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合格的士兵

“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发财了！”在回史蒂夫家的路上，巴基兴奋的一挥手臂喊道，他今天衣装笔挺，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到脑后，看起来完全没有平时的洒脱不羁，倒像是华尔街上常见的那种带着点浮躁与傲气的成功人士。

为什么如此兴奋？

原因来自于手上的一张支票，这是专利售出后国防部给予的回报，大约三英寸宽、五英寸长的一张淡黄色的纸片被巴基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埃瑞克对这张纸片全不关心，所以这一路上巴基正好把它攥在手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我们已经说好了，这里面有我三万五，剩下的你和史蒂夫每人七千，留下一千美元作我们的公共支出，剩下的可以买债券和股票，还有保险。这样战争中间我还能有一笔收入，等到回国时不会变成穷光蛋。如果在欧洲找到德国人的宝库，说不定我还能从希特勒身上发一笔财，那时我就在海边买一套豪宅，每天开着我的凯迪拉克在街上狂奔。”巴基把支票举过头顶，带着无限憧憬仰视着它。

“想法不错。”埃瑞克当然不会说巴基其实没这个机会，他随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年轻时有辆哈雷.戴维森，年老时有辆凯迪拉克，则此生了无他愿----很符合主流观点。”

“我倒觉得，应该对社会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慈善捐款----我打算把钱捐一半出去，最近有很多流浪的孤儿，他们很可怜。”史蒂夫有不同意见，他果然还是个那个好人。

巴基笑了起来，亲呢的揉了揉朋友的脑袋，把他的头发弄成鸟窝状。

“我也会捐的，当然别指忘我捐这么多。等征兵令下来。我就要去集合，到时你们可以住到我那里，虽然小一点儿，但环境比这里要好得多，到时候可以把沙发垫铺在地上，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当然别忘了顺便帮我擦擦皮鞋，我可不想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的鞋没有人保养而发霉坏掉。”

他这时倒忘了自己的宏愿，不过也没人会戳穿。走上一栋楼，巴基随意踢开地上一块砖，下面一把钥匙露了出来。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史蒂夫家的房门前。

这是幢四层的公寓楼。是用那种预制构件搭建天花板，红砖垒砌而成的制式公寓，就和它身边的其它楼房一模一样，除了破旧之外还是破旧。

红砖早已在风雨中褪了色，钢铁栏杆上的漆也被长期日照晒得脱落了许多，楼下潮湿的墙角没人打理，早已长满了青苔，住户虽然脸熟，却叫不出名字。也很少打招呼，整片社区里都弥漫着一种有气无力的颓废。

埃瑞克在这里住的这些天里深深感觉到史蒂夫的坚强，住在这种地方，还能保持善良和斗志。除了他能做得到的人恐怕不多。

门打开，巴基呆了一会就离开，他最近的事情不少，这次是因为朋友身上带了钱怕出意外才特意把他送回来。

“你们感情很好。”靠近房门的地方是水龙。埃瑞克一边洗手，一边对史蒂夫说道，此时他正趴在栏杆上看朋友远去的背影。

听到埃瑞克的声音。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身世也差不多，我想将来也会一起走到最后。”

“我想也是。”埃瑞克同意，事实也的确如此。

闲聊了一会，他提前向自己的房东告别。

“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了。”埃瑞克说着，看到史蒂夫眼睛里黯淡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为自己的朋友祝贺。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你是个天才，埃瑞克。”史蒂夫非常诚恳的说。

他是真心为朋友感到高兴，埃瑞克最欣赏史蒂夫这一点。

人类的性格有其微妙之处，平时的和睦仿佛亲密无间，但随着地位的变化会有完全不同的转变。朋友落难时也未必都会受到落井下石，反而可能会有人伸出热情的援手，但同一个人身上出现了好的趋势，也未必总是能受到大家真心祝福，说不定会迎来背地里的反感和诅咒。

援手未必是出于友谊，也许只是隐蔽的施舍；诅咒也不见得源自仇恨，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为埃瑞克喜悦了一会，史蒂夫难免有些孤独，巴基要去参军，埃瑞克也要搬走，过不了多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即使父母离开之后，他还有最好的朋友，但现在朋友们也全都要走了，突然之间一种无形的恐惧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心脏。

史蒂夫没有抱怨，也没有挽留，他默默的换好衣服，趴到地上开始做运动。

虽然有埃瑞克的指点，他的身体仍然很弱，做了一组三十个就有些气喘，两组下来开始出汗，最后勉强做完四组，基本上已经不能动弹了。

但他现在还不能马上倒下去，埃瑞克告诉过他剧烈活动之后立刻休息有害，所以他还要做些和缓的动作。这些动作确实有效，至少哮喘已经很少出现了，身体也感觉不那么容易疲乏，只是离征兵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要想成功通过体检，他还要付出更多努力。

“我可以学你那样做吗？”他看了埃瑞克一会，指着身上的一些连线问道。

那是埃瑞克自制的训练设备，磁力天赋现在变得不好用，他必须找到别的方式增强自己，所以用弱电流刺激身体的方法就被开发出来，史蒂夫知道这种方式可以用来增强肌肉，但是不知道更重要的作用是在埃瑞克控制下实现能力转化，经过这些天的不断刺激，虽然进展还不太明显，不过比起最初到来时已经有了小小的收获。

“你可以试试，不过很不舒服。”埃瑞克没有阻拦，他的能力可以保护史蒂夫神经不受损伤，当然肯定也不好受。

史蒂夫果然感受到埃瑞克所说的不舒服，电流越过他的身体，使人浑身哆嗦，像被施加电刑逼供一样，把电流调低一些，他才渐渐能缓过气。

埃瑞克在此期间一直注意观察，在他达到承受限度之前停了下来。

“我真没用，连十分钟都没撑下来。”史蒂夫有些自哀自怨，或许是朋友相继离开的消息让他心情有些不稳，他猛的拍了一下桌面。

这种举动在他身上非常少见。

“只是开始而已。”埃瑞克安慰他。“适当的电刺激可以促进肌肉恢复，增强肌肉力量，通过这些间接作用来增加训练量及提高恢复速度，达到增强体魄的目的，当然这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最终还是需要你自己合理锻炼。”

“我真的能行吗？”史蒂夫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天边。“我一直对自己说没问题，可我也知道我的身体很糟糕，等我能通过征兵官检验，达到服役的标准，也许战争已经结束了。”

“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你上战场仅仅是为了杀德国人？”埃瑞克按住他的肩膀，薄薄的皮肉下面是脆弱的骨头，未来的美国队长现在仍然是个瘦弱的年轻人。

“不”，史蒂夫犹豫了一下，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杀任何人，我讨厌仗势欺人的人，无论他是哪里人。”

“那么你没必要为自己感到羞愧。”埃瑞克拍拍他的身体，沉声说道。“不是只有会杀人的士兵才是好士兵，在战场上有些士兵可能参加了所有战斗，最危难的局面他没有退缩，为了掩护同伴也甘愿承担风险，也许他一直到战争结束也没有打死一个敌人，但这样的士兵，你能认为他不是合格的士兵？”

“不，我不能。”史蒂夫沉默了一下，眼睛里又有了些神采。

“那就耐心训练，只要你真的尽了力，就不是失败者。”埃瑞克站起来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上帝保佑你会有好运。”

在他的劝解下，史蒂夫重新唤回了斗志，这个小个子又一次振作起来，到楼下的空地上运动。

“但愿真的是好运。”回想起队长曾经有过的惆怅，埃瑞克看着下面淡淡的说着。

作为受过世界排斥的人，他不打算过多干涉已经发生的事，埃瑞克始终牢记自己的目标，只有宇宙魔方才是他要的。要达到这个目的，只要跟着原来的线索一路走下去就可以。至于国防部拿走的那些研究……他又不是来帮美国人打仗的，能通过这种方式继续呆下去就可以。他必须和史蒂夫保持一定距离，以免因为身份可疑影响史蒂夫加入实验的资格，但又不能太疏远，那会失去应有的机会。

所以队长仍然要按着他应有的轨迹前行，成为第一个受控制的超级士兵，为结束战争奉献力量，然后和宇宙魔方现在的主人红骷髅对抗……埃瑞克可没有忘记，九头蛇的地下基地里，红骷髅的手下曾经打过自己的主意。

曾经的冒犯，就让他们的主人用最宝贵的东西来偿还。

昏暗的光线中，埃瑞克冷冷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