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紫有多黑？熟悉东方系列的都清楚，何况她此时也并未刻意装出了多么诚挚的样子，所以，这声所谓的“谢”……无视掉吧。

杨毅不为所动，只是稍稍舒缓了先前那因为未知而冷下的脸，口中淡然道：“这个世界的妖族背后竟然是幻想乡……虽然在情理之中，但也真的是没想到。”

“不过，堂堂的‘妖怪贤者’驾临此处，不知有何贵干呢？”回了一句，算是一半试探一半废话，紧随其后杨毅却是突然发问道。无视掉“八云紫围观许久，已经把之前他说的那些东西都听在了耳中”这个事实，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倒打一耙？或者说是对八云紫偷窥这件事儿的一种隐晦的问责吧？

唰……

一声轻响，却是投影正在渐渐凝实的八云紫打开了手中的那柄小巧的女士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余下的半边脸微微动作，给人的感觉仿佛含羞带怯的少女一般，唯有那眼眸深处藏着一抹始终不变的冷然与深邃——仿佛无尽虚空，又仿佛万年冰山。

“呵呵……”轻笑一声，只不过在场没谁是初哥儿，单以见识方面都可谓阅女无数的存在，甚至还有一部分干脆就是不近女色的——比如叶孤城。八云紫这般逼真的表演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当然，这也只是人家下意识的表现而已，真想魅惑众生的话以三阶巅峰层次的这般存在直接施展魅惑手段就好了，一道化万道方便的离谱。八云紫大概是诱骗小朋友的事儿干多了，习惯成自然……

“小哥儿又何必这样呢？咱不是听到你说要找咱借力才来的么？”话语中却是丝毫没有在意的承认了自己之前的偷窥行为。

“咱的目的可是要帮小哥儿你排忧解难的呐……”

杨毅面色不变。却是敏锐的察觉到八云紫的身影正在以一种慢的让人糟心的速度凝实着，于是便顺手将手中那张卡片弹了过去。卡片在即将接触到八云紫那虚影身体的时候确实猛地崩散做了点点碎光。融入了其虚影当中，然后虚影开始以比之前快了无数倍的速度变得凝实。

“那我可真是感谢了——条件呢？”

杨毅的语气依旧与之前一样。以淡然为表，内里蕴含着的确实万古不化的坚冰……看似谦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按照从某些渠道了解到的八云紫的信息——其实就是本源地球的网络上，杨毅对八云紫虽然没什么恶感，却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在“心机”这一方面。

这句话说完之后，杨毅就只是那般淡然的看着八云紫，什么动作也不做。

“真是谢谢了呐，有这东西可省了我不少事儿。说什么条件……”

八云紫似乎想要开口继续说一些什么。但在看清了杨毅的眼神之后却明白他真正的意思——嘴上说着这些话，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只有一个：别扯这些没用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糊弄谁！于是八云紫也不再装相，第一次摆正了面色。收起阳伞，合上折扇，她的语气依旧如之前那般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但其中却真正的多出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好吧好吧……咱的小弟被欺负了，我这个当大姐头的总要来看看的。对不对？”这般说着，八云紫就那么明目张胆的上下扫视着杨毅。

“说起来小哥儿与咱才是第二次见面，相距的时间也不是太过遥远……真是令人不得不惊叹的成长速度呢。”

八云紫说的都是真的，这不容置疑。但是否有所隐瞒就不一定了，隐瞒的都是些什么就更不好说了。但杨毅却在这之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微笑。

“那么现在看完了，是否要帮小弟出头呢？”语气深处的那种寒意淡了许多。同时杨毅的右手的五指轻轻动了一下，一点点辉光轻轻闪耀幻灭。

八云紫的眸光随着那点点辉光的幻灭而闪烁着。却是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有些东西直接用话语表示起来会很麻烦，因为太多。所以有了类似于精神传讯这类手段。而有些东西却必须要用话语来表达，因为那代表着诚意——“三阶之间互相不存在直接的欺骗”这一设定的前提在于双方面对面直接交流，能够互相感应。

而一些不需要证明真假的东西自然就可以省去一些口舌了。

“……小哥儿，你……知道‘符卡游戏’么？”沉默了一阵，八云紫突然开口问道。

“‘符卡游戏’……弹幕游戏么？”杨毅的面色也稍显诡秘，接着八云紫的话头问道。所谓的符卡游戏，在“东方系列”的设定中其实就是一种为了防止幻想乡中的高端战力互殴破坏大结界，而设立的一种用于替代战斗的游戏，算是蛮有趣味性的。杨毅作为一个曾经的“伪东方迷”——即原作游戏没玩过几部，各种同人小说却看了不少的那种——对此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知道么……看来咱的工作还是蛮有成效的嘛。”闻言，八云紫却是莫名其妙的赞了自己一句。“那么……”

八云紫说着话，杨毅心中却是升起了一种恍然之感，又一个谜题被解开了。一直以来，在杨毅心目当中都有那么几类最为特殊的世界，其中排名首位的便是洪荒体系下的世界——无论是他本人、旅者众还是无数的轮回者，如此恐怖的基数下居然没有一个到达过真正的洪荒体系下的世界！像存在一点洪荒痕迹的伪洪荒体系世界倒是不少，比如这个世界就是，其中的如来、玉帝什么的就是代表。

而其余的几类中，便包含着名为“东方”的这一类世界。

幻想乡。

幻想乡自然不是没人找到过，确切的说其还被找到过很多——其数量与其余的普通世界不相上下。随随便便数百上千。这也是次元虚空海中的常态，各种同样的世界都存在许多。这本来很正常。但慢慢的杨毅却发觉了不对，这些幻想乡竟然全部都不是“原版”的！里面最少也有那么一两个穿越者……

不是被八云紫神隐进去的那种无辜的普通人。而是那种知道剧情带着外挂的穿越者！这种情况在一个两个世界里面发生不算什么，十个八个也没什么，乃至所有“幻想乡”中的九成以上都是这样也还是没什么——怪就怪在这些“幻想乡”无一例外的都是这样！

本来杨毅也只能奇怪，如今八云紫或有意或无心的一句话却是给了杨毅一个线索，使得他猜到了真相——幻想乡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如今看来，真正幻想乡的存在恐怕是唯一的，它不像其他的那些世界，都是类似于无尽大虚空之中的投影那般存在。本源宇宙接收到了那些信息扰动，却因为对其发展有害或无用而扫进次元虚空海这个“垃圾回收站”，进而衍生出的世界。

而是次元虚空海中意外诞生的一个存在！就好像是某些盗版站中的原创小说一样。其地位和存在方式都很尴尬，恐怕就和东方原著中所表达的那样差不多，存在艰难——次元虚空海中的“非原创世界”可都是先天就有本源生灵的“幻想之力”支撑的！甚至大部分都是因为过剩的“幻想之力”才能够诞生发展……幻想乡却没有。

估计是八云紫明悟了这一点，所以才努力的将幻想乡的讯息到处传播，到最后甚至通过某些意外的途径间接传播进了本源世界……无尽的幻想之力这才反哺而回，导致了无数的幻想乡出现，但真正的幻想乡却只有一个！

如果真正的幻想乡是虚空层面的存在。那么次元虚空海中存在无数个原滋原味的幻想乡自然没什么好奇怪。但真正的幻想乡却就在次元虚空海中！这就导致了知晓并向往着原版幻想乡的生灵贡献出的“幻想之力”完全被原版幻想乡接收了，只有因同人而产生的的幻想之力才会重新衍生出世界。

但幻想乡如今的存在恐怕依旧尴尬——凭借着上述一溜儿的信息，杨毅却是大概猜测出了八云紫对这个世界的谋划和企图。

想了这么多，在现实之中却只是一瞬间都不到而已。八云紫才刚刚开始说后半句话，杨毅的眼中已然浮出了一种名为“了然”的神光。

“那么，陪咱玩一场如何？”虚影已经凝实的差不多的八云紫伸手一点。却是一道赤红色的流光从一道小小的诡异缝隙之中飞出，以一种绝伦的速度向着杨毅撞来！

狂躁高速飞行体。

这种小把戏自然只有被杨毅随手泯灭的份儿。但其中包含着的些许信息却是被杨毅接收到了。那是一份规则，附带着一份“战书”——八云紫正式邀请他与她来一场符卡战！名目则是如上所述。为她的那些“小弟”出头。

但其中究竟还蕴含着一些什么其他的意思便不得而知了，反正已经将一切都通晓得差不多的杨毅没有直接接受，而是随意的弹了弹手指，回敬了一发与之前八云紫那一下的强度一般无二的风刃回去，其中同样包含着些许信息，被八云紫以类似的手段接收。

“符卡规则太烦，弹幕战倒是可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说明白的，杨毅紧跟着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样么……”八云紫轻笑了一下，随即回道：“那咱的便宜可是占大了呢……”

杨毅同样微笑：“话可不能说得太满。”抬起手掌，其上突然开始有一团各种颜色混杂着的气团翻滚，似乎能够演化出世间一切存在一般。

“论起手段，我或许比你差一些，但如今的你也只是一具投影体而已……总要平衡才有意思。”

见到杨毅掌中的那个气团，八云紫在此处的虽然只是一道神念投影，但瞳孔还是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一抹异彩从中一闪而逝。

“如此看来，我还真是小看小哥儿你了呢……就这个强度，可以么？”抬手，这次八云紫却是以手中合拢的折扇向前轻轻一点，又一道流光飞出，被杨毅随手在面前击灭。

“三中层次的强度么……可以。”杨毅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随即伸手向下虚虚一按，一道光圈骤然扩散开来，达到了近千丈左右半径的长度之后骤然就那么烙印在了虚空之中！其中一部分还渗透进入了无尽空间内，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仿佛只是一个标识一般。

而实际上那也的确只是一个标识而已，就和小孩过家家的时候在地上画个圈差不多，半点其他的作用都没有，就是划个范围出来。

“那么就这个范围吧，怎么样？”八云紫限定了这次似乎牵扯着其他的一些什么的弹幕战的弹幕强度，杨毅便对弹幕战的场地做出了限定。

八云紫如杨毅先前一般点了点头。旁观的旅者众自觉的退出了这个范围，事情的经过他们了解，但至今为止够资格与那般存在打交道的也只有一个杨毅，所以他们不会随意插言。

“这样的话，女士优先，咱就不客气啦……有与无的境界！”一般来说，女士优先这种话不会由女性自己说出，而是某些“绅士”的谦让用语。但对于眼前这位不知道是否坚持自己是十七岁少女的“紫m”来说，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么？

境界的宣言仿佛号令，明明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之中突然生出了无数的能量光弹，组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仿佛被虚空创生一般，八云紫身上根本没有半点能量波动产生……

有与无，这也的确就是虚空创生吧？

漫天的弹幕，每一颗能量光弹都有三中层次的强度！在这里不得不感叹三巅强者的强悍，就凭这一手便能够随意灭杀普通的三中，而这还只是八云紫的一个投影而已！

但杨毅却毫不在意，只是随随便便的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便骤然消失，再度出现却是已经让过了那一片弹幕，出现在了前方更加接近八云紫的地方，随手一挥便洒出了一大片青蒙蒙的光团，其弹幕形式与八云紫之前那一下出奇的相似！

但这面对八云紫同样无效，只见她又是一伸手：“有与无的境界。”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宣言，但这次带起的效果却是杨毅这一片弹幕完全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