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说的好苗子有谁？”李杉问，把那个堆满饺子的竹篦子放进空间，拿了一个新的放在桌子上，继续手上的活计。

“你自己看。”薛渊琅把本子塞进李杉围裙上的小袋子，他可没空儿给他好好介绍。

“知道了。”李杉点点头，“现在你能去睡觉了吗？我不希望明天以同样的方式叫你起床。”

“切。”薛渊琅撇撇嘴，“我今晚去次卧睡。”他才不要跟那些人挤。

“知道了。”李杉并不担心薛渊琅会冻着，他现在身上的体温已经回归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天天不穿衣服，在外边儿乱蹦，不是还是好好的。

“你也去次卧睡。”薛渊琅留下这么一句。

“知道了。”李杉再次重复。薛渊琅没有他估计睡不着，自己没有他这个暖炉估计也够呛。各取所需，这样挺好。

薛渊琅带上次卧的门，李杉起来把灯关了。自己就着月光也勉强能看见，别人都在睡觉，扰人清梦这种事儿就算了。

重新插上耳机，李杉这回脑子里可不想刚才那样一片空白了。他在努力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到了军队……

“哈——”包完最后一个饺子，李杉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响亮的叫声。

啊，也对。李杉揉着肚子，拿出一块红豆面包塞到嘴里。他午饭晚饭都没吃，现在都半夜了，不饿才不正常嘞。

刷完牙，李杉打开次卧的门。随手把衣服搭到椅子背儿上，蹬掉裤子就往床上躺。

还没来得及躺下，腰就被束缚上了。果然没睡着，李杉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薛渊琅身上很烫，但是这种天气倒是很舒服。李杉抱住他的背，贴近他的身体。他觉得没什么，只是因为这个屋子没有电暖气。薛渊琅身体却是一僵。

“睡啦，晚安。”李杉迷迷糊糊地说，闭上了眼睛。

“……晚安。”

早早地就起了床，苟先生并不意外看到比他起得更早的李杉。

“早。”李杉举起沾着面粉的手，他正在揪馒头剂子。

“你是几点起的啊……”苟先生嘟嘟囔囔，李杉笑而不语。

随便塞了点儿饺子当做早饭，苟先生抽抽鼻子，还是有股儿臭味儿。

李杉一个锅装得满满登登的，放到一边儿，他又另拿出来一个锅，继续揉馒头剂子。漫不经心地说，“麻烦您待会儿把猪皮拿烙铁燎一下，那样比较好吃。”

用烧红的烙铁往猪皮和猪头上一放。那个焦糊味儿过完之后就是奇特的碳香，燎完的猪蹄儿炖完之后非常有嚼劲儿。

苟先生一听，眼睛都亮了。

在客厅架起了一团火堆，苟先生往里边儿扔木头块儿仍地不亦乎。滚滚热气儿把屋子里烤得倍儿热，李杉打开窗户和门，让一氧化碳散出去，顺便把热气传到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火堆里埋着玉米棒子、地瓜还有叫花鸡。苟先生往里边儿加着柴火，身上就穿着背心儿裤衩。在火堆边儿烤得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火堆里还埋着两个烙铁，待会儿用来燎猪皮的。苟先生闻着手上的味儿，打算待会儿把恶气全部撒到那些个猪身上……

李杉在一边做馒头剂子，一晚上客厅里的面也好了。又让薛渊琅剁了点儿肉馅儿，回来做肉龙也好吃。

门外不是有人的脚步声，大家心照不宣。这么露富的行为，马上就要找来飞来横祸了……

但是，或许用飞来横财更合适？李杉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的人，这是第三波儿来打劫他们的人了。

即使是加入得最晚的苟先生，也知道李杉是个对敌人毫不留面的人。但是对于自己人，那是绝逼的护短包容溺宠……

拿起躺在地上人口袋儿里的工分卡，看着上边儿的数字。李杉悠悠地感叹一句“真穷啊……”

蚊子肉也是肉，李杉把他们卡上的工分转过来。把人踢到一边，进了屋儿，这会把门带上了，顺便落了锁。

本来这么干是想打起名头的，年后回暖了，肯定是要招人的。他们的队伍只有四个人，又默默无闻，根本就没人看。

现在炫炫富，到时候应该会有人来主动报名。自己挖进来的人，和主动加入进来的人，那态度可是千差万别啊。

但是现在看来，还不够麻烦的呢。短短半个小时就来了三波儿，抢到的工分还没破两位数。自己刚才揉面穄子呢，这还不够洗手的时间。

苟先生已经把火里的东西拔出来了，李杉把它们塞进空间。搭上转头，弄个简易的土灶，把大锅架上去蒸馒头。

木头都烧成了碳，火力旺着呢。苟先生在那儿给那几头猪分尸，杀猪刀磨得老快了。李杉拿出刚才刷完的盆倒上玉米面儿，待会烤玉米面饼子吃。

顺便李杉又和了点儿白面，拿牛奶和的，撒了点儿糖。回来给蔡哲做牛奶小馒头吃。

蔡哲现在正在苟先生身边打着下手，倒是把苟先生弄得心惊肉跳。娃娃啊，着烙铁可得小心着弄……

李杉坐在一边儿揉玉米饼子，这次在里边儿加了点儿玉米碴子，他看薛渊琅挺爱吃的呢。

薛渊琅出来了，李杉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去剁肉！”

薛渊琅嘟囔两句，一边儿呆着去了。

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李杉把来年的一切吃食都准备齐全了，除夕夜也到了。

辣子鸡是拿大锅炒的，分量十足。炒青菜也是大锅炒的，分量仍然十足。蒸的白面馒头，杂面窝头，肉龙包子花卷儿在空间里堆成了山。没有咸鱼，但是腊肉得有几十挂。

自己腌的酸黄瓜泡菜甜蒜，现在还开不了封，得等到春天。但是腊八醋没问题，里边的蒜已经变成了翠绿色，醋味儿里带着浓郁的辣味儿。

拌的凉菜，苦菊山竹木耳粉丝咋混在一起，爱吃什么挑什么。还有单另出来的凉拌菠菜，这个大家都很喜欢。

李杉还弄了皮蛋和咸鸭蛋。咸鸭蛋好办，皮蛋要的草木灰和泥巴他可是找了好久。而且可能是因为草的原因，水的比例怎么调都不对。弄出来的泥浆不是太稀了就是沾不上。

还有八宝酒，没法儿把空间里的水果拿出来酿酒，那就退而其次把红枣陈皮什么的统统倒到白酒里放着，以后再喝。

守岁对于末世里每个人来说都是奢侈。冰冷的空气，凛冽的寒风。没有家，没有人，没有食物，守个屁岁啊……

苟先生把放在卧室的电暖气搬到客厅，李杉往桌子上摆着饺子和各式各样的菜品。

馒头包子肉龙，韭菜鸡蛋，辣子鸡，炒洋菜，西红柿鸡蛋，猪肘猪蹄儿……最后特地给蔡哲和薛渊琅拿了一篮子糖葫芦球儿出来。

当然也少不了重头戏饺子。一星期前做的三样儿是主力，今天李杉又包了一点儿芹菜肉的。不多，也算多个品种了。

李杉给苟先生和薛渊琅倒上啤酒，自己跟蔡哲喝果汁。几个人落座，该吃吃该喝喝。

苟先生知道的东西多，气氛炒得挺热。

“最近军队下来消息了，”苟先生咬了一口猪蹄儿，“那天你们去超市遇到的两个产生智慧的b级丧尸，别的地方也找到了。”

“啊，那个啊。”李杉并不惊讶，“那个东西怎么了？晶核里的能量挺多的。”

“那个说是已经不算是b级丧尸了。”苟先生说，“军队活捉了一个做实验，现病毒并没有经过第四次变异，或者说是变异失败了，之后就变成那样了。”

“失败了？”薛渊琅问道，“那成功了会是什么样？”

“变成a级丧尸呗，”苟先生甩甩手，“那个东西就是卡在b级跟a级丧尸之间的一个过渡，但是现在还没有现a级丧尸。”

“这是个好消息。”李杉说。

“嗯。”苟先生点点头，“最近不是穿得沸沸扬扬的吗？有人说丧尸开始迁徙了。”

李杉：“有这事儿？”

薛渊琅点点头，“有的，全国的异能者往沿海地区迁移，也就是一开始的丧尸区。”

苟先生：“现在最危险的是东南部，密密麻麻的全是丧尸。”

李杉：“给颗炸弹过去把它们清理干净不行？”

苟先生摇摇头，“原先不是有买枪的吗？现在没了。就是因为热武器可能导致丧尸进一步变异，比如说被炸得身体焦黑的丧尸，速度却飞快。”

李杉：“也就是说，以后的热武器都不让用了？”

苟先生点头，“然后走私就起来了，也有地方有卖的，黑市。”

自保的利器，李杉垂下眼睛，却让危险更一步激化了吗……

“唉，”苟先生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薛渊琅冷笑，“末世爆还没半年呢，这就经受不住了？”

苟先生倒没生气，“是经受不住了啊，原本谁想过过这种日子？”喝干了手里的啤酒，苟先生眼神有点儿涣散，“但是捱不过去也得撑着啊，我还想要找着我的闺女呢。”

“有点儿信念总是好的。”李杉给苟先生满上酒。

“以后工分就不值钱了啊，”苟先生换了个话题，“据说现在军队的通用货币是晶核。一个d级丧尸顶三个e级丧尸的晶核，一个c级丧尸顶五个d级丧尸晶核，一个b级晶核顶十个c级晶核，再往上走差得就更多了。”

“那个失败品的晶核，值几个b级丧尸的晶核？”李杉问。

“猜猜？”苟先生摇摇手指头。

“一百个？”李杉笑着吐出一个数。

“一百五。”苟先生说，“能量指数高得吓人。”

嘶——李杉吸了一口气。苟先生继续说，“我觉得以后赶紧把工分换成晶核儿，这年头贬值贬的太厉害……”

李杉点点头，反正他也不在乎那些工分儿。

“物资跟晶核儿才值钱啊……”苟先生摇摇手里的酒。“你们说，这些丧尸咱什么时候能打完？”

“不知道。”李杉摇摇头。

“就说全国七成人都变成了丧尸，但是军队一出动效率还是很高的。几年能弄完？我看保护所怎么有种长期抗战的架势呢。”苟先生皱着眉头问。

“总会有个尾儿的，放心。”李杉倒是很观。

“春节结束后，我们怎么办？”苟先生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该干嘛干嘛呗。”薛渊琅扔了一个糖葫芦球儿到嘴里。

李杉踹了他一脚，“你也给我干点儿正事儿，别老在保护所里晃荡。”

“我怎么没干正事？”薛渊琅大吼，“看看我给你的名单！”

“我跟小哲应该还是泡训练场，一直到春天，雪化了能出任务的时候。”李杉无视薛渊琅，“之后我们就开始出任务吧，您给物色着点儿。”

“当然，”苟先生咧嘴笑，“我已经弄好了，一票儿任务。”

“呵呵。”李杉干笑。“说起来，我们也该添人手了，四个人的队伍人太少。”

苟先生点点头，薛渊琅在一边儿嘟嘟囔囔。蔡哲一直安安静静地吃东西，相当乖巧。

苟先生又喝了几杯，醉了。先是滚在沙上哭，之后有拿着个猪蹄儿当麦克风开始吼。李杉在一边儿拦不住，薛渊琅也有点儿上头，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啊——对面儿的女孩儿你看过来啊——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嗝儿，很精彩……”打着嗝儿，苟先生毫无形象地乱蹦乱跳。

下一秒却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扔了猪蹄子。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开始哭。

“唔——狗娘们给老子戴绿帽子，还敢带坏我的宝贝儿闺女！我要见着你，肯定一脚踹死你……”

“嗝儿，我的闺女啊，我当时，就不应嗝儿，该把你交给你妈妈……”苟先生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哭个屁啊，”薛渊琅踹了他一下，看上去也醉了，“是不是男人？！”

这句话戳到苟先生痛处了，他甩着头，鼻涕眼泪横飞，“我不是，我不是个男人啊……”

突然苟先生抬起头，涣散的眼神聚焦在薛渊琅的脸上。他突然扑向薛渊琅，“叫你侮辱我不是男人，不是男人……”

“我操，松开！”薛渊琅从椅子上滚落，苟先生表现出了平时不可能出现的凶狠。“我，我……”语无伦次的苟先生直接肉搏，他醉了是徒增一股蛮力，薛渊琅醉了是使不上劲儿，两人倒是势均力敌。

李杉该吃吃该喝喝，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倒是很期待明天早上两人清醒后的场面……

顺便把蔡哲马上就要够到的酒杯推得远一点，李杉板着一张脸做教育。

“小哲不要沾酒知道吗？酒是臭臭的，喝了之后会疯的。”指了一下还滚在地上的薛渊琅和苟先生。

蔡哲像是吓着了，一下子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点头力度让李杉都担心她的脖子会不会断掉。

这边儿薛渊琅跟苟先生躺在地上喘。

苟先生捶着地板大吼，“薛渊琅，我讨厌你！”

薛渊琅也不甘示弱，“苟聂，我也讨厌你！”

“不许喊苟聂，要叫苟先生！”

“屁！苟聂苟聂苟聂……”

“啊——闭嘴！”苟先生大吼。李杉看着两个人又滚到一块儿去，叹了口气。但是也带着一丝坏心眼儿地想，要是拍下了的话，两个人团结起来谋杀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蔡哲这边儿正在上她的第四次次厕所，喝多了果汁真是扛不住啊。

李杉也吃饱了，嚼着牛肉干儿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掐架。

没有联欢晚会很寂寞啊，只能在这里吐苟先生和薛渊琅两个人的槽……

最后两个人都没熬多长时间，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腿睡着了。李杉把两人扛到床上。蔡哲也抱着杯子在沙上点头困，李杉揉揉她的脑袋，把她抱进床上。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带上门，李杉收拾好桌上的剩菜，一个人坐在沙里。

不守完岁是不行的啊。李杉拿出一块儿巧克力塞进嘴里，细细地品着。

大年初一，李杉就蹦到训练场去了。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教官竟然也在那里。

李杉对他点头示意，教官说，“先做恢复性训练，今天的热身加一倍。”

李杉开始绕着场地慢跑，这里还有些积雪，看中的就是这些软绵绵的东西。以后和丧尸作战的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地，这里也算是一种训练了。

剩下的三个人起来的时候，李杉已经在训练场跑得满头大汗了。蔡哲跑得沙上从窗户往外找训练场，正好看到他撑着腿休息。自己穿上衣服抱着弓弩出去了，她的手早就好利索了。

苟先生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拼命啊……”

薛渊琅点点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大早上起来脑子不转悠，现在慢慢回想过来昨天晚上的逗逼事儿了，顿时尴尬就升起来了。或许尴尬的只有苟先生，薛渊琅那叫恼羞成怒？

苟先生抓着外套苦着脸推开门就跑，薛渊琅在后边儿嗖嗖的放冷气。

所以说，喝酒什么要不得啊……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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