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女王死去后，这场战斗很快便进入了尾声，虽然仍有不少飞龙负隅顽抗，但士气已经崩溃，在战斗中急剧消耗的耐力无法支持它们长久地停留在空中，而一旦落地，下方的兽潮就不会再给它们起飞的机会。

没过多久，天空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头野生飞龙，它尝试着逃跑，但飞不出兽潮的覆盖范围，落地转瞬即逝。

乔良来到了飞龙女王的尸体边，气沉丹田，一剑砍下了它的脑袋。

“薇薇安！”他向着天上大喊。

“我在这儿，黑骑士先生。”听到乔良呼唤的薇薇安立刻骑着沃米索娅落了下来，原本护卫在她身边的五头王族飞龙皆散了开来，它们发出了嘹亮的龙吟，飞回了各自的巢穴。

乔良摘下了薇薇安脸上的防毒面具，看着她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银色长发，还捏捏她的肩膀和手臂，反复确认她没有受伤。

在出发前，他就给自己和薇薇安一人制作了一副防毒面具，用以抵御剧毒飞龙的龙息炮弹。防毒面具的制作工艺，需要机床和化学实验桌，他在孤岛好歹和队友一起做过，不至于再出现搓不出来的尴尬，而最难搞的材料黑珍珠，也从烧鸡的排泄物中找到了。

“黑骑士先生，我没事的。”薇薇安睁着大眼睛看他，当然，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很配合，她很开心能被黑骑士先生这样关心。

薇薇安确实也没有受到伤害。

虽然她初次的驭龙战斗突出一个莽，但那五头王族飞龙始终在尽力保护着她。这些王族飞龙一生都在与兽潮战斗，即便有些飞龙有先天不足的情况，进化程度也是远强过只喜欢窝在家里的野生飞龙，何况这活到最后的五头，就是最强的五头了。

“那就好，那就好。”

乔良揉了揉她的脑袋，薇薇安要是这档口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他亲手将装着灭世神器的小书包给薇薇安背上，又抱起飞龙女王的头颅，让沃米索娅叼上。

“接下来的路，还需要我陪着你吗？”

“不用了黑骑士先生，有沃米索娅就足够了。”薇薇安轻轻摇头，认真说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乔良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蛋。

四个月前，被他刚刚捡到时的薇薇安，只是一个整日惴惴不安的软弱小女孩，而此刻，人生的大起大落给予了她坚强，内心坚守的信念使她勇敢，手握飞龙的力量让她自信，与飞升者的朝夕相处打开了她的格局，这一切让她得以从更高的角度理解这个世界。

“那么，去吧薇薇安，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吧。”

沃米索娅载着恋恋不舍的主人飞上了云端，乔良默默目送她的离去，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对讲机。

“喂？听得到吗？”

“啊，首领，听得到！”对讲机的那头立刻回应道，“首领，你要回来了吗？啊，大姐头那边，她已经和那飞升者谈了有些时间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啊知道了，飞龙比较肉，打的比想象中久了一点。嗯，我这就过去。”

乔良挂断了通讯，他看向了奥杜因，虽然在凶齿豨的光波治愈下，这头火焰飞龙身上的累累伤痕都在恢复，但看起来还是非常凄惨。

他叹了口气，取出了一个低温舱。

罢了，毕竟要去见队友，还是体面一点吧。

……

战斗结束了，但城墙上的士兵还是忐忑地戒备着下方安静但诡异的兽潮。

忽然间，似乎响起了一声口哨，无数的秃鹫飞起，径直向城内涌去，它们的身影如帘如幕，巨大的数量吓得不少士兵直接开了枪。

“不要打！不要打啊！！”

兵长们迅速反应了过来，兽潮很显然听令于那个斩杀了提亚马特的恐怖强者，飞来的只是秃鹫而已，倘若因此触怒了对方，兽潮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士兵们及时停了手，可还是有不少秃鹫在这一轮的枪声中死去，但幸运的是，这群秃鹫并没有反击，它们对于被击毙的同族视若无睹，只是继续向城中飞去。

士兵们回头，雪花似的便签纷纷扬扬地从秃鹫们的身上落下，可以想象，这样的情景很快将笼罩整座王城。

有人捡起了地上的便签，默念着上面的内容。

“韦赛里斯谋害先王……”

“再不会有飞龙和兽潮攻城……”

“公主殿下回来了……”

“将军，你快看！”负责城防的将领正在阅读拾起的便签，手下的士兵打扰了他，他顺着士兵的手指抬头看去，那黑骑士留下了兽潮，独自驾驭着凤凰也飞向了城中。

“真是深不可测的存在啊。”那将领喃喃感慨道，“那可是神圣的凤凰……”

……

作为焦土王国权利中心的王庭，矗立在这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中，千年来，无数成名的师匠在这里倾尽了心血。

色泽被打磨得如同黄金的砂岩组成了一栋栋亭台楼阁矗立于山谷底部，肉眼可见的陡坡上也星罗棋布着贵族的山庄，有些雄伟壮丽，熠熠生辉，也有些八面玲珑，精妙绝伦，但无一不是巧夺天工，浑然一体。

此刻，金碧辉煌的王庭中文武官员齐聚，似乎正在商议什么大事，骤然间的震动和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幽蓝的电龙降落，它一头撞开了高大的门扉，龙翼扬起的飓风吹得大殿内灯盏摇曳，御林铁卫与贵族俱倒伏在地。

王座上的韦赛里斯一眼便看到了骑于龙上的薇薇安，惊得站了起来。

“王兄，我回来了。”

骑在沃米索娅背脊上的薇薇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立于王座前的哥哥，而韦赛里斯满脸苍白，他的上下牙关不住打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沃米索娅亦是扔下了飞龙女王的头颅，它放声咆哮，口气与唾沫喷了韦赛里斯一脸，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弑父的那个夜晚，父亲的飞龙伙伴瓦格哈尔同样这样对他咆哮。

不，不一样的，瓦格哈尔不会伤害他。

韦赛里斯抬头，他从未见过薇薇安这样的一面，她的目光冷漠又透着悲伤，削瘦的肩膀遮挡不住背负的灭世神器，金色的光芒自身后勾勒她的轮廓，每一根银色的发丝都在金光中闪耀。

“王兄，你坐啊。”

薇薇安淡淡说道，韦赛里斯的膝盖一软，身体竟听话的就坐下了。

“那天，为什么父王会死掉啊？”

韦赛里斯颤抖着抱住了脑袋，自额头渗出的冷汗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