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菲里欧的办事效率，这事一上午就查清了，他来回走访于审判所和庶民区，不停奔波才将散布瘟疫的魔女和那个死于护城河女孩的关系弄清楚了。

简单说就是女孩来城里贩卖蔬菜，被刚好路过的贵族拖到小黑屋里强行推倒几个小时，当时贵族到没杀了她，还丢了几枚金币。然后这金币就惹祸了。这女傍晚出城，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倒在地上被喝高的酒鬼看见金币了，然后拖到小巷子里先推后杀连石头也不绑给丢护城河里了。

然后她姐姐伤心欲绝，相依为命的妹妹就这么死了，她的内心绝望下被死神蛊惑，毅然成为魔女，然后在那名贵族的领地散步瘟疫，短时间就造成数十人死亡。

然后就被抓起来烧死了。

弄清前因后果菲里欧震怒的拍碎自己的书桌，直接调集城卫军进行调查将杀人者抓起来问罪处死，在逃者通缉，然后直奔那个贵族家兴师问罪。

问题来了？城卫军不敢去抓贵族。

在贵族宅邸对持不久后菲里欧心里一阵烦躁，直接亲自进去抓人，谁拦得住他？

他直接将那个肥胖的贵族从屋子里揪出来丢监狱里，据说还打断了手，能治好，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于是事情闹大了，尤斯比乌亲自过来把菲里欧带回大教堂，那个贵族交了一笔‘赎罪款’灰头土脸的离开。

虽然事后这贵族表示不服，但无论是王室还是圣庭都倾向于菲里欧这边，匆匆绞死那几个杀人的酒鬼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毕竟菲里欧是年轻人嘛，还是未来大教长，因为正义做点冲动的事情可以理解。

“为什么要拦我！”

心情还未平复下来的菲里欧倔强的像一头狮子。

“闹够了没有，根据法律这件事情已经结束，行凶者皆被处死，被你打的那头猪也赎罪了。”

“这算什么法律？人命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菲里欧，你今天敢抓子爵，明天就会抓伯爵，难道有朝一日国王陛下犯错你也要把他从王位上抓下来吗？”

尤斯比乌心平气和的看着菲里欧，他也有年轻过，完全可以理解菲里欧闹脾气的情绪。但尤斯比乌也很生气，那名贵族的确是犯法了，但堂堂子爵说抓就抓菲里欧胆子也太肥了。从菲里欧调查到抓人总共用了半天时间……

“我看见的只有恶行，我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听的尤斯比乌无比郁闷，不能说错，但在已经成型的规则中，这种正义就太过迂腐了。

“政治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这个国家的稳定离不开那些贵族的统治，也离不开主的庇护，如果两方发生不和导致国家动荡，最后会带来更多牺牲。这里要的是稳定，不是完美的骑士精神，有些时候后退一步就这么委屈你？”

“老师你是想说我这是妇人之仁，守护整个国家的稳定必须抛弃人道精神吗？连人民都无法守护的话又能守护什么。”

“不，你应该做的是权衡利弊。”

“患得患失！让贵族这么跋扈下去，最后受压迫的人民必将反抗，届时才会让国家动荡，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才有我们的存在，我们的职责就是将平衡维持下去。”

“如果……”

“没有如果！”

菲里欧刚想说点什么，那边的尤斯比乌立刻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抓着他的后领就往门外拖。

“走，去训练场，看样子你最近太闲以至于昏了头！”

总而言之，被尤斯比乌拽进训练场里的菲里欧是一瘸一拐走出来的，第二天菲里欧左手缠着绷带，额头和鼻梁贴着膏药坐在书桌前。

这算不算公报私仇？菲里欧将拐杖直接砸地上，把绷带一拆忍着疼气呼呼站起来。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菲里欧在家里修养这静候伊莉雅那边的结果。

“疼……”

现在冷静下来，身上到处都是伤，菲里欧从桌子上拿出几份舞会邀请函全部拒绝，然后往审判所赶去。

被关在牢里伊莉雅显得半死不活，那个样子菲里欧真担心她随时都会死掉，在不能放走她的情况下，菲里欧只好以审讯的名义将她暂时带出来。

可是被拒绝了。

“尤斯比乌大人吩咐过，无论是谁都不能插手这件事情。”

“老师吩咐的？为什么？”

“魔女已经定罪了，很快就会处死，不需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守卫这次十分坚决的挡在菲里欧面前，而且不止一个人，乍看过来，还以为是伊莉雅受到层层保护。任凭菲里欧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退让半步。

这里行不通，菲里欧去找审判长，结果审判长有事外出，不在。然后菲

里欧去找主教大人，但主教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仪式，无法出面，菲里欧也只有退回去了。

短时间内大教堂的高层好像都不见了，审判所里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这样下去伊莉雅真的要被绑在火刑架上了，由于在这里找不到人，菲里欧立刻出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达克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现在静悄悄的，在很远的地方还看见有人活动的景象，接近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了，村民们全部躲进了屋内。

不理他们，菲里欧径直来到达克家里，原本的小屋却只剩下一堆废墟。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眼前景象几乎让菲里欧身体的血液全部涌上脑门，他隐隐猜到了，但是不敢去确定。伊莉雅被圣庭鉴定出魔女的可能，她是魔女的可能性被确定，即使有诸多疑点也必须死，哪怕伊莉雅真的是什么都朦胧不懂的孩子，哪怕伊莉雅真的是善良的、天真的魔女，也必须死。

在神权国里，任何魔女都必须死，任何异端都必须死。无论是魔女还是巫师，就连精灵也要被排斥。这些不是关键，菲里欧站在圣庭的立场可以理解他们的做法。

但是，神权之下，任何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最起码的良知不可磨灭。

“达克……抱歉。”

这里被烧毁已经有好几天了，菲里欧削开巨大木块，挑开废墟在里面凭借感觉寻找一番，找到了意料之中的焦黑骨头。根据法律勾结魔女的人也要被烧死，这个猎人更患有麻风病，估计被前来的魔女狩猎团就地处死了。

是老师安排的吗……一天前被阻挡在监狱外，守卫们曾说过是老师吩咐的。

可这些简单的事情连他都能调查清楚，为什么老师还要将错就错呢。

“哟，看样子你的事情进展的不顺利，需要帮忙吗？”

“红溯！”

被声音惊醒的菲里欧顿时往后一跃，将另一把剑抽出，双剑十字交叉守护在胸前。稍微一愣，他又把剑垂下，牙咬的再紧也想不通尤斯比乌的做法。

猎杀魔女的宗旨似乎已经变了，且将魔女邪恶与否放在一旁，这种宁肯杀错不肯放过的行为着实无法接受。被火刑者的惨嚎似乎又开始在耳边回荡了，纵然是魔女也过于凄惨。以公平正义为准则的神难道如此无情吗？

“住在这的人两天前就被杀了，在死之前还诅咒你欺骗他呢。”

“你别说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吧！如果想对我做什么就放马过来！”

话音一落，菲里欧骑过的两匹马从背后跑过来差点把他给撞了，看来红溯还真是放马过来。只见两匹受惊的马儿被红溯拉到菲里欧身边。

“那孩子的火刑被提前了，你现在赶回去还能救下她。当然了，可能会断送你大教长的光辉前程。”

“这是你的阴谋吗，作为魔女的你……”

“不。”

红溯双眼直视着菲里欧，纹理细致红裙随风摆动，衣袖上琥珀色的系带衬出古老的风格，表情珍重的红溯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她举起手，树枝摩擦的声音随之而来，描绘出完美的声线。

“现在没有退路了，我将两个选择放在你面前，你则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够了。”

变化发生的太快，还让菲里欧无法是从，但是抉择已经来到眼前，别无选择。神将权柄交给人类，并不是将人类的意识束缚，而是让人类选择使用权柄的选择。

红溯的话将菲里欧的心情引向忧郁，片刻后立刻转为坚定。

“我知道了！我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即使到了现在，我也要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

话音未落，身形依然跃然马背，以极快的速度赶回王都。

还停留在原地的红溯对菲里欧的决定心满意足，这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令她心情愉悦，不顾少女形象的大笑起来。这笑声传遍小村，令人们更加恐惧，魔女的笑声吓得村民全部瑟缩在屋子里等死。但他们也很幸运，红溯是有节操的魔女，不会滥杀无辜。

“雨季要来了，正好方便你逃跑，这个家伙也真是好忽悠，不对，我可没有骗他的地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声中，红溯的身体莫名分崩离析，鲜血四溅没入地下，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森林，放弃马匹抄近路穿越山间，王都那辉煌的城墙以跃入眼帘。灰蒙蒙的天空中，极其细微的雨点从天空中飘落，落在城卫军的盔甲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精神极度疲惫的菲里欧走进城门，不顾城卫军询问的眼神极快的奔向大教堂的方向，这一天多的路程让他极度疲惫。

上次火刑残留的痕迹还未消除，白发伊莉雅正被关在牢笼里游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