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高二林子买了面包车，捎信给曹德胜，让他过来取摩托。

曹德胜就是选好了王英卖鹅仔这天过来，正好能驮着小丫头兜兜风。

因为是赶集日，二林子的菜店比较忙。看见曹德胜过来二林子喜出望外，哥们儿真是够意思，知道今天店里人手不够特意过来帮忙。

“小五，今天没去干瓦匠活？”

二林子穿个蓝大褂，在站在肉案子旁抡着砍刀忙着给顾客剁排骨。

要换做往日，曹德胜一定会留下来帮他卖阵货才能走。

今天曹德胜有点心急:“没去，陪王英过来卖鹅仔，顺便来取摩托车。”

二林子也没多想:“那正好，你先帮我卖货，中午和小嫂子在这儿吃。”

曹德胜没动，像没看见屋里来来往往买货的顾客。

“不了，王英还在街里等着我。”

二林子手里剁肉的动作顿住，看着曹德胜眨眨眼，又眨眨眼。他的好哥们儿是假的吧？

要知道当初他要结婚的时候，陪王秀上街买衣服还抽空到他店里帮忙。这不年不节的急的是啥呢！

二林子在大褂上蹭了两把油手，从兜里掏出摩托车钥匙。

“这么急回去，有事？”

“没事，怕王英等急了！”

曹德胜也没和他闲聊，接过摩托车钥匙，出门骑上摩托就匆匆走人。

二林子赶紧喊了句：“不用加油了，油箱我已经加满了。”

曹德胜也没停车：“知道了。”

看曹德胜走远了，二林子没好气的嘀咕：“谁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反过来还差不多，瞧小五接媳妇那个猴急样。”

“还傻站那干啥？我都忙不过来了。”韩华手扶着肚子冲二林子吼道。

“哎，来了，来了……”二林子忙跑进屋，“媳妇你歇着，我来。”

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他也很疼媳妇的好不好。

曹德胜骑着摩托停在王英身边，挑起钩人的桃花眼：“上车，我们回家。”

王英手里拿着筐，诧然问：“哪来的摩托车？二林子的？”

曹德胜下车，把筐绑在车后面：“现在是我们的，先上车回家再跟你细说。”

摩托车开的并不快，迎着风，吹起王英的长发，飘飘扬扬很有美感。

曹德胜大声叮嘱身后的王英:“坐稳了，别摔下去！”

这台词好熟悉，王英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相爱的年轻男女骑着摩托车疾驰在马路上，男主总不忘贴心叮嘱女朋友，“抱紧我，别摔着！”场景既潇洒又浪漫。

“好的！”王英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心里美美的，整个人都贴在曹德胜的身上。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肌理。

后背忽然贴上两团柔软，曹德胜周身发紧，手腕一抖险些把摩托骑进沟里。

心里暗骂，该死的雄性荷尔蒙，最近又飙升了。

王英吓得又紧了紧手臂：“德胜哥，你慢点开。”

曹德胜不明所以的闷声“嗯”着，一路急驰。

心里想着，他要铆足劲对小丫头好，等着水到渠成，把小丫头彻底据为己有。

作为代步工具，摩托车要比自行车快太多，王英感觉只是眨眼之间，她们就到家了。

下了车，王英也不急着回屋，绕着摩托车转了好几圈，眼里掩饰不住对车的喜爱。

曹德胜轻描淡写告诉王英，车是从二林子那花一千块钱赊来的。

王英停下脚步:“德胜哥，二林子又借咱钱，又便宜赊摩托车。我手里现在还有些余钱，不然先还回去一部分，等我倒卖鸡雏赚了钱再把另一部分还上。”

她总感觉欠别人钱睡觉都不踏实，还是快点还上才能心安。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欠二林子的钱我有办法补上。”曹德胜可不想做个吃软饭的，拿媳妇挣的钱还债。

见王英扑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曹德胜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手里的钱好好攒着，做咱儿子的老婆本。”

王英霎时被曹德胜逗得小脸通红：“不还就不还，谁要给你生儿子，想得美。”

“是吗？”曹德胜靠近王英，伸手将人圈在他和摩托车之间，“信不信今晚我就生米煮成熟饭，让你……”

鬼知道这一路他是如何熬过来的，真想当场办了她。

王英吓得抬手捂住曹德胜的嘴，大白天的，他这样暖昧的举止，也不怕被公婆看见。还有他说的这些疯话，就不怕被别人听去，让人背后笑话。

王英暗叹，男人果然个个都是厚脸皮，这绝对是本性不是后天练成的！

忙曲身从曹德胜的腋下钻出来，转移话题:“德胜哥，你教我骑摩托车行不行？”

“不行”曹德胜想都没想回道，“骑摩托车太危险，往后你想去哪我驮你去。”

从平阳镇回来时，他稍一分神差点没开进沟里，他可舍不得让王英冒险，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都不可以。

从曹德胜的态度上看，王英知道再多说也是枉费口舌，懒得和他掰扯。

“德胜哥，你进屋歇着，我去四嫂家。”

现在正是卖鸡雏的好季节，趁别人还没想到倒卖鸡雏之前，她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大嫌一笔。

德胜哥说的对，她要做平阳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王英越想越激动，兴冲冲走进高艳玲家的院子。脚还踏进屋门，屋里忽然传来小宁宁“哇哇”的大哭声。

哭腔里带着恐慌和哀求：“妈妈不要走，宁宁不要妈妈走，不要走……呜呜呜……”

王英急忙推开门，看见小宁宁哭成泪人。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半跪在地上，两只小手紧抱住高艳玲的大腿不松开。

屋里除了曹德胜，曹老爷子和老太太连同哥几个都在。

高艳玲也哭得双眼通红，硬着心肠不去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

宁宁是老太太的心尖宝，可今天却反常的没去哄宁宁，任由孩子哭闹拽着高艳玲不放。

曹老爷子气愤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粗的杨木棍子，照着曹德发的后背“叭叭叭”一顿猛抽。

“你这个败家子，我打死你算了。”

“败家玩意，我早晚得让你气死。”

“我让你耍钱……”

“我让你耍……”

老爷子打一下骂一句，累得呼呼直喘。

曹德仁拦住老爹：“爸，别打了，没把他打死，倒把你累出个好歹。”

曹老爷子也实在打不动了，狠狠将棍子扔在曹德发脚下：“我们老曹家祖上没积德，生出你这个逆子，再有下次，我就干脆剁了你的手，看你还咋耍钱。”

几兄弟中最喜欢说笑的曹德发此时蔫头牵拉脑，任老爷子打骂，一声不吭。

曹德仁端着长兄的威严：“老四，爸打你打的没错，放着好日子不过和那些二流子去推牌九，有多少钱都得让你败光。

如果把你的精神头用在倒卖牛上，你说谁家的日子能赶上你！”

曹德发仍闷不作声。

王英抱起宁宁，把高艳玲推坐在炕上。她早听说四哥赌搏成瘾，这是输了多少钱把高艳玲气得要离家出走。

曹德成性格软，没有大哥的严厉，人也相对柔和：“老四啊，钱输就输了，权当买个教训，钱没了咱再赚，日子散了就有没奔头了。”

曹德祥更注重和气生财：“老四，你三哥说的对，快点向大玲子道个歉，保证以后不耍钱了。咱岁数小怕啥，好好干还愁没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