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神剑落在燕赤霞脚边，被他抓住拄着站了起来。

聂小倩从地洞中钻出，一抹白衣倩影地飘掠到了二人身旁。

宁采臣擦了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道：“总算干掉了这个老妖怪。”

“它可没死。”燕赤霞说。

“什么？”宁采臣一下子跳了起来，抓着那根黑色的驱魔针，小心翼翼地四下扫视着，“它到底躲在哪里？”

聂小倩欲言又止。

身为一个有着百年道行的女鬼，其实她感受到了之前那隐晦的漩涡，知晓黑山老妖的去处，可是她并不想让面前的二人再冒险。

燕赤霞打定主意要将黑山老妖斩尽杀绝，而之所以让“日月颠倒”的术法那么早结束，其实便是存有故意引诱对方逃走的念头。

他知晓黑山老妖的底蕴深厚，对方实力大损，如今已经不足为虑，所以他想要抄掉其老巢。

“今天是冥府的魔道吉日，所以它才能进入人间，而现在它自然是逃进了冥府中。”燕赤霞说。

“它和那树妖不同，定然收集有宝贝，不放它走，我们如何抄掉它的老巢。”燕赤霞一脸义正言辞，仿佛说的不是抄家，而是度人成佛一样。

宁采臣愕然道：“那我们……”

“当然是追进去。”燕赤霞道。

宁采臣本还有些畏惧，可是看到一旁楚楚可怜的聂小倩后，最终咬了咬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当然，”燕赤霞说，“我功力受损，接下来可要靠你了。”

宁采臣重重点头，心生无尽豪气。

“般若波罗蜜……”燕赤霞挥动轩辕神剑，登时令空气中出现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宁采臣跟在他身后，没入那裂缝中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聂小倩脸上闪过浓浓的纠结，最终还是担心二人的安危，追了进去。

进入冥界之后，燕赤霞帮助宁采臣开了天眼，让他能够看到那些鬼魂。

此刻的他们处于一片赤色的大地之上，周遭都弥漫着一层灰色的雾气，空气中有幽冷的风刮过，让人感到一种不详。

大地之上没有一点绿色，只有一些灰褐色的不知名植物在风中摇曳，如同一些孤魂野鬼。

“这里……”宁采臣嘴唇蠕动，脸上本能的流露出一丝慌乱。

“这就是冥界……其实也不该这么说。”燕赤霞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落寞，叹了口气。

宁采臣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昔年的冥界才是真正的一界，与我们人间界阴阳两隔，由五方鬼帝等诸神掌控此界，十殿阎罗审判亡灵赏善罚恶，两界互补，冥界壮大，人间界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一片祥和……”燕赤霞低声道。

宁采臣好奇地听着，尽管燕赤霞提到的很多东西他都有听说过，但是并没有这么具体。

最主要的是，他听得出来，燕赤霞想说的似乎并不仅仅是这些。

“可惜不知何时，冥界发生了巨大变动，诸神或陨落或隐退，只余下寥寥法力微弱的阴神维持秩序，使得这方世界反倒被那些妖魔鬼怪占据，人间界之所以出了这么多妖孽，与此不无关系！”燕赤霞眼中闪过怒色。

“你是说？”宁采臣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燕赤霞嘿然一笑，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片世界已经沦为妖魔的乐土，所以我们得速战速决！”

收起脸上的些许落寞，燕赤霞摸向怀中，却发现最后一点酒已经被他喝掉，连酒瓶都已经扔掉了。

他轻咳一声，说道：“我们去追那个家伙。”

“它在哪里？”宁采臣扫视着周围雾蒙蒙的世界。

莫说是个妖怪，就是一个人在这里，跑出百米之后也休想被肉眼追逐到。

燕赤霞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用手指在其上轻轻一抹，喝道：“神兵火行，急急如律令，带路！”

那黄符陡然飞出，晃晃悠悠地朝着前方飞去。

宁采臣心中一喜，追在燕赤霞身后，跟着那黄符而去。

黄符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这疾风之中化作一道流光。

宁采臣不知不觉间气息都有些紊乱，却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约莫半小时后，众人到了一座黑色的矮山前。

山上有很多裂痕，那些裂痕之处还有殷红的液体冒出。

宁采臣眼眸闪了闪，他在那山体之间明显看到有很多人的尸体，而这些殷红液体显然是那些尸体中冒出的血水。

而那山体还在上下起伏，如同人的呼吸一般，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浓郁的黑气妖气弥漫，这座黑山的身份不言而喻！

“大胆妖孽，都这个时候了还敢作恶！”燕赤霞喝道。

他本性嫉恶如仇，此刻自是勃然大怒。

出声之后，他当即便在手心画符，拼着那所剩不多的法力，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一道道火光自他掌心飞出，落在那山体上，令其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打得好！”宁采臣鼓掌道。

聂小倩已经到了他旁边，却紧抓着宁采臣的衣角，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哼，我觉得你修行千年不易，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不料你还如此作恶，看来只能杀了你了！”燕赤霞稍稍停顿，大口喘着粗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黑山老妖闷雷般的声音传出，嘲弄道，“你明明是故意放我走，贪恋我的些许积蓄而已，你们这些术士都是这般口是心非之辈。”

“你看我像那样的坏人吗？”燕赤霞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你可是个天打雷劈的好人呢。”黑山老妖冷笑道。

正说话间，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雷鸣之音。

一个个拿着武器的阴兵出现，将众人围在一起。

看着那密密麻麻，足有成千上万的阴兵，燕赤霞脸色变得凝重。

宁采臣也是感到喉咙发干。

“老道士，你也是穷途末路，既然你敢贪婪地追来，我也要让你死！”那黑山之上传出声音。

燕赤霞哼了一声，朝着宁采臣眨了眨眼。

这一切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宁采臣会意，心下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