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凑近她：“曹胜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曹德胜有点懵：“啥事？”

他天天待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就是有事他现在也不想说。

王英离他太近睡衣领口微敞开，雪白的天鹅颈看得他心慌，想赶紧穿上衣服走人。

王英一心想着买猪的事却不自知:“二哥不是说要把猪卖给咱们吗？”

曹德胜扣扣子的手一顿：“你咋知道？”

王英不提他都忘了，也不等王英回话，斩钉截铁的说“猪不养了，回头我告诉二哥该卖卖。”

王英一听着急了，伸手拽住曹德胜的胳膊：“怎么不养了，妈说二哥家这窝猪羔儿可好了，咱家猪圈闲着也是闲着，你忙没时间，抓回来我喂，不用你。”

曹德胜就是不想让王英受累才不打算养猪的，随口搪塞她：“养猪不是那么容易的，得有经验，你又没养过。还要定期打疫苗防病，这些你又不懂，万一掉头二个都得赔钱。”

曹德胜穿好衣服，安抚道，“你就别惦记养猪了，把你的小鸡、小鹅养好就行了……”

“我不同意！”王英一脸不服：“谁说我不会养猪，我家就养过猪。你也没有养猪的经验，养猪要是那么难，那你还盖猪舍干啥？”

曹德胜被问得有些找不到说辞，也不想编理由了，态度强硬：“我说不养就不养，过几天我就要干活去，不想操那么多的心。”

王英看曹德胜态度强硬，也不灰心，耐着情子和他讲：“德胜哥，你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猪舍都不用扣棚，抓回来放进圈里就行。咱家的猪舍又是新盖的，没有病菌，哪那么容易掉头，有啥不懂的咱可以问二哥，二哥家猪养的好经验也丰富。

关键是二哥还把猪赊给咱，咱连猪本钱都不用拿，四个月就回本，哪找这好事去。”

王英掰开揉碎把养猪的好说给曹德胜听，他仍不吱声。

王英怕曹德胜还反对，最后直接表态：“如果你还不同意，那我就自己养。买猪料、打疫苗什么都不用你管，赚钱我自己花赔钱我也自己掏，跟你没关系。

还有买猪的事你也别管了，吃过饭我自己去二哥二嫂家问去。”

曹德胜：……

看看，他就说小丫头最近胆肥了，都敢跟他当面硬杠了。

曹德祥从猪舍里出来，刚收完猪粪，身上溅着黑黑黄黄的粪水。

边走边冲屋里喊： 小梅，快点出来帮我压点水。”

徐梅正做饭呢，把灶坑里的柴火往里顺顺，才抬脚出门。

“咋造这埋汰？”

曹德祥站在压水井边等着她来压水，“快来给我压水，我洗把脸，刚才收猪粪也不知哪头猪甩尾巴甩我一脸粪水。”

曹德祥也没用盆，就着井的出水口流出的水连头带脸洗了几把。

徐梅忍不住笑了：“猪甩尾巴那说明咱家猪健康活泼没毛病。”

曹德祥点头赞成：“你这话说的对，这窝猪长得比上一窝快。”

徐梅不放心灶坑里的火，边往屋走边问:“咱家这窝小猪羔儿有一个月了吧，是该卖了？”

曹德祥脱掉脏衣服又换了鞋，这才回屋。拿手巾擦头擦脸。

“小梅，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咱这窝猪羔儿太好了。欢实，膘还好，卖给别人我舍不得，咱让小五抓去扣上，他家有空圈。”

“行 ，卖谁不是卖，这窝猪羔儿好自然得可着自家卖。”

徐梅又不放心的叮嘱：“不过，亲是亲，财是财，价钱少了我可不同意。”

“你这话说的。小五啥时占过咱便宜，只是小五刚结婚，现在手头紧.我答应他卖完猪再把咱猪羔儿钱补上。”

“啥？”徐梅一听不乐意了。

“你不和我商量就答应人家了，还得赊着，好象咱家猪卖不出去似的，这事我不同意，要么拿现钱要么就卖别人。”

曹德祥也不高兴了：“小梅，只是赊欠几个月又不是不给你，再说咱家也不缺钱，咱当哥嫂的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徐梅不甘心地说道：“小五的哥嫂可不止咱俩，我可没看谁像你一样上赶子帮的，我看别人躲还来不及呢，就你傻。”

曹德祥一听这话就有些耐不住脾气:“徐梅，做人可不能属泥板子的净往一面瓦，你头两年出去插秧，我干活没时间做饭，和小军不都在老太太那吃，老爷子有空还得帮着咱喂猪。

小五说啥了，小军在他奶奶家零花钱都是小五给的，还有小军吃的零食，哪样不是小五给买的。现在孩子大了，你都忘了？徐梅，做人得讲良心，小五没用过咱啥。

卖猪羔儿这件事，今儿我就作主了，你同不同意都不好使。”

曹德祥很少对徐梅说过重话，家里大事小事也都依着徐梅，可一旦他决定的事，徐梅也拦不住。

徐梅被曹德祥数落，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份，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你看看你，我就是唠叨几句，你还急眼儿了。

小五要是来抓猪，我还真能逼着他要钱咋地。”

曹德祥见徐梅把话放软也不再说啥，徐梅支家过日子是把好手，朴实能干，过日子仔细，家里外头样样能拿得起来，就是嘴爱唠叨。

他还是很疼徐梅的，体量徐梅持家的 辛苦，很少和他计较。

秉持当面教子，背后教妻的原则，俩人意见不合，就给徐梅讲道理。

徐梅也知进退，从没让曹德祥在人前掉过链子。夫妻俩人从没吵架，日子过得富裕。最让曹老爷子和老太太省心。

曹家院子里，王英手拿铁镐有模有样勾垄种菜。

菜地是曹德胜之前翻过的，刚下过雨土松散湿润，都不用浇水。菜种是她和高艳玲上平阳镇买的，还顺带买了一块扣菜棚的塑料布。

曹德胜过来帮忙，王英满手泥土就用胳膊往屋里推他：“不用，这点菜分分钟就种完了，你别占手了。”

曹德胜不舍得让王英自己干，说道：“我把菜棚扣上。”

说完转身去了院外，回来时手里拿着几根泛青的粗树枝。王英正好也把菜籽撒进地里，盖好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