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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早逝的亡夫又回来了

作者:岁聿云末 | 分类: | 字数:80.9万

第8章 古怪

书名:我那早逝的亡夫又回来了 作者:岁聿云末 字数:4079 更新时间:2024-11-08 02:47:42

“谢家?谢家自古重武轻文,最是与苏氏看不对眼,说不定他们懒得冒着横跨中土的远途,不来参加这场集学了。”琼亦撇了撇嘴,“不过我可没闲工夫管那些,单是陆阑珊一个人就足够让我头疼了。”

“怎么了?大小姐不让你进房门吗?”

“对呀!”琼亦郁闷极了:“门关的死死的,不用猜就知道她想让我能滚多远是多远。”

“哈哈哈哈,师姐,我倒是同情你。”陆漓捧腹道:“不如你晚上来我们房打个地铺吧。”

“来你们房间?算了吧,可别毁了本姑娘清誉。”琼亦故作生气的给了陆漓一掌,“你师姐我可是已经及笄了,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吗?”

陆漓后退几步,拱手笑道:“受教受教。”

二人沿着街头而行,闲逛不久,陆漓似乎想到了什么:“师姐,安排宿房时我听人说,咱们听学的那座宅子是临时改建成学府的,以前好像出过事,有些古怪呢。他们说……”

“打住打住!”琼亦如临大敌,立马喝止住了陆漓的话:“古怪?什么古怪?你知道你师姐我怕鬼,可别吓我啊!”

“哎哟!我忘记了!”陆漓捂住自己的嘴,改口道:“师姐,学府正常的很!我没有听到别人说什么!”

陆漓这位师弟向来很有眼力见,琼亦会意,扑哧一笑,拍了下他的胳膊,全当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二人在一家米酒铺子前停了下来,琼亦要了两碗米酒汤圆,与陆漓坐在了街边的小桌旁。她半倚着身子,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小七,你说,要不我去找家客栈住?”

“师姐你钱够吗?”陆漓舀着碗里的汤圆,反问道。

他们出发时,陆家都给了一定的银两作为小用钱,但钱毕竟不多且集学的日子还长,长期住客栈未免不切实际了些。

琼亦叹了口气,“走的时候,阿萝将她大半年省吃俭用的工钱都硬塞给了我,在外面住个几天还是不成问题的。等过些天开始授课了,我再去找夫子问问看能不能调下住处。”

陆漓羡慕道:“竺姐姐待你真好。”

“对呀,阿萝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

琼亦边说,边搅着刚刚端上来的米酒,性来喜甜的她吃的津津有味,“宜川的糯米酒真的是名不虚传。”她叹道,“走,陪我找家客栈再逛两圈吧。”

“明日辰时的早课可别迟到了,师姐。”

*

由于记着陆漓的嘱咐,琼亦特地起了个大早回到学府书院,却不想走错了讲堂,直到晨课上了大半才回到自己的课室,与拿着经书的夫子撞个正着。

“先生!…我……”琼亦站在课室门口,刚要辩解时,屋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她。

“哟!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逃课的,没想到被人抢先了呀。”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公子吹了声口哨,戏谑地笑着。

“苏烨,闭嘴!”夫子语气颇重地训道。

那被称作苏烨的小公子笑着点头,摊了下手后环在胸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桌上的书。

苏烨?琼亦听说过,此人是苏氏宗主的独子,名烨,字弋阳。她心想,早听说此人行事比较散漫,看来传言不假。

“你是哪家的弟子?”夫子皱了皱眉,望着琼亦。琼亦将目光从苏烨身上移开,答道:“先生,我是陆家的。我叫琼亦…啊不是!我叫陆溪言,因为走错了课室才晚到的,还望先生包涵。”

夫子动动嘴唇,语气缓了不少:“行,快点进来听课吧。”

“谢谢先生。”琼亦行了一礼后快步进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懊恼近来没一件好事,糟心事倒是层出不穷。托起腮准备认真听讲时,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前桌上,那人身板挺得笔直,是刚刚唯一一个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一直低头看书的少年。

琼亦盯着他束的整齐的发,在夫子的念书声中逐渐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似的,琼亦扭头看去,只见苏烨一手攥着纸团,见她回头后压着声音轻笑:“不看书,看他干什么?要不然看我呗。”

“?”

琼亦转回头来,心里暗暗腹诽:见鬼。

待到散学,夫子慢悠悠地走出了课室后,屋内开始活起来了。苏烨三两步走到琼亦桌前,一手勾搭上前桌那人的肩膀,道:“念了一早上的经文,可算结束了!盛兄,午后没课,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

“不用了。”那人淡淡道,转过头看见了坐在后桌的琼亦。

琼亦与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一眼认出他就是昨日那位相貌不凡的盛氏子弟,盛玄怨。

视线仅仅相触一瞬,他便瞥开了目光,在琼亦看来是被人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

“啊?”琼亦心道,“干嘛翻我一眼?”她不明觉厉地皱起眉头,心想:说不准是觉得我第一日上课就迟来,不是什么安分人?

管他呢。

琼亦边想着,边起身离开。

第8章 古怪

苏烨望向琼亦离开的背影,伸了个懒腰,开口问盛玄怨:“这人是陆家的?你认识?”

“不认识。”盛玄怨语调十分平缓:“走吧。”

*

琼亦离开了课室后直接去了宿处,她还有几件行李放在和陆阑珊同住的屋内,不得不拿。

到了屋外时发现房门被锁上了,透过窗户也没看到屋内有人,琼亦已经不意外了,她以为这是陆阑珊故意设的绊子,却在问了住在附近的女弟子后,才知道陆阑珊得等傍晚散学才会回来。

“佩剑那么重要的东西,早知道就随身带着了。”琼亦鼓了鼓腮,心想。

她可不愿坐在门口干等,便在学院中四处闲逛了起来,也将这里房屋的位置大致理了个清楚,待到日昃回到宿处,陆阑珊依旧没有回来。琼亦穷极无聊来来回回好多次,终于等到陆阑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进了房间,却依旧紧锁房门。

不仅如此,还有被丢在房门口散落一地的行李,是琼亦的。

估计是有人告诉陆阑珊,琼亦在等着她,好心给丢出来的。

地上七零八落的行李中,有她新添的厚衫,有她翻得发旧了的古书史集,还有竺云萝辛苦为她缝补浆洗的干净衣裳,本来包裹的很是整齐结实,现在像是破烂一样被胡乱丢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看到竺云萝为自己细心准备的行李被人糟蹋成了这个样子,琼亦怒意陡升,心头大火,她直接踹门吼道:“陆阑珊,你给我出来!”

动响惊人,四周渐渐聚来了不少围观的子弟,都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琼亦见人越来越多,隐隐有种事态将要失控的感觉,只听屋内传来陆阑珊的声音:“陆溪言,你不是很能吗?都出去找地方住了,还回来干嘛?!”

琼亦拾起地上的佩剑就要抽出,这时陆漓不知从哪窜来出来,站在她身前拦住了她:“师姐!别冲动!”

琼亦委屈又愤懑,怒道:“陆漓,你也瞧见了,这是她辱我在先!”

陆漓捏了把汗,要不是正好路过,这两人说不准真可能打起来,他向屋内喊道:“小姐,你别闹了!师娘临行前不是嘱咐过你不要耍性子的吗?”

“哼!你少拿我阿娘压我!”陆阑珊在屋内道,“反正我不嫌事大!”

见陆阑珊丝毫没有要收敛样子,陆漓只能去劝琼亦:“师姐…别气了……我……”

琼亦气极反笑,打断他的话:“行!……”然后拿着佩剑,胡乱抱起地上行李,快步向围观的层层人群外走去,围在门前的年轻子弟纷纷相让,低语说着些什么。

陆漓想拉住琼亦:“师姐!”

琼亦走的更快了,径直走出了宿房,怒斥道:“你别管我!”

屋外,天色渐是黑了。

*

琼亦满脑子怒意,一气之下跑出宿楼,横穿学堂,跑过学府后的校场,直至跑进了山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树林里阴森森的,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此时仍气在心头不能自已,狠狠地踹了几通树后,丢下佩剑,愤愤自语:

“在家里闹腾就算了!出来了还这样跋扈!”

她蹲下身子将怀里的包裹平铺在地上,开始一件一件地整理自己的衣物行李,心底的委屈随着怒意的退减涌了上来。

明明是陆阑珊昨日不让我进屋拿东西的,今天还好意思闹这出!

宿房是学府划给我的,她凭什么扔我东西赶我走?!

琼亦咬着下唇,动作越捡越快。

树林中一阵沉寂后,稀疏的虫鸣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接着掠过一两声刺耳的鸟鸣,像是有人在林中行走一般,琼亦身子一僵,只觉阵阵凉意从身后蔓延,她连忙回头看去,林子里根本没有人,只是包围着她的满满当当的树木。

琼亦不自觉颤了两颤,暗道:怎么会有人呢,一定是我感觉错了。

她将布包重新裹好,系了几道,此时,身后又传来了沙沙声响,像是人走在落叶上发出的脚步声。

琼亦再次回头看去,林子里显得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好死不死的是,在此刻,琼亦突然想起了昨日陆漓和她说过的话。

这学府宅子附近,有些古怪……

琼亦拍了两拍自己的脸,连忙转移心绪:都这时候,干嘛想起这事!不是成心吓唬自己,添堵呢!

可越是这种时候,脑子里诡异恐怖的事就越多。

黑夜愈浓,虽然还不至伸手不见五指,可路已经很难辨识出了。琼亦提起包裹,将佩剑紧紧攥在手里,张望许久后确定四周黑黝黝的林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才向着来时的方向走,步履又轻又缓,一步三回头。

她的胆子并不算小,可是极惧鬼邪。

脚下踩着枯叶而发出的“咔咔”声在林间格外刺耳,夹杂着“沙沙——”的轻声,琼亦汗毛倒竖,停下脚步环顾一周,确定身后真的没有人,才哆嗦着继续走。

她一个劲地往前走,再没止过步子,走了近乎有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林子却一直都是这样,丝毫未变,仿佛没有尽头。

“不对……”琼亦心慌意乱,立在原地,“不对……哪怕我走反了方向,现在也该走出去了……”她越想越是害怕:“不会是碰上鬼打墙了吧……这里不会真的有……”

林间在此刻出奇的安静,就连一声微弱的虫鸣都听不见了。

一股诡异感顿然涌上琼亦的心头,身后阴风作响,她不禁汗毛倒竖,草木皆兵,不论是近处还是远处的树影,在她眼里越看越像是鬼影,隐隐闪动,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吓得她一个趔趄蹲在地上,发出近乎肝胆俱裂的尖叫:

“啊————”

琼亦失力蹲坐在地上,听见风声带来有女人的哭声,“呜……呜呜……”声音嘶哑哀嚎,尖锐凄惨,从黑暗的树林中传来,随着风声逼近,仿佛围绕在她周遭一般。琼亦被吓得手脚冰凉,使不上半点力,冷汗一颗颗从额间流下,脑中一片空白。

女人惨绝人寰的哭声愈加凄厉了,像刀子似的在她耳边一下下的剐着,风声夹杂着鬼嚎声,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怎么办?

怎么办……

恐惧占据了琼亦的所有意识,她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有一点点的动作。

也许是更久之后,也许只是一瞬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沙—沙——”她毛骨悚然地回头,只见一盏巡夜灯柔柔地亮着,映着少年的脸庞: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