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阳光充足，靠墙角的两棵李子树现出了花蕾。花还没全绽开，一簇簇，一团团含苞待放，白色的花瓣透着点粉。

风吹过，散开淡淡的香，伴着新鲜的空气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曹德胜心情不错的站在院里 ，就见二哥曹德祥从大门外走进来。

曹德祥家养猪。像是刚从猪舍出来，脚上的鞋还没换，鞋边上粘着一圈猪粪。

“伤口愈合咋样了？小五。”二哥曹德祥关心的问。

“嗯，都拆线了，没啥事了。”曹德胜不以为意。

曹德祥不赞成:“那也别大意，再养几天。”

曹德胜待不住，之前他和二哥给邻村盖的民房，地基都打完了，还在养生。趁着这几天闲着，他想把地扣上。

农村种地要先把头一年的垄用犁豁开，重新起垄，这过程叫扣地。

“二哥，明天咱俩扣地吧，扣完地正好瓦匠活也该开工了。”

哥俩一起干瓦匠活，通常也在一起合伙种地。

曹德祥看了曹德胜一眼：“你在养两天，扣地赶趟。”

曹德祥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对曹德胜说:“小五，你还养不养猪了？我家这窝猪羔子可好了，身腰长膘壮，你整过来养呗！”

90年代末，农村经济发展很快，农村养猪养牛的很多，但规模不大，基本上是家庭做业。

曹德胜在结婚前就盖了一栋四个隔间的猪舍，只是没养猪。

因为父母年纪大了，他又忙着干瓦匠活，打算等结婚以后有了帮手再养。

现在曹德祥提起这事，他又犹豫了。他跟王英的关系特殊，他还不能把王英当做家人，更不想让王英跟着受累。

就推脱道:“不养了，我手里也没啥闲钱，过两年再说吧。”

曹德祥劝道:“猪圈都盖了，搁那闲着干啥。你先养着，卖了猪再给我钱。

现在喂上饲料，四个月就出栏了。我家猪圈几个隔间都满了，不然我还真舍不得卖。”

曹德胜明白二哥为他着想，不好驳了二哥的好意。

只好道：“行，这事我得和王英商量下，看她的意见。王英年纪小，不一定能养好。毕竟我经常在外干活，养猪主要得靠她。”

曹德祥嘀咕：“有啥不能养的，饲料猪最好养，水、料充足了，看着收收猪粪就完事。

你刚结婚，往后有了孩子， 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了。趁现在能多挣点就多挣点。”

曹德胜听的有些头疼，敷衍着：“我知道。”

曹德祥看出曹德胜对养猪兴趣不高，无奈道：“你先和王英合计合计，不养我就把猪卖给徐波了。他问我好几回，我寻思让你养没答应他。”

“嗯。”曹德胜随口应道，心里根本没打算和王英商量，心想过两天就回了二哥。

王英和高艳玲每人手里拎着个筐，正挨家买鸡蛋。

走了七八家也没买到几个，村里很多人家多多少少都养几只土鸡，只是有很少有人家养公鸡，有养公鸡的家里也没几个鸡蛋。开春没啥菜吃，鸡蛋就成了餐桌上的主菜。

俩人又走了几家，收获不大。高艳玲数数筐里的鸡蛋：“小英，三十二个够不够？”

王英摇头:“最少也得二百多个。”

她做了那么大一个孵鸡蛋的木槽，水袋都是照着木槽的大小买的，这么几个鸡蛋哪够。

高艳玲说道：“村西边也没几家了，咱去村东头看看。”

村东边有一片树地，树地旁边有一个大水坑。这边的人家养的鸡比较多，俩人在村东走了几家买了一百多个鸡蛋。

又去了王婶家，她家靠树地，养的鸡多，一次就卖给王英八十多个鸡。

王婶子很热情，对王英说道:“小五媳妇，我家还有鹅蛋，你买不？你买了我家这些鸡蛋，鹅蛋便宜卖给你。”

王英觉得鸡蛋、鹅蛋放一起孵也不错，就问道：“王婶您家的鹅蛋咋卖？”

王婶也是个实在人：“别人都卖二块钱一个，小五媳妇你给一块八就行。”

“行”王英爽快的买下了，一数才四十一个。

王英嫌少，又问王婶谁家还有鹅蛋。

“我家东院老姚家养的鹅多，只是……”王婶欲言又止。

王英问：“他家鹅蛋不卖？”

“那到不是，卖是卖，但是卖价好像要比别人家高。”

“哦，谢谢您王婶，我们去问问她家鹅蛋啥价卖。”

王英道了谢和高艳玲往姚家走。

姚家是个寡妇，她家男人得病死了有两年了，撇下一儿一女俩孩子。

姚寡妇也姓曹，叫曹淑娟。丈夫死后也没再嫁。因为带俩孩子，好人家嫌她带俩托油瓶，条件差的姚寡妇又看不上，一个人领着俩孩子过。

高艳玲简单和王英说了下姚寡妇家的情况。

刚跨进姚寡妇家大门，姚寡妇就从屋里迎出来。

女人三十多岁，长得不算漂亮，却自带清雅气质，衣服色彩款式也大方别致，既不艳丽张扬，又不显土里土气。

“唉呦，这不是艳玲妹子吗，这是小五媳妇吧，你们小姐俩咋这么有空？”

高艳玲也笑着对王英介绍：“小英，这是淑娟嫂子。”

王英微笑道：“淑娟嫂子好。”

“跟嫂子太客气了。”曹淑娟面显柔和，“都好，都好，别跟嫂子见外。你们快 点进屋坐。”说着热情的开门将俩人让进屋里。

关上门还不忘夸一句：“小五媳妇叫小英，是吧，这模样长的可真俊！”

高艳玲也捧场：“嗯！我们妯娌几个，数小英最漂亮！”

夸得王英小脸都泛红了，也不磨叽直接进入主题：“淑娟嫂子，听说你家里养了不少大鹅，卖鹅蛋吗？”

曹淑娟笑道：“有，但不多。”

她瞅了眼王英手里拎着的筐，里面装着王英刚从王婶家买的鹅蛋。

“最近有不少人要孵 鹅 仔，听说我家有鹅蛋，都过来买。头几天邻村有人来我家，让我给她攒鹅蛋，还按二块五的价给我留了定钱。”

王英一听就明白了，曹淑娟说留定钱是假，要的价钱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