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调令

又是一个下午。训练了一整天的大兵们围着埃瑞克央求给他们展示点儿新鲜玩意，埃瑞克没有推脱，顺手把最近做的某样东西拿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调好设置打开开关，然后随着一阵大呼小叫，飞船闪烁着五色光芒顺利升天。

“真是不可思议的杰作。”快乐的大兵们追着飞船离开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来。

“谢谢。”听到这个声音，埃瑞克眉毛挑了一下。

自打来到这个时代，他已经遇到了史崔克的父亲和沃伦的祖父，接触到了队长和冬兵的青涩年华，和托尼的父亲霍华德处于冷战状态，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年轻的奥巴代。

真是可喜可贺。

十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了军官俱乐部的酒吧，穿过人声鼎沸的喧闹处，坐在相对僻静的吧台前面各要了一杯科罗娜啤酒。

“八十九天！不到三个月时间你创造了整整一百项重要发明，平均每天一项还要多。知道吗埃瑞克，你每天都在刷新过去的纪录，不断给人们以惊喜。如果这不是在封闭的军营，如果外界知道你的惊人天赋，你早已经超越历史上所有发明家成为他们之中最伟大的一个。”奥巴代的声音里充满了赞叹和惊奇的语气。

“也包括斯塔克吗？奥巴代先生。”埃瑞克半侧过身，向对方抬起酒杯，同时微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让还没有完全变成光头的首席执行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霍华德会不会同意这个观点，但据我所知，从四十天以前他已经不再痴迷于他的实验室了。”奥巴代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承认自己的合伙人可耻的败退，但他心里对眼前的发明家满满的都是激赏。“你的光芒令这个时代所有天才黯然失色，而你的智慧结晶却只能放在军营的储藏室里静静地生锈，恕我说一句，这不是负责任的行为。”

“那么。我该怎么做？”埃瑞克虚心请教。

“拯救它们，发掘它们，给它们应有的空间。”奥巴代气势惊人的挥舞起手臂以加强语气。“我不是个科学家，但我有幸与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一同工作，我知道科学家对他们的心血抱什么样的看法，那是他们的孩子。怎么能把孩子锁在暗无天日的仓库里，那是犯罪！”

埃瑞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七十年后一样，他和奥巴代总有互相需要的地方，但遗憾的是。这次他来得实在太晚。

“我想我明白了，你是打算邀请我加入斯塔克工业吗？”埃瑞克没有一口拒绝，他转动着杯子，慢慢的说道。

“不，我可没有这种奢望。”奥巴代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外界把你和霍华德比喻成爱迪生和特斯拉，据我所知，这两位先生的关系非常恶劣，如果我还有一丝理性的话就不会试图做注定不可能实现的事。坦白说吧。我想和你合伙，就像我和霍华德一样。”

“很不错的想法。”埃瑞克不置可否。

霍华德看出他的冷漠，不过他以为是自己和霍华德的关系令对方产生顾虑。

这种顾虑早在他意料之中，他诚心诚意的解释起来。想要打消对方的怀疑。

“我知道，你是个深思之后才会付诸行动的人，就像你的研发风格一样简洁高效，我不会对你隐瞒。也不会试图欺骗你，我可以在公司股权上做出让步，只要保证我应有的权力。请相信我。我只对管理世界上最有前途的公司感兴趣。”他说着，拿出一份签署好的意向文件给埃瑞克看，上面声明放弃以任何方式谋求公司控股权，如果违反甘愿承担赔偿责任。

“我甚至连未来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叫做探索航天，就做你说过的飞船火箭生意，把人和货物送上太空。甚至我们还可以吸取霍华德的构想，把引擎装在钢铁盔甲里，让它像飞机一样飞起来，成为一种个人飞行器，彻底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虽然刚开始市场小了点，不过好在没有竞争，这是独门生意。我可以游说华盛顿，从五角大楼拉来订单----当然如果名字你不满意可以修改。”他信心满满的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埃瑞克没有回答，只是和他碰了下杯子。

该说的都说了，奥巴代也没有纠缠，他一口气把啤酒饮尽，从高脚圆凳上站了起来。

“考虑一下，你的时间不多，我也是。要知道，霍华德可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领域。”现任斯塔克工业实际管理人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直向这里窥视的人终于走了过来。

“百万富翁专程从纽约赶来只为请你喝杯啤酒，你的魔力越来越大了，间谍先生。”随着悦耳的女声响起，佩姬.卡特优雅的坐到了埃瑞克旁边。

自从那天把霍华德丢在饭店里跑回来巡视军营重地之后，女特工就恢复了过去的从容，她好像想通什么对自己更重要，用一层厚厚的外壳把女人的心思包裹起来，对埃瑞克保持距离，一切都是公事公办。

埃瑞克当然明白这种变化从何而来，但是他已经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现在只等另一件到手。

能够这么轻松取得，已经出乎了他的预计，也许命运就是要他回到这个年代，以人类的身份重走一次进化的道路。

卡特小姐的心理并不重要，她就像路边的风景，看过之后就会遗忘。

她只是个过去式----埃瑞克对自己这么说，在这种自我暗示下，他对卡特的态度愈发随意起来。

“我的魔力对佩姬.卡特小姐起作用了吗？”埃瑞克貌似关心的探讨着。

“你认为呢。”不肯丝毫落下风的卡特当即反问。

她的问题让埃瑞克笑了起来，如果就这个问题循环下去，会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来点什么？”他招来了酒保，但是卡特什么也没有要。

“不，我可不会接受监管对象的邀请。”她又把可怜的酒保打发回去。“斯塔克的合伙人来和你说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我回去还要写报告，你知道熬夜对女人皮肤不好。”

埃瑞克扬了扬眉毛。

“有道理，你这个年纪是需要注意保养。”

他的话让卡特眼皮猛的跳了一下，她不悦的敲敲桌子，提醒对方不要打岔。

“他说了什么？”女特工直截了当的问道。

埃瑞克眯着眼睛笑起来，慢慢的品尝加了白柠檬片后的特殊墨西哥风味。

“他希望做1943年的乔治?威斯汀豪斯，像资助特斯拉一样资助我，大概因为我和特斯拉有个共同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卡特不耐烦的打断。

“一样的天才。”卡特以讽刺的口吻模仿报纸上的赞扬。“谢谢，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对你的敬意已经足够高，再强调一遍也不会出现增长。”

她的言辞还是那么锋利，自信心稍微弱一点的人都会被打击得抬不起头。

幸好埃瑞克不是那种人，卡特小姐的气势压不到他的头上。

“好吧，感谢你的提醒，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向纳喀索斯发展的倾向，我就不告诉你，我想说的共同点其实是我和特斯拉一样对利益并不看重了。”

听了他的调侃，卡特有点窘迫，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埃瑞克咄咄逼人，但是情绪总是难以控制，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她连忙叫了一杯汽水。

埃瑞克静静的看着她在灯光下半透明般的雪白脸颊，心里渐渐有些惆怅，他低声解释起来。

“奥巴代说服我的理由，除了他愿意在控股权让步之外，还有一个因素他认为可以帮助我。”

“是什么？”卡特小声问着，她把汽水瓶子放在手心里摩挲，却没有举起来饮用，专心致志的观察吧台上的木质纹理，好像里面隐藏着无数秘密。

埃瑞克欣赏着她的侧面，缓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很快，我就要被派到欧洲了。”

这个消息让卡特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瓶子倒在吧台上，汽水洒出来溅得满手都是。

她顾不上擦去手上的液体，连声追问起来。

“为什么？”女特工大声问道。

埃瑞克从附近抽出一张纸巾，把她的手拿过来细心擦拭。

“据说，盟军最近在那里受到了奇怪的武器打击，需要顶尖的科学家去帮忙解决，有人推荐了我，五角大楼直接发来了命令，就是这样。”埃瑞克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三个小时前，菲利普斯上校已经正式向我宣布了调令，所以奥巴代得到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佩姬.卡特猛的站了起来，语气激烈的反驳。

“这不合规定！你是我的监管对象，消息应该由我来传达！”

埃瑞克笑了一下，没有做声，卡特的态度令他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可惜有些事是注定的，这不是他的时代，他终究要离开。

“明天一早我就要动身去纽约，以后我的监管方就转移到欧洲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请你喝一杯。”最后把她的手握起来轻轻吻了一下，埃瑞克唤来酒保结账。

“对了佩姬，晚上早点休息，熬夜对皮肤不好。”调笑了一句后，埃瑞克的身影从吧台前消失，只剩下卡特怔怔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