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左被扑倒在地，对方的牙齿距离他的脸只有两公分，被他死死扼住喉咙。那股来自喉咙里头的腐败气味熏得梁左几乎睁不开眼，尖锐牙齿上还在滴着涎水。强自咬了咬舌头，被痛觉刺激清醒后梁左将身体里剩余的那一点气灌注在手腕上。

骨头碎裂的质感传递到手掌上，他扳断了对方的脖颈。

绿猴子软塌塌倒下，就像一张地毯。

梁左稍微站起来离他远了一点，这时候绿猴子竟然又站了起来。由于脖子被拧断，它现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脑袋挂在脖子上的姿势，就像是背着一个球体。脑袋在背上却并不影响它判断梁左的位置，很快它就冲了过来，一双长臂探向梁左。

梁左慌忙往后缩了缩，迅速低头跑了几步，将之前的组合战刀再次拿在手中。

此次他直接一刀砍中猴子的手臂，刀刃刺破肌肉，却在一瞬间被对方卡住。梁左不得不再次弃刀，在地上又拾起组合战刀的另一部分——刀柄匕首。低头他趁对方扑过来时一刀刺入猴子的大腿，锋利的刀刃让它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倒在地上。

梁左趁机一刀刺入对方心脏，又彻底将它脖子斩断。

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有本事你再活过来啊。

……

无头瘸腿猴子挣扎着继续想要攻击梁左，这让他觉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什么机制？弱点不在头部也不在心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梁左咬牙一拳干翻猴子尸体，捡起组合战刀在它胸口一阵划拉，果然肌肉骨骼之下有一只看起来像是章鱼的东西。梁左用匕首刺入它身体里，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婴孩叫声。

体内红色血液不断渗出，章鱼又挣扎了一下这才慢慢瘫软下来。

猴子尸体也不再动弹。

梁左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章鱼身上有很多细长的仿佛管子一样的触手，这些触手都在猴子体内肌肉里，和它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类似于寄居关系。章鱼的头部在它的肠胃里头，几乎算得上是猴子身体里的一个器官。先前梁左就很好奇，为什么猴子死后脖子都拧到身后还能够确定自己的位置，靠的就是身体里的这个小东西。

它应该是有类似于很多冷血动物一样的热感应系统，凭借热源就能够锁定对方。

最后宿主死亡，它操纵这具躯体临死挣扎，或许还想要抢夺梁左的身体，寻找下一个寄居地。所以梁左刀子被卡住，就是靠那一瞬间的肌肉控制力，硬生生体现肉体力量的极致。

梁左躺在地上，彻底没有了移动的力气。

哪怕是狗剩都能够随意干掉他。

不过戴上项圈的狗剩已经不算是怪物范畴，它只是好奇地跑过来，舔着梁左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

劫后余生让梁左不免庆幸，他之前的想法再次动摇。

到底要不要依靠强化币让自己迅速抵达十级？

韩靖十级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很多次梁左都几乎要忍不住强行增加自己的力量，好在他都忍耐了下来。眼下不断出现劲敌，梁左很清楚认识到目前以自己的力量水准很难再像这次这般幸运再去赢，一次，两次，三次。可他总觉得过于依赖强化币对自身的提升有某种隐患，这是一种生物的直觉，仿佛那一片区域里头有某种巨大威胁。

翻山锤可以算得上目前为止自己的绝技。

可光是翻山锤还不够。

这是搏命一击，风险巨大。

还需要常规手段，能够在正面与比自己强一分的敌人作战的手段。梁左想起了那个自然卷，如果自己也有他那一手太极，不要太好。

那种借力打力技巧和杠杆作用完全能够应付大多数情况，当然超出太多技巧层次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比如曾经见过的那个农夫引导者，一招自己都躲不过，或者是骷髅人施展的翻山锤……

对了，骷髅人！

他那种对外界“气”的运用。

人体内能够容纳的力量有限，可外界力量从广义上来说近乎无限，现目前梁左的战斗方式还是借用自己本身力量与对方抗衡。

按照常规情况，体积越大能量越大，天生有些庞然大物就超出普通生物一个大层次。

人要战胜它们，就需要利用好外界的能量。

科学体系就是人类最重要的工具之一，科学构建了一个庞大、精密的武器库，让人类能够应付甚至包括巨型自然灾害的冲击……

气是一种微观能量形态，它们不断聚集，然后吸纳体内的能量，一点点滚雪球。怎么样才能够让外界和身体沟通，能够利用外界的力量？

梁左想到了武器。

他曾经在武器上灌注过气，这已经算是和外界初步沟通，不过那是单向传输，让气从自己体内蔓延变成武器的某种形态去破坏对方的生态平衡。

人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人能够打破演化的约束，创造出自然界不可能诞生的东西。要打破约束，必先知道约束为何。

楼内的规则就是约束。

也就是说理论上梁左现在就能够利用楼内的能量为自己所用。

他握住组合战刀，闭上眼尝试着用气去感应外界。

气能够蔓延出刀刃五厘米左右，然后就开始逸散，没法办回收。不过梁左清晰体会到那些气并没有消失，而是分散了，就像是空气中的惰性气体，分散很开，但并不是不存在。

他回忆了一下气在大脑内运行的状况。

气在大脑中呈现的大体是螺旋结构，类似于生物学上的DNA模型，螺旋缠绕，而且内部还有很多细小精密到暂时让他都难以准确把握的一些运行路线。其中的细微变化和形态多样性比起DNA不遑多让。梁左只能够通过气去感受其中的一个完整循环，先是长螺旋结构后的凝聚，完毕之后的是环绕全身，周而复始。

如果在手掌上制造出这样一个人造节点出来，是否就能够吸引到外界活性“气”？

梁左忍住这个冲动，去淋浴了一场，让自己恢复了大半后开始尝试。

他下意识学着曾经看到的巨猴骨骸那样打坐，双掌朝天。

练习翻山锤让他对于气的利用和理解更加到尾，很快两股气就开始在双掌上凝成两个小小的漩涡状。梁左耐心等待着。

终于他感应到那里多了一些东西。

漩涡在一点点变大，里头多了一些根本不是自己的能量。

外界的气果然被吸引过来了！

梁左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

不过来自外界的能量和体内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狂暴又不老实，进入身体后就窜来窜去，根本不听使唤。梁左不得不利用循环的气来带动和带走这些熊孩子，让它们老实归顺，不过进度很慢，不少气还躲在了骨骼里头涨得疼，让他很费劲。

双方进行着漫长的拔河。

与此同时某个房间里。

“胡闹！”

青铜面具人气得身体都在发抖：“这小子简直是在找死，他不知道这些气如果没办法理顺会变成炸弹吗？”

身后的仆人温顺道：“老爷，要不要申请昆仑裁决？”

沉默了一会儿，青铜人问：“他有没有触犯目前规则？”

“虽然是提前利用外界力量，而且是不稳定状态，不过规章中没有禁止。”

“那我为什么要申请裁决？”

青铜人哼了声。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以为凭自己瞎搞就能够搞懂这些体系化的东西。就让他好好吃吃苦头，有他求我的时候。”

“是，老爷，”仆人仿佛早就料到如此一般，平静说：“不过如此下去，这个孩子很可能被外界错误力量干扰，如果无法清除那些力量中的指向性，很可能会走上邪道……”

“力量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青铜人摸了摸轮椅的扶手。

“以前不是所有人都以为‘气’才是唯一的力量体系吗？‘元’的诞生也是经历了很多磨难……很多老人反而失去了锐意进取和尝试失败，年轻人，多试试。谁知道以后？”

青铜人语气中全是赞赏。

仆人笑眯眯说是。

“你笑什么？”

青铜人恼怒道。

“在下没有……”

仆人依旧在笑。

“注意形象！”

“老爷您之前就不该用两个十级的去考验他的，现在这孩子还太弱，差点就死了……”

“我这叫应地制宜，特殊关注。”

青铜人丝毫不松口。

第二卷　重返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