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乌合之众才因为指挥官的阵亡而惊慌失措。真正的部队因为军方体系的存在，对于指挥官的阵亡影响反而降到了最低。只要有体系内的军官在场，那么现有的部队依旧会根据平常严格训练时的战斗方式，发挥他们应有的战斗力。

这就是现代战争中最强的一点，不是依靠武器、人数、战术优劣，而是依靠强大而全面的作战体系。因为这是和平年代和统一的国家中，用数十年乃至百年的战争理论，而研究出来最高效、最直接、最强大的战争体系！

对于这一切，李斯特更为感触。只是比较《使命召唤》和《辐射》两款游戏，就能知道这种所谓的体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就算是《辐射》废土当中，那群堪称人形坦克般的动力装甲，大多数也只能称之为乌合之众，只知道冲上去硬碰硬，几乎没有任何战术和战略可言，比起《辐射》前美苏大战时的体系化碰撞，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微微扭头看了眼那灌木丛中越聚越多的美国陆军士兵，李斯特心中也明白那些都是E连的士兵们。从隐蔽处站出来更多的是一种威慑，因为他们同样不知道李斯特的身份，仅仅凭借一把温切斯特和平民的装束，还无法让他们有效的判断什么。

“这座超市似乎是经过了简单的战备布置。”

尽管光线黑暗，但这座超市的大体轮廓还是能基本看得清。尤其是看着那已经将整个玻璃墙都遮挡了大半的沙袋，还有那特意留出的各种射击位，索菲特忍不住点点头称赞道：“一个临时据点？这布置的很标准。”

“这当然标准，如果连临时指挥部都建的不标准，那么我们第16机械旅，恐怕也要到了撤销番号的时候了。”

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超市内传来，还在李斯特旁边的索菲特却是瞬间一愣，超市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老布纳尔直接就走出来，脸上带着严肃和阴霾，尤其是他盯着索菲特那还带着惊讶的脸，却是露出一个微笑：“现在我能不能相信你呢？索菲特！”

“布纳尔将军，E连连长索菲特很高兴见到你！”

索菲特说任何多余的话，他只是站直了身子朝着老布纳尔干脆利索的敬礼，就如同往常在训练中做的那样。而他的脸上也是带着极度的认真和严肃，大声的汇报道：“E连全体，时刻听候您的命令！”

同样，这也毫无疑问的对老布纳尔询问的回答，也是对老布纳尔心中疑问最好的诠释。这是军人之间回答的一种方式，老布纳尔同样喜欢这种刚强的回答方式。他也站定，那第16机械旅指挥官的神彩又重新在他的身上恢复，老布纳尔微笑着点头道：“很好。”

“布纳尔将军，但我的E连…现在只有不到两个排。”

但索菲特的话却让老布纳尔脸上的笑容重新消失，他看着面前那有些难堪的老脸，索菲特微微犹豫片刻，还是咬牙道：“我也是到达这座城市才发现的，整个第16机械旅全部被联邦司令部下令撤出城市，只留下了这七十多人守候在这。”

“七十多人？虽然有些遗憾，但起码也在意料之中了，至少比就我们五个人强。”

缓缓点了点头，老布纳尔露出勉强的一个微笑，七十多人的部队完全能形成战斗力。如果遇到那种恐怖的怪物，也不至于被如同杀鸡一样被悲哀的屠宰。可想到那种恐怖的怪物，他不由得抬头对索菲特皱眉道：“你们也遇到了那种恐怖的怪物？”

战前还在实验室中研究的死亡爪，对于这群平常人来说，毫无疑问就是恐怖的怪物。尤其是那如同恶魔般的外表，锋利的爪子和利齿，以及那恐怖的速度和力量，就算是说它们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魔，都有人相信！

“遇到过两只，三人阵亡，六人重伤。”死亡爪的印象在索菲特的脑海中也是相当的深刻，他忍不住缓缓咬牙，有些严肃的对老布纳尔道：“将军，那种生物真的是相当的恐怖，如果没有重武器，我想我们遇到他们最好是借助地形分散撤离。”

旁边的李斯特点点头，对于索菲特的说法他还是相当认可的。作为生物兵器来说，死亡爪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两米多的身高，强大的生命力，迅捷的速度，充满爆发性的力量，对于普通人类士兵来说将是致命的威胁。尤其是小口径步枪对于它们健壮的体格来说，也根本不能形成太过致命的攻击，更是增加了这种生物的攻击强度！

可是死亡爪对于李斯特来说，却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轻轻地提起自己手中的温切斯特M1887散弹枪，李斯特拍了拍自己手上的这把老古董，对索菲特笑着道：“我们曾经遇到过那种东西，当然只要掌握了方法，干掉他们其实并不怎么困难。”而他微微耸耸肩：“就好比我之前干掉的两只。”

“这位…先生，说真的，作为一名喜欢想象的平民是一件好事，可我想你并不理解我说过的那种生物，究竟是怎样的令人恐惧。”

索菲特的眉头却忍不住皱起来，经历了死亡爪的袭击，他当然知道以人类的血肉之躯对抗那生物，究竟是如何的束手无策。而且就算是他手下那群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在那瞬间在黑暗中出现偷袭的恐怖怪物，就如同面对野狼的小鸡仔那样无助。缓缓平息下自己心中的情绪，他看着老布纳尔道：“布纳尔将军，我想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处区域，没有光线对我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不，索菲特，李斯特说的是真的。”微微笑了笑，老布纳尔的脸上反而是带了少许骄傲，就如同自己手下的兵夺得了优秀射手那样。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对索菲特点点头道：“墨西哥战场上的李斯特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墨西哥战场上的李斯特先生？”

听到老布纳尔的话，索菲特反而是忍不住皱眉一愣，但旋即他的眼睛瞬间变大，愣愣的看着旁边的李斯特。尤其是仔细的打量着他那平凡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缓缓咽了口唾液，不敢置信的脱口说道：“天堂屠夫？！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平凡…”

谁不知道墨西哥战场上的天堂屠夫？就算是刚刚进入军营的小菜鸟，在还没有接受军事训练的时候，那群老家伙在晚上闲聊时，就会用那种崇拜般的语气和目光，对那群小菜鸟诉说天堂屠夫的英勇事迹。而且他们还会根据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将那个名声改变成自己心中所想的英雄人物那样伟岸。对于索菲特来说，他同样将那个名号在自己的想象中，镀了一层闪闪发亮的金衣。

但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错误，下意识的咳嗽一声，他立刻用其他的话将自己刚才的过时掩盖过去：“抱歉，今天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站着的，还是不是美国联邦的领土…”

“没关系，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

李斯特笑了笑，看着远处那灌木丛中还站着的陆军士兵们，心中那股不安却不知何时越发的升腾。抿了抿嘴巴，他一直都是相信自己心中拯救了自己不止一次的不安，立刻扭头对老布纳尔说道：“布纳尔将军，索菲特连长的建议没错，我们必须要快速离开这片区域。”

可是正当布纳尔将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连续的脆响却瞬间在树林深处响起，老布纳尔和索菲特的脸色瞬间一变，这赫然就是M4A1突击步枪独有的清脆射击声！而原本隐藏在茂密灌木丛和树林中的那些陆军士兵，也快速的朝着他们涌过来，同时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和愤怒的神色。

“是那种怪物！索菲特连长，那些怪物追上来了！”

一个士兵快速的朝着这边跑过来，指着后面那黑暗中的树林和灌木就大声道：“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只，但似乎是有不下十只存在！”他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面对死亡爪那种如神话中走出来的恐怖生物，他仍旧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使劲在胸前画着十字架，他瞪大了眼睛道：“这里需要的是牧师和十字军，而不是我们这群士兵！”

他身后的美国陆军士兵也是乱糟糟的涌过来，但也有不少人咬着牙大声怒骂着端着枪，漫无目的的朝着灌木丛和树林深处扫射。但黑暗与浓雾却让他们的这种射击看上去，就如同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那种可笑。

“嘭——”

沉闷的枪声不同于M4A1突击步枪的清脆，巨大的枪口焰在李斯特头顶出现，让周围那七十多个美国陆军士兵直接扭头看向这边。干脆利索的将手中的温切斯特M1887散弹枪重新上弹，李斯特扫了眼旁边的索菲特和老布纳尔，然后就朝着那群乱糟糟如羊羔般惊恐的陆军士兵大声骂道：“进入超市，寻找射击位，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