凝额间，从传承记忆中寻找适合人类修炼的功法，一股脑的塞到她脑海中，道：“你的选择，你做主。”

狐九凝勾了勾唇角，露出生硬的笑容。

黄文星突然觉得，哪怕狐九凝再怎么冷漠决然，她那一抹微笑依旧是春天里最艳丽的玫瑰，她的双眸虽然没有情绪，但却是他见过的眼睛中最美的那一对。

如果说狐九凝只是代替了锦娘渡过了半个多月，可在那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最以让一个不知情爱的傀儡产生一丝灵智和思想。

锦娘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她还得回主星去陪伴姚凤渡过失去丈夫的痛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