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大门，鞋底儿踩到地上出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回荡。

“突然有了一种我穿着高跟鞋的感觉……”李杉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薛渊琅不想鸟他。

但是李杉仍然不想转换话题，“你觉得呢？”

“不。”薛渊琅翻了个白眼儿，“话说你好好注意着况啊，我们挖了二百多个晶核，还有一百多个丧尸呢。”

“确切的说是二百三十三个晶核！这种事倒是记着点儿啊！”李杉在薛渊琅后腰上来了一巴掌。

“这种事记个毛啊！”薛渊琅炸毛。

李杉忽视了薛渊琅这一句，继续说，“不用担心，这一片儿没有丧尸。估计这整个一楼的丧尸都被咱引出去了。”

李杉摸摸下巴，“那么大多数应该就在楼上的超市里了，应该还有一部分在仓库里。”

“走吧。”薛渊琅带头往里走。

“走个屁啊！”李杉拉住他的衣领，快要疯了。“那些个蜂蜜，那些个卡，那些个皮包，你都不要了？”

“要那个干吗？”薛渊琅无法跟上李杉的思路。“自由贸易场一个工分能买三个这种皮包。你要想要去那里买啊……”

“一个工分也是分啊！现在就是白拿啊你知不知道？！末世里什么都得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李杉气得咬牙。

把薛渊琅教训了一遍，李杉开始提着刀往空间里收东西。

这个购大致上分三层，一楼有几家专卖店和收银台，有卖蜂蜜的，也有卖阿胶蜜枣的。还有服装皮包之类的。甚至还有一家药店，这让李杉喜出望外。

蜂蜜是个好东西，收进空间。李杉舔舔嘴角，回来泡柠檬水给他们尝尝。阿胶蜜枣也是个好东西，回来当零嘴儿。衣服也是，回来自己拆几套看看，能不能搞明白怎么做的。

啊，啊，卡头绳什么的也得收着，回来撬个锁夹个东西什么的也有用。哎呦呵，婴儿商店！里边儿的奶嘴儿什么的虽然说咱用不上，但是拿去卖也成啊，这都是新的。

皮包什么的，应该挺结实的。实在不行就拆开，把外边儿一层皮儿缠刀柄儿上，增大摩擦，李杉总感觉军刀刀柄儿上即使刻着那些个复杂的花纹儿，手一流汗还是挺滑的。

药店更不要说了，打末世还没开始，李杉就想着一定要找点儿药放空间里。因为很多事一直拖到现在，李杉抱着那些999感冒灵，算是满足了。

药酒绷带创可贴、酒精棉签好娃娃、针管盐水救心丸……

药店旁边是个冬虫夏草专卖店。李杉无奈地看着跟钻石一样镶在软垫里的棕色小药片。这一枚就是四千九百九十九块钱。

强身健体啊，持久不泄啊，增强免疫力啊……李杉砸吧砸吧嘴儿，这种东西在末世前宣传得再好，现在在那些饿民里边儿连个窝头都抵不上。

收着吧，李杉嘿嘿地笑得备有用心。什么时候都有有钱人啊，难民不稀罕这玩意儿，可是有人宝贝着呢。

李杉砸了柜台。警告声嘀嘀嘀地响起来，薛渊琅一边骂爹一边把听着音儿跑过来的丧尸干掉。

李杉在后边儿哈哈地笑，薛渊琅在前边儿骂声不断。躲过一阵无影无踪的风，薛渊琅眼神变暗，又是一个b级丧尸……

李杉东西收完了，他连那些个海绵垫儿都没拉下。还有那几块儿完整的玻璃，他也给拆下来了。

“所以说，你空间里到底有什么啊？”薛渊琅磕着手里的刀，上边儿的脑浆和血液顺着刀身往下掉。他看着李杉扫荡一空的冬虫夏草店，真是一干二净……

解决第二个b级丧尸比第一次容易多了，特别是它也是一个风系异能丧尸的时候。再加上这次薛渊琅没带上一点儿轻敌的想法，直接一击致命，干脆利落。

“杂七杂八，杂七杂八！”李杉眯着眼，“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空间里没有的。”

李杉转身往楼上走，薛渊琅在后边儿摸摸鼻子。也对，能天天拿热水洗澡的人，空间里怎么可能少东西……

小跳着往上走，李杉心好得不得了。二楼是购物中心，什么东西都码好了放在架子上。李杉从外边儿看，觉得上边儿应该还有几层，或许是停车场？

如果是停车场就太好了，李杉叹了口气，自己一辆悍马根本不够用……

一楼没有找到去仓库的门，李杉有点儿失望。仓库里的丧尸应该少多了，东西也多。这栋楼的设计应该是从二楼有楼梯到负一楼。还得到楼上走一趟，麻烦……

上到二楼，李杉一边把购物车往空间里放，一边眯起眼睛，二楼倒是有几个丧尸。

“琅啊，干活啦！”李杉勾起嘴角，“我指挥，你上！”

“啥？”薛渊琅张开嘴，“少命令我……”

“放黑芝麻糊儿的架子后边儿，有一个小孩子丧尸！”李杉直接把他推出去了，说再多都没用，我看你看见丧尸近在眼前，不抽刀砍它的脖子。

这边儿薛渊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奶娃娃耷拉着一只眼珠子，呲牙咧嘴地朝自己扑过来。顿时条件反射，手里的刀就出去了。

“妈蛋！你说一声啊！”薛渊琅的刀上挑着一个丧尸娃娃，挥着冲李杉表示他的不满。

“我说了啊。”李杉抿嘴笑。

“呼——呼——”薛渊琅气急，一个人往前走。

“左前方，c级丧尸。”李杉跟在他后边儿，出声。

薛渊琅一愣，往前走了一步，正看见那个被架子挡着的丧尸。从鼻子把刀插入，薛渊琅还没反应过来。

“不要停，往前走。”李杉说，“前边的左侧架子后边儿，埋伏着一个丧尸。”

薛渊琅忍不住往后瞅了一眼，看到的是李杉那张不带表的脸。眼神暗了一下，薛渊琅往前走。

“呜……”一只独臂丧尸挥舞着一只爪子蹦出来，薛渊琅的刀从它大张的嘴巴扎进去，从后脑勺突出来。独臂丧尸的“呜啊”还没有说完，就被薛渊琅砍断了舌头。

薛渊琅转身看了李杉一眼，他正在连物资带架子往空间里扔。

李杉挑挑眉毛，手刚刚放上一边儿的金属夹子，下一秒，那里就只剩下空气了。

“继续？”李杉歪歪头，笑着问。

“……随便，别忘了把晶核挖出来。”薛渊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往右拐。

李杉在后边儿轻轻笑了笑，“第二个架子后边儿有四只丧尸，一c三d。”

刀子划过趴在地上的丧尸的后脑，挑出来一个晶核。李杉也不管上边儿的血污，用手拿了起来。

“回到刚才的正道儿，一直往前走。第七个架子后边儿有两个c级丧尸。”李杉看不见薛渊琅，却能感受到他的位置。

第二个异能也是个作弊器啊，李杉想。手上收集物资的速度却没有拉下。

自己的能感受到的地方，只有刚才说的那里有丧尸。而它们，李杉有薛渊琅帮忙收拾。

“感觉自己被利用了呢……”薛渊琅刚砍断一个丧尸的脑壳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另一个丧尸张着大嘴从他背后扑过来。薛渊琅猫腰躲过，一人一丧尸的位置正好一反，刀起刀落，又有一个丧尸脑袋落在地上。

“往前走。”李杉也到这里的，蹲在地上给丧尸来个开颅手术，李杉催促道。

“跟你说了不要命令我！”薛渊琅面色不善。

“不是命令啊……”李杉叹了口气，“我是在配合你的进攻啊。”

“哼，真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薛渊琅转过身去，大踏步地往前走。

李杉在后边儿不说话，攥住手上的两个晶核，李杉跟上薛渊琅的步伐。

“我操！”薛渊琅被突然蹦出来的丧尸下了一跳，同时李杉的刀也出去了。丧尸的脑袋滚在地上，还在出一声声嘶吼。李杉往下一插，世界安静了。

“你喜欢这样？”李杉抬起眼皮，一脸懒洋洋地看着他。

“不要突然蹦出来啊！”薛渊琅一字一句地往外蹦，“我的刀差点儿插到你身上。”

“所以说，会误伤啊。”李杉并不在意这一点。“我的第二种异能就是这个，可以感受到丧尸的位置。大概以我为中心，一百米之内的地方，我是可以透视所有障碍物的。”

“说白了，这就是个团队作战才有用的技能。”李杉摊摊手，“我来告诉你丧尸在哪里，你来杀掉他们。我觉得这要比我一个人，守着自己的一小块儿地儿要好得多。”

薛渊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不用你来告诉我！即使被偷袭，我也能反应过来。”

“我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李杉看着薛渊琅的眼睛，“我只是担心你有一天阴沟里翻船，我怕你会死掉，因为你的自信你知道吗？”

“跟b级丧尸打的时候，你一开始没集中注意力对吧？”李杉说，“如果那一下，丧尸的力气能够直接打断一把军刀的话，那它的嘴巴就落到你脸上了。”

“我杀了一个b级丧尸，花了十几颗钉子。你杀一个b级丧尸，断了一把军刀，卷了一把军刀。总共用了四把。”

“我不是在意那些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李杉咬牙，“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闭嘴！”薛渊琅大吼，“我不用你来说教我！”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杉的脸，说的话像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的。

“反正，你最后的目的都是要自己活下去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李杉看着薛渊琅的眼睛，“我是要你们活下去。”

薛渊琅是万万没想到李杉会说这句话的，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笑声。

薛渊琅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我说，我说……你不用跟我装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吗……”

自私，自利，心机重，城府深……薛渊琅空荡荡的笑声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这种人，竟然真的能说出这种话啊！

好恶心，恶心死了……薛渊琅躺在地上，四只打开，像是一个脱力的毛毛虫。他用手捂着眼，嘴角向上勾起。

“哈，啊哈哈……”薛渊琅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干笑声，空气里有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你知道我什么啊……”李杉是声音飘进薛渊琅的耳朵，一瞬间他甚至错以为那是一种幻觉。

“什么啊？你说了什么吗……”薛渊琅掀起一点儿手臂，让他能看着俯视着他的李杉，“好像听到了什……”

薛渊琅的声音戛然而止，李杉跃入他的视野。

怎么说那，那张脸，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薛渊琅觉得自己疯了，明明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明白李杉是在说谎，可是眼睛却不断地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是认真的，他说的是实话。你要相信他，他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你个头啊！薛渊琅握紧拳头捶到地上，咬紧了牙。

他是个演员！不要被他的表象骗了！薛渊琅这样想，他的一切表现，都是假的……

是假的话，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一个声音问薛渊琅，你已经贱到，连假的都忍不住往上去靠了吗？

闭嘴……

是假的话，你走啊。你明明看不起他不是吗，他给你做的饭你也不要吃得那么干净啊。反正你到哪里都能活。

闭嘴。

……你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已，承认吧，你想跟着李杉……

“叫你给我闭嘴啊！”薛渊琅大吼，睁开的眼睛带着血丝儿。

李杉仍然站在那里，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眼神。

“妈的，妈的……”薛渊琅自言自语，“你摆给谁看啊……”

“哐嗛！”李杉和薛渊琅两人同时向声源看去，一只抽搐的丧尸趴在地上，冲着两人出一阵阵吼声。

薛渊琅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拿起地上的刀防备。“你没感受到它在那里吗？”

“离得太远了。”李杉简洁地说。

“这是b级的丧尸？什么异能？”薛渊琅看了半天，没敲出来个头头道道。

“不知道。”李杉说，手里的刀换成的钉子枪。“看起来跟之前的b级丧尸不太一样。”

“没瞎的都看得出来。”薛渊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包抄吧。”李杉提议。

其实薛渊琅是想喊包抄个屁的，但是话到了舌尖儿又打了个滚儿下去了。“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妈的，自己绝对是入魔了……

“我配合你，你随便上手攻吧。”李杉说，跟薛渊琅拉开了一段距离，想要绕到丧尸后边儿去。

丧尸趴在地上，像只蜘蛛一样。但是蜘蛛不会像他那样抬头出一声声嘶吼。

“唔哈！劈啪啪！哦——”丧尸大张着嘴，猩红的舌头上黄色的舌苔看得一清二楚。它探探脖子，出一声声不明所以的声音。

李杉眼神暗了暗，之前看到的丧尸，可没有一个出过这么多声音啊……

“吃……吃……”李杉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丧尸，他听错了吧。

“它说了。”薛渊琅贴上李杉的后背，声音很沉稳，“它说了。”

李杉攥紧了手里的刀，呼出一口气。没事儿的，李杉，你要冷静……只是说了一声不明所以的吃而已，不要想太多……

但是李杉就是不能把“丧尸进化出思维了”这句话扫出脑子！

“这种事回来再想，”薛渊琅把李杉拉到他身后，“包抄就算了，我在前边儿进攻，你来辅助。”薛渊琅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谱儿。

首先他不是个接受辅助的人，很有可能根本配合不起来。而且，薛渊琅眼神暗了暗，李杉真的可靠吗？他不会从自己背后捅一刀，之后趁丧尸吃他的时候跑了吧，他也收了不少东西了……

虽然说没有车，但是指不定他空间里还藏着一辆。薛渊琅斜眼看着一脸紧张的李杉，这种事很有可能不是，如果是他的话。

但是，薛渊琅已经这么说了。转过身来看那只诡异的丧尸，薛渊琅握紧手里的刀。

薛渊琅动了，身体像是贴着地面一样向前冲，刀子冲着前边儿，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利剑，贴着地面往前飞速滑动。

“吼——”丧尸四只用力，像子弹那样射过去。速度一样飞快，甚至可以说比薛渊琅更快一点儿。

眼看着一人一尸就要撞在一起，李杉提起一口气。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薛渊琅却勾起一抹微笑。

灵活的身体大幅度地转动，薛渊琅右脚在前边儿压住地。突如其来的阻力让他整个人前倾，重心上升，左脚蓄力上蹬，整个人从贴着地面一下子转变为高高跃起，整个人伸展着腾空。动作连贯，甚至能说得上是优雅。

而那个丧尸，也在一瞬间来到薛渊琅身下。

nice！这个位置真是太理想了……

薛渊琅手里的刀直直落下，从丧尸的眉心切入。薛渊琅两只脚压住它的两只手，用力把刀子往下插。刀柄抵到丧尸的脑袋上，薛渊琅甚至穿透力将近一米的水泥！

解决了，也不怎么样……薛渊琅这样想，却看见对面儿的李杉一脸惊恐。

“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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