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以太粒子

光线昏暗的边缘星域重力紊乱，到处飘浮着数不清的散乱物体，大的堪比房屋、汽车，小的如同砂粒、尘屑，在这其中最多的是泥石、冰块、陨铁等物，它们占据了大部分底层空间，使得此地看起来像被搅过的浊水一样喧扰杂乱。

在这一片纷乱中，忽然光芒一闪，从一处危险的强辐射带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长着暗金色头发和灰蓝色眼睛，另一个则把长长的黑发整齐的梳向脑后。

这是埃瑞克和洛基，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九大星域周边四处寻找某样东西。

和任何一种探索一样，搜寻经历都是异常枯燥的，何况埃瑞克要找的东西非常特殊，他甚至都没有说明到底要找什么，只是不停吩咐洛基带路去那些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这种要求实在要命，虽然他们都很强大，但星域之间并非处处都是宜居的环境，有些地方即使是强大的阿斯加德人也感到畏惧。

所以几天下来，洛基虽然勉强维持了自己的风度，但原本贵公子般的外表已经荡然无存，精美华贵的袍子被恶毒的食肉植物撕出好几个口子，脸上手上也由于意外受了好些轻伤，看起就像个被迫流亡的落难贵族----事实上也差不多。

而埃瑞克就是另一回事，他的实力比洛基要强得多，足以应付绝大部分险情，如果遇到实在险恶的地方……那么冒险探路的人也是洛基，和他无关。所以这一路上埃瑞克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风险，如同刚刚从纽约出发时一样轻松愉快。

毫无疑问，他的轻松愉快是建立在洛基的痛苦上的，这一点从奥丁养子闪烁的痛恨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在洛基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再次来到另一处辐射带，埃瑞克打开虚空通道，然后一片广袤的平原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像是某处远离恒星的地方。光线异常微弱，大气中充斥着难闻的硫化物的味道，即使不考虑其他因素，普通人在这里挣扎不了几分钟就会死亡。

无边的寂静中，埃瑞克静静的在虚空中伫立了一会，心念铺天盖地的四处蔓延，没过多久就把这个极端寒冷的小型星球翻了个遍。

和前些天一样，这次又是无功而返，不过埃瑞克的神经像钢铁一样坚韧，没有任何失望和消沉。随手一挥后他和洛基又回到了星域边缘。

“九大星域已经去了六个，除了你来的地方，我们已经去了约顿海姆和瓦特阿尔海姆，在火之国和精灵之国用餐，到雾之国和海姆冥界打猎，接下来你还想去哪儿，华纳海姆和阿斯加德？”洛基抱怨着，他现在一心想要脱离埃瑞克的驱使，跟着他实在太危险了。

“别这么说。旅行有益身心。”埃瑞克笑起来，他倒是完全没有压力。“如果需要的话，再去那两个地方也不迟。现在我们可以把这当成一次难得的经历，观赏一下古老的国度。看看各处星域的风景，或者考察一下当地的人文环境----你知道我们的世界实在太拥挤，我的肺部迫切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他轻描淡写的话让有欺骗之神绰号的同行者怒火上涌。

呼吸新鲜空气……去刮着冰风暴的冥界和充满火山毒气的死星呼吸吗？

强忍住快要爆发的怒气，洛基耐心的劝说起来。

“我们这样找下去希望太渺茫。不如你告诉我到底要找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节省很多时间。”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埃瑞克挑挑眉毛讽刺道。“托你的帮助，我们被冰霜巨人追赶。被侏儒和精灵们像贼一样提防，我得说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现在只需要带路就可以了。”

“你到底要找什么？或者告诉我，我来帮你，或者让我走！”又一次被拒绝，灰头土脸的洛基忍不住咆哮起来，不过他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严厉的惩罚。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火燎般的意念瞬间传遍全身，巨大的痛苦几乎烧干了骨髓，从浑身每一个毛孔里爆发，洛基当即闷哼一声，失足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可怜的王子惟一知道的是伤势不会很重，因为这个残酷的米德加德人需要自己继续带路。

喘息着站起来，洛基脑子里急速闪过无数喝骂和诅咒，却不敢像最初那样动手，经过开始时的接触，他已经很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怎么样的威胁恐吓都不能让他动摇心志，示弱或诱.惑也得不到任何回应，抱怨几句发泄怒气可以，但如果胆敢在私下玩弄点招数，做些小动作或是试探最终目的，那么惩罚立刻就会到来，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他曾经尝试过使用魔法迷惑心灵，像以往对待那些难以制服的家伙一样，只要有片刻混乱就足够大魔法师扭转局面，不过真正接触到对方灵魂的一瞬间，那种像山脉倾倒般巨大的压力几乎令他无法呼吸。洛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在各个方面都达到了臻于完善的境界，让他完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破绽。

力量与灵魂都远逊对手，这样的家伙叫人绝望，洛基这些天过得很糟糕，既有身体上的辛苦，也有内心的沮丧，有一段时间他竟然抑制不住的怀念自己在阿斯加德的美妙时光，如果不是出于强大的自尊使他及时摆脱软弱，或许他已经像个可悲的失败者那样开始斟酌向父亲和兄长请求原谅的说辞了。

但是现实告诉他，那只是种幻想，如果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他根本别想离开半步。

于是这种叫人羞愧的悔意转化成另一种更深的怨气，洛基深刻的认识到，如果不是因为阿斯加德，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呢？

所以一旦有机会离开，洛基一定要想尽办法报复！他并不是没有底牌。

九大星域之外仍然有广阔的天地，只要他愿意，那里有人会主动派来援军。

恨恨的思考着，洛基不敢消极怠工，继续奔向他所知道的下一处隐蔽空间。这些空间就像他绕过阿斯加德的防御前往冰霜巨人领地的秘密通道一样，原本是为了捣鬼和玩弄阴谋苦心搜索出来的地方，现在竟然成了他的痛苦之源，这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把亲身去过的和听说过的地方逐一找遍，最终他们没有白费苦心，在一处幽暗的密闭空间，埃瑞克发觉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降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仿佛触发了什么警报机制，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一阵阵隐晦的波动无声袭来，听不见的狂暴浪潮在整个空间中回荡，好像从虚空深处吹来毁灭一切的飓风。

但是当人真的侧耳倾听，那种浪潮又消失不见了，像亘古以来一样寂寞宁静，充满了苍茫寒冷的洪荒气息。

埃瑞克闭上眼睛，心念无限延伸出去，如同张开的巨网从天空笼罩到地下岩层，最后在地表的某一处，看到了两方岩石中镇压着的暗红光辉。

“找到你了，以太粒子。”心念如潮般涌回，埃瑞克笑了。

继宇宙魔方之后，第二颗无限宝石即将落入他的掌握，前一颗宝石赋予他空间力量，这一颗不知道会带来什么，不过无论如何，这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原来你是找它！”洛基立刻回想起童年时奥丁讲过的故事，从黑暗中诞生的黑暗精灵为了使宇宙重归混沌，于千年前借着九大星域天体汇聚的时机，试图使用以太粒子的力量摧毁宇宙中心，当时的阿斯加德之王、奥丁的父亲包尔率领军队阻止了他的破坏，驱逐黑暗势力离开九大星域后把这个无法毁掉的危险物品藏在少有人知的地方，竟然就是这里。

当初奥丁对它所言不详，只说这是种不断变化的液体，可以把物质变为暗物质，具备无法毁灭的属性，但除此之外洛基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它是种能带来无限毁灭的古老武器。

“这是马勒基斯的东西，黑暗精灵会找上你。”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以太，所以洛基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幸灾乐祸的预言着，他仿佛已经看到埃瑞克被从九界之外而来的黑暗精灵大军团团包围后的狼狈。

“听起来不错，像是一道菜的名字。”埃瑞克评价着，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奥丁大概也是存了把祸水外引的心思才和他做交易，不过这不算什么。接下来没有再和洛基多说，流亡王子的使命已经结束了，用不着再留在这里。随着头顶一片陌生的星空悄悄显现，埃瑞克伸手抓住洛基的脖子，强行把他甩到宇宙的另一端。

踏破虚空，那两方镇压着暗红光芒的巨岩近在眼前。

一声闷响后，上面的岩石落下来，严丝合鏠的压在下面的巨石上，而镇压在中间的以太粒子和埃瑞克一起消失不见。不久之后，遥远星域之外的几艘大型飞船上渐次亮起了红光。

“以太粒子唤醒了我们……”

离开休眠舱，一个面色苍白长着尖耳的精灵缓缓站起来，他所在的高台下面，数不清的精灵士兵正在陆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