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心理评估

神盾局的动作很快，不久之后一位黑人学者就来到埃瑞克暂居的地方进行拜访。

“安德鲁。”握手之后来人自报姓名，他大约三十余岁，虽然皮肤黝黑，但是风度很好，除了一丝掩藏起来的疲倦之外完全就是一副优秀学者的模样。

经过事先了解和当面观察，这位心理学家已经大致对自己的目标性情有所猜测，于是他不再隐瞒，径直说出自己的来意。

“神盾局委托我来为你做一个心理评估，看看你是否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罗杰斯队长以前也接受过这样的程序，这是他们的规定。是不是有些呆板？”

“还好吧，可以理解。”埃瑞克当然无所谓，他此时正在一边给客人倒饮料。“我们这样的家伙就像刑满释放的重刑犯，要想重入社会理所当然要接受威胁评估。”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抱怨，语气却和平时一样轻松。

这种态度并不奇怪，有一位精干特工作妻子，神盾局的作风安德鲁知道的颇多，像埃瑞克这样的待遇已经是极好的了，如果他的能力差一些，又没有立过足够大的功劳，也许等待他的是特种监狱而不是悠闲的住在纽约繁华街区。不过由于私人目前的状况，他也没有为特工机构辩护的心情，接过递来的杯子，顺口为自己的工作解释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一份街头问卷式的调查，他们对你的超能力一无所知，只知道非常强大，所以会比平时关心一点，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涉及你的个人隐.私，我只对你负责。”

心理学家很会说话，几句话就把自己和对方的立场统一起来，不过埃瑞克能感觉到他的诚意，于是笑了一下，向对面的学者举起杯子。

透过琥珀色的杯子，埃瑞克注意到安德鲁胸前的衬衫纽扣里一粒微型仪器正在悄悄发送电波。

调查前期进行的很顺利，就像心理学家保证的那样，不到一刻钟就做完了一半，安德鲁的态度也并非特别正式，只是一只手拿着问卷，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支笔在问卷表格上写写画画，顺便和埃瑞克随意聊天。

“我为很多人提供过心理方面的服务，一般来说在某方面能力越突出的人越容易由于孤独产生认识错误，我个人把这种认识错误理解为心理失衡，他们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常人，但内心还在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来看，就像一台最先进的汽车，拥有超高功率的引擎和坚固的外壳，但驾驶员的技术却与硬件不相匹配，这样显然很容易产生失控对周围的人造成影响。能否告诉我，在你的心里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是个好问题。”埃瑞克侧身坐在沙发上，慢慢品味着杯中的液体。“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表述过这么一种观点----人应该是被超越的东西，一切生物至今都创造了超越自己的东西，从动物到人类的进化过程就像大潮中的涨潮。对人类来说，猿猴是一个笑柄或是一个痛苦的耻辱；而对超人而言，人也一样。”

“你把自己当做超人，认为人是笑柄和耻辱？”安德鲁试探着问，笔下在表格上画了一个问号。

“不，那是尼采的想法，而众所周知他只是个普通人。”埃瑞克矢口否认。“事实上，我承认自己是一个现实意义上的超人，并且从心里认同自己是一个大人物，可以影响很多人命运的人。”

“包括你自己？”

“是的，一定程度上如此，这一点我想每个人都相似。”

“正确的认识自己有利于心理健康，人或许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但是至少可以决定他的现在……当然那也不是很容易做到的，要打破习惯实在很难。”心理学家微微嗟叹一声，在表格上打个勾，转而提起下一个问题。

“你怎么看身边的人……比如菲茨特工和西蒙斯特工？”

“可爱的年轻人，聪明善良。”回想起这对菜鸟，埃瑞克摩挲着杯子，随意评价道。“菲茨很坚强，珍玛很有进取心，难得的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底线，这一点在特工机构难能可贵。”

“你看重品德胜过能力？”安德鲁顺口问着，笔尖指向表格的下一项。

“那倒未必。”埃瑞克摇摇头，把杯子放回桌上。“在这里我们也许有一些观念上的差异需要沟通。我想知道，在你心里一个人的品行究竟是如何判断，有没有一个量化的评价标准？如果没有，你如何断定一个人品德优劣；如果有，又是如何衡量不同个体间的高低？”

安德鲁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让他暂时放下自己的工作，用心思考起来。

“坦白的说，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心理学家摸着下巴说道。“品德评价具有很大的弹性，不同评价者的标准也存在差异，对同一个人出现不同评价很正常。这不是用餐后小费多付出几元就能赢得更多的好感，或者用不同数额的金钱去考验一个人的良知就能得到的简单结论。品德恶劣自然是种危害，但过多的恩惠也会养成人类的惰性，就像维生素摄入过多会妨碍人体本身的合成机制正常运行。我只能说，相对于超能力者而言，我赞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观点。”

“这个观点很流行，但它偏偏是个伪命题。”埃瑞克挑了挑眉毛。“你刚才承认过多恩惠会养成惰性，但你的出发点始终立足于普通人一方，似乎只有超能力者才负责改变的义务，但世界并不只属于超能力者，组成它的每个成员都负有责任。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强加的责任如同道德绑架，对双方都是种负担。”

“但换种角度解读，它就只是单纯励志的话,而不是某种标准或准则，也许这样一句话就可以令拥有超能力的人觉醒英雄意识，激励他们使用自己的力量去承担相应的责任。”安德鲁辩解道。

“如果有责任，是谁赋予的责任？”埃瑞克摊开双手微笑起来。“良好的品行应该是内心的追求或自我约束，而不是即定的义务；超能力也不是需要向联邦政府纳税的资产。即使它是，按照权利与义务相等的原则，拥有它的人在获得相应的权利之前，也没有一定要接受非承担不可的义务。”

“你不希望做英雄？”安德鲁猜测。

“我只是不想顺着别人的指挥棒跳舞。”埃瑞克眯起眼睛说道。

如果他这样的超能力者需要适应社会，那么社会大众也应该学会适应他的存在才行。

前轮回者需要的是自由，怎么会再被别的力量所约束，即使有，也应当出于利益交换而不是单方面的限制。

假如社会普遍不接受这个观点，那自然会有人来教导大众他们需要保护。

心理评估很快做完，安德鲁汇总之后给了埃瑞克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成绩----没有恶意破坏倾向，但对公益事业也不热心。这种评价虽然不高，但很符合他在神盾局的行为记录，弗瑞和其它人并不指望他能和美国队长一样忠诚于国家，甘于牺牲奉献，只要不走上对立面就可以，所以对这种结果也可以接受。

于是从这天开始，绝大多数监控都被撤销了，仅有一些隐藏得极深的措施还在发挥作用。

而菲茨和西蒙斯两只临时任命的菜鸟可能也会被调离。

“我们要回学院吗，还是会被调去别的地方？”埃瑞克出去了，菲茨和西蒙斯私下猜测着，慑于特工纪律他不能和埃瑞克讲太多无关的东西，不过从心底来说，他是很想继续留下来，再体会一下做超级英雄的感觉。

上次拯救两位女性给他留下的美好印象毕生难忘，如果安德鲁是给他做心理评价，想必菲茨可以拿到一个不逊于史蒂夫的高分。

西蒙斯的反应就差一点，她最近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实验室，为研究遇到的困境不解。

“啊，我想留下来！”她烦恼的揪着自己的长头发，像是想把它们和烦恼一起揪下来。“我敢打赌，如果去了别的地方再也不会有这里更容易接触到超级英雄，生物实验室的专家太多，我去了只能从助理研究员开始，短时间内根本别想有独.立的项目，也许我们该想个办法留下来？”

“好主意，我觉得可以试试。”菲茨用力拍拍手，正要考虑如何措辞，一阵玻璃破碎声从外面传过来。

两只菜鸟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从桌子下面抽出武器，小心翼翼的走进隔壁房间。

然后他们看到穿黑色紧身衣的蜘蛛侠和一个蓝色条纹上衣男子同时从半空中荡过来，撞破了玻璃滚落地板上。

“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让我离开。”蓝色条纹男子皱着眉毛说道，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旅行袋，透过没拉好的一角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大量捆好的钞票。

“看来我得提醒你，这一片归我管。”没有理会房间的主人，蜘蛛侠轻蔑的说道。

他们对峙着，战斗一触即发。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