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老头话虽说得难听，还是拿刀切开来一个柿子递给曹德胜:“小伙子，别挨个摸索了，尝尝。”

曹德胜不觉好笑，老爷子卖东西还这么倔。

就这说话的口气，这脾气，能把柿子卖出去才怪呢！

他吃了一口柿子，柿子确实很甜，还不涩。又把剩下的一半儿递给曹德发。

曹德发咬了一口大柿子，老头儿说的没错，柿子熟透了，不仅仅是甜，还有纯正的枣蜜香味。

曹德发忍不住又吃了两口，问:“老爷子，您的柿子我们都包了，能便宜不？”

老头的柿子，口感比其他几家都好。他看老头身边还有五六箱柿子没卖，想买回去给哥几家分了吃。

老头儿打量了一眼曹德发:“能，四毛五，不能再少了。”

“老爷子，四毛钱一分不能多，我全包了。”曹德发说。

老头儿倔脾气又上来了:“四毛钱？四毛钱你开车去我家，把我家的柿子全包了吧！”

曹德胜乐了 :“老爷子你家在哪儿？够一车吗？”

老头一愣，今天还真有人跟他杠上了。想想市里的小年轻心高气傲，被他老头子怼心里不服气，不过是说说罢了。

也没多想随口回了句:“我家不够一车，我们村里有的是，要多些有多些。”

老头虽然脾气倔，但他不说谎。他们村子家家都有柿子树虽然不多，但加在一起几万斤还是有的。

曹德胜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老爷子，你能保证村里的柿子都这么好吃？如果价格合理，我收五六万斤不成问题。”

看曹德胜态度认真，倔老头儿才反应过来，今天他是真的遇见大买主了。

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他们村的柿子种植面积形不成批发规模，没有批发商过去收，所以每家每户在柿子成熟时只能自己拉到市场去卖。

“小伙子，不是我老头儿跟你们吹，我们村的柿子个个都跟我家一样，你如果真想买，价钱自己去谈。”

曹德胜了然:“老爷子，如果你家的柿子我全收购了，还能便宜吗？”

老头儿想了想，今年柿子虽然丰收，但批发价并不高，也就是三毛到四毛之间，虽然他的柿子品质好，但市场上卖柿子的一家挨一家，也没能卖上好价钱。

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这些市里人买东西挑挑拣拣，有人嫌柿子大，有人嫌柿子小，还讨价还价，烦得很！

他运来十箱柿子，蹲了一上午市场，才卖出去两箱。每年都是老伴儿过来卖，他只负责送货，今年老伴儿腰间盘病犯了，要不然他才不会来市场上惹这份气呢！

想到这，老头儿说道:“顶多给你们让二分钱，我这个人不爱磨叽，行，你们就去我家，不行拉倒。”

曹德胜问:“你家有多少斤柿子？”

“三千斤左右。”老头儿说。

三千斤，对曹德胜来说这个数太少了，他那一车能拉几万斤。

“这样吧，老爷子，你先把地址留给我，再回去问问你们村里人批不批发卖，我把电话号留给你，要是卖，我们哥俩便去你们村挨家收柿子。”

“行，我回去给你问问，要家家都卖，我给你打电话。”老头说。

曹德胜出来时就带了纸笔，方便调查市场行情。这时还真派上了用场，赶紧把电话号写下来递给老头儿，又留下了老头儿家的地址。

老头儿脾气虽然又臭又倔，但心眼儿不坏。临走时还给曹德胜装上一方便袋大柿子，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回到家，曹德胜把方便袋儿的柿子拿给大家吃，老姨杨清吃过柿子不断的点头。

“小五啊，老姨在江城吃了这么多年的柿子，这柿子的口感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确实要比别人卖的柿子好吃。”

曹德胜明白了，就不难解释市场的大姐为什么被老头怼，也要买两袋子柿子回家。人卖货不行，但货应人。

星期天于海早早就过来了，去批发市场必起早，因为开货的人多，好货也多。

于海带着曹德胜他们去了江城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不愧是江城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一大早的市场里已经可以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来形容了。

哥几个随着人流走到批发柿子的区域，批发柿子的车很多，有大褂子，前四后八都是大型车。车旁边儿放着大泵秤，南来北往买柿子的客商聚集在这儿。

哥几个挨个车打听了一遍，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批发的价格并不低，在四毛和六毛钱之间。

四毛钱的柿子成熟度不够，大小还不均匀，越往箱子底柿子越小，柿子表皮发黄，一点红润度都没有。

五毛钱和六毛的柿子品相不错，跟市场上倔老头儿卖的柿子差不多。

哥几个不死心，又去了江城其它几处水果批发市场。一问价格和第一次去的市场价格一样，不好的柿子四毛钱 ，品相好的柿子不低于五毛钱。

曹德胜和曹德发一合计，还不如去倔老头儿那村子看看了。

曹德胜拿出写着倔老头儿住址的本给于海看:“大哥，这离江城远不？”

于海拿过地址，狐疑:“小孤山，离这七十多里地。那里好像没有多少家种柿子的。有，也是一些零散户，没有大面积种植的。”

曹德胜点头，这就对了，倔老头没有说谎，他们的柿子都是拉到市场里零卖。

于是哥几个回家，曹德胜把自家的车开出来，于海做向导去了小孤山。

小孤山的村落并不算大，只有几十家人住户。

曹德胜把车开进村子里，就近一家卖店买了两包烟，便于一会儿跟村民们联系感情用。老话说的好，烟酒不分家嘛！

卖烟的同时，曹德胜站在店里跟老板娘闲聊。

“大姐，向你打听个人？”

曹德胜把这老头儿的身高，长相跟老板娘叙述了一遍，问村子里是否有这个人。倔老头只告诉了他们村的位置，并没有详细写自己家的住址。

老板娘听曹德胜说完，乐了:“小兄弟，你说的这个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们村的王老倔。”

“这老爷子脾气倔，说话不中听，但心不坏，人好可交。”

“死丫头，你又在背后说谁倔呢？”倔老头忽然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