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周伯通对武功的狂热，你不懂。只是温小天却还是可以理解的——他小时候上游戏厅里面打游戏，不也是一样的狂热么？宁可不吃早餐，也要玩儿一会儿三国战记拳皇97，这其实都是一样的。

只是周伯通将这种狂热一直都保持了下来，而他却已经消退了。假若说，这偌大的一个全真教中，谁最为贴近于全真，那无疑就是周伯通了。

所以，周伯通听了温小天的话之后，就立刻去背书去了。

温小天所住的院子，是全真教接待贵宾的地方。王重阳心有所感，去闭关突破了，所以这个院子里的来来往往的，除了伺候人的小道士之外，就只有周伯通了。第二天的时候，周伯通过来，说《孙子兵法》背会了，还给温小天背了一次。

《道德经》周伯通自然会背，就不用背了，《墨子》则是根本找不到。

周伯通背完之后，满是希冀，问：“这一下，你可以教我那一招剑法了吧？”

“那不是一招剑法。”

温小天嘴角一笑，纠正了一下周伯通的说法——周伯通揪揪眉毛，显然想不通，既然是剑，为什么就不是剑法呢？周伯通有些迫不及待的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温小天便让周伯通坐下，他坐到了周伯通的对面。

想了想措辞，温小天说道：“这天底下练武的人，在我看来，分成了这么几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师父怎么教，他就怎么练，这个层次，就是匠，僵硬而死板，一招一式，毫无变化……”

“这个层次，就好比是一个笑话，说一个练武的和人打架，那人上来一板砖就将练武的撂倒了，练武的问：你怎么不按照套路来？我一上来一个白鹤晾翅，你不应该黑虎掏心么？怎么能拍砖呢？”

“有趣有趣……”

周伯通听的啪啪鼓掌，温小天说的太有意思了。

“接下来的第二个层次，我认为是技。这个层次，已经知道了变化，一招不再是一招，比如黑虎掏心，可以高一点掏脑袋，也可以低一点走下三路，不再一板一眼的。可以说，这个曾度，招数已经活了。”

“那么第三个层次呢？”

“第三个层次，就是将所有的招式，化繁为简，简单的只剩下攻防，并且由此初步的获得一种简单的理念。譬如你用剑，你的剑法，已经简单的只有攻防，不再有什么招式，也无需什么招式，一切都是信手拈来。”

“第四个层次，已经上升到了理念，也就是所谓的心意。这个层次的时候，无论你的手里有什么，也无所谓有什么，这种理念……恩，用一种形象的说法，那就是草木土石，皆可为器吧……”

“再往上呢？”

“四个字：法天相地。”

周伯通一边听，一边拔眉毛，王重阳代师收徒，却从来没有给周伯通讲过这些。平日里练武，也是让他照葫芦画瓢，没错了就是。温小天的话，虽然有些难懂，但也让迷迷瞪瞪的周伯通看到了一条路。

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只是……法天相地，又是什么？

“法天相地，就是……这么说吧，一只鸟飞的慢，撞在身上，就不会疼，对吧？”

“对。”

“可鸟的速度快了，撞身上就会很疼。”

“对。”

“那鸟儿的速度如果快到一种程度，那是不是撞我们身上，可以在我们身上撞出一个窟窿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一定的程度上，速度就意味着力量……这，就是惯性的力量。我们通过现象，获得这些认识，这就是法天相地。”

温小天给周伯通讲武，自己也梳理了一番，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这世上能够传授周伯通武功的，又有几人？

不过温小天肯定一点——未来的周伯通可能双手互搏，但是绝对不会创出空明拳这种东西了。未来的周伯通，会走上一条偏离金庸的武侠体系的道路。而这条路，就是他温小天指点出来的。

周伯通感觉温小天说的好极了，起身边用极快的速度去取来两柄剑，要当场和温小天实践实践。

温小天自然求之不得。

二人拿剑来比，周伯通的全真剑法，一招一式，却比不上温小天扎实的基础和那种大巧若拙。温小天的剑，每天都会将基础招式中的每一样都练上至少万次，这样三个月下来，当真已经基础扎实的登峰造极。配合上他自己整理出来，归纳总结的武道理念，随意什么兵器在手，也都可以发挥出莫大的威力。

这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在金庸的书中，被称为“不谐于物”。只是书中描述，这种境界，硬生生的是靠着内功达到的，却比不上温小天的心意。

比斗了半日，周伯通的剑法已经从第一层次进入了第二层次，普普通通的全真剑法，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变化。这一种变化，使得他竟然有能力和温小天进行缠斗——当然，如果周伯通靠内力作弊，也许可以更进一步。

温小天武学理念虽然已经达到了会当临绝顶的地步，但是身无内力，力气大是力气大，可对方用内力攻击，毫无疑问，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只是这种事，周伯通做不出来。

何况真要对温小天产生影响，那需要多大的内力呢？足够强大的身体，是可以产生足够强大的抗性的。对付普通人，用一分内力足以，对付温小天，十二分或许可以让他的招数稍微停滞一下，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温小天的速度提升……提升到了极致，他的招数变得更为简单，简单的只是拿着一柄剑，围着周伯通走。

剑光连成了一条线，周伯通已经看不见剑，更见不到人，转瞬间，身上的衣服就已经破开了三四道口子。

温小天骤然一停，问：“如何？”

“快。”

“这样的速度下，一切的招数变化，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太快，眼睛看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这个也教我……”

“……”

“周伯通，你想不想学那一招？”

“想。”

“那孙子兵法的核心是什么，你明白了么？”

“权。”

“对。”

温小天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于是温小天就开始教周伯通。他用的是剑，用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分解，剖析。和周伯通慢腾腾的用剑相互摩擦。从两剑相交的点的位移，杠杆力量的变化上，一点一点的让周伯通体会。

如何借用这其中的变化，引导对方的攻击，实施自己的目的，温小天是给周伯通讲，也是给自己梳理，更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练对象。

之所以要用这种慢腾腾的速度，将内中的细节一点点弄明白，温小天就是在完善自己。

“好好好……”

周伯通一边学一边叫好，一会儿工夫，就大体明白了这剑法的原理。

眼看着太阳偏西之后，二人对练才是结束。周伯通这才想起来要问剑法的名字。温小天想了想，说道：“此剑……恩，长生剑。不自生，故可长生……周伯通，你理解的越深，就越发明白了。”

不自生，故而可以长生，这便是这一剑。

随后周伯通就走了。

是夜。

温小天一番修炼之后，便是休息，次日一早便起来，开始练功。说是练功，实际上是夯实基础，而后思考完善自己的理念，充实自己。过得不久，周伯通又来，二人依旧是慢腾腾的对练剑法。

一晃十多日过去，王重阳终于出关。

王重阳将温小天请进了重阳宫中，满面红光的感谢温小天，若不是温小天，他怎么能够有一番机缘，让先天功更进一步呢？

“道长客气了……”

王重阳哈哈一笑，抬手一指，朝着地上一点，点出了一个小坑。说道：“这是贫道和段王爷换的一阳指，小友以为如何？”

“不错。”

“《九阴真经》不可再出现于人世。现在的天下已经够乱了，那些武林中人……好歹，随着七公一道，死在国仇上，总要好一些。这个时候……小友若有心，贫道的先天功和这一阳指，都可让小友一观。”

王重阳多精明的一个人呢，虽然温小天还没有撅屁股，但是就早已经知道他拉的是什么屎了。

温小天叹了口气，看来不行啊。

王重阳悲天悯人，怕九阴真经再弄出一场腥风血雨，就连全真教自己，都不许人修炼，可见王重阳的心念是多么的坚定了——当然，在王重阳看来，可以修炼《九阴真经》的，就只有古墓派。

古墓派不出世，江湖无人知晓，一辈子老死其中，所以可以修炼。但即便如此，王重阳刻下了真经，也抹去了移魂大法，九阴白骨爪这些阴损功夫，只留下了内功一道，可见用心良苦。

而如果自己说要移魂大法……估计王重阳会直接先将他给灭了吧？

“既然如此，我便看看吧。”

虽然不是《九阴真经》，但《一阳指》和《先天功》也都不凡，如何可以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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