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计划成功的话，精灵部落和休斯和菲露托娜都得到了拯救的话，然后呢......这里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由睿智之书虚拟的世界而已。

仔细想想，这是在为了让艾米莉娅恢复实力与记忆的试炼中，但是艾奇多娜并没有说怎么样才算是试炼成功，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帮助艾米莉娅拯救所有人改变命运的想法就是错误的，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即便改变了这里也不会改变外面的未来！

艾奇多娜！你特么坑我！

“你怎么了？因为战斗紧张了吗？不怕不怕，有艾米莉娅在呢。”

艾米莉娅感觉到了沈付徒然加快的心跳，手掌轻轻的放在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转过头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自己在第一次村子被袭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害怕，但是要保护好大家，战斗是必须的。

“不...没事。”

沈付还了小艾米一个笑脸，但是心里面的警觉更胜，如果计划在最后真的成功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艾米莉娅永远沉沦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和精灵部落中的众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是，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计划不能够成功！自己不能够再插手了！

艾米莉娅的笑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让他心痛，他无力改变一百年前的过去，最少现在不行！而试炼的真实攻略，不是让艾米莉娅成功的改变悲剧，恰恰相反，就是要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亲人死亡的痛苦，直到能够接受这份过去，吸纳过去的记忆，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这次试炼，只能够靠她自己，别人根本帮不上忙！

最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无论是怎么样的痛苦，我都会在这里，艾米莉娅。

环抱着艾米莉娅的双手忍不住微微用力，在察觉到了试炼的真实后，沈付才发觉到，这对他而言同样是一次痛苦的试炼。

而在此时的外界，艾奇多娜端着茶杯看着摆在面前的睿智之书，碧翠丝就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

“啊啦——被发现了呢，真可惜，明明呆在那样的世界里更好。”

一只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对意识在睿智之书内的沈付而言已经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但是对身处外界的她们而言，才不过是半个小时而已，艾奇多娜正是凭借着这份时间差暂时隔断了碧翠丝与沈付之间的视觉共享与沟通。

“哼哼，像这种粗劣的手段，贝蒂的契约者才不会上当呢。”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碧翠丝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在察觉到这点上后还未来得及说，就被这个女人以自己对睿智之书的掌控力阻止了她的提醒，不仅如此，还把她从吊坠中拉出来，强迫她坐在这里喝茶。

“哦？你倒是信心十足，不过接下来才是试炼的关键，就看你那位可以随时离开的契约者，能不能承受住注视着自己的恋人经历痛苦的痛苦了。”

艾奇多娜倒是丝毫的不在意，她这些年通过睿智之书观察了大量人类的生活，在痛苦面前，没有多少恋人能够一同承受，相互鼓励，尤其是对沈付这样早已习惯了成功，又一贯掌握着别人命运的人而言。

而这个时候的沈付，正如艾奇多娜所言，处于痛苦的纠结中，在他的刻意引导下，事情再一次回归了原本的剧情，第三次目睹这一切的艾米莉娅，依旧崩溃的暴发了。

要不然，就这样带着她离开吧，即便是没有实力，没有恢复力量又如何，自己有这个能力一直保护她。

不行！那个样子的艾米莉娅不会开心的，上次的哭泣，还有这次的不辞而别，都足以说明这点，单单像花瓶一样的呆在自己的身边并不能够给她带来幸福的感觉。

两种不同的选择在沈付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这对他而言同样是艰难的选择，即便是当初对艾斯德斯的处理方法都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纠结，第三次轮回就这样过去了，沈付找到了在树下哭泣的女孩，这次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在怀里，静静的陪伴着。

接下来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沈付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试图让艾米莉娅开心起来，无论是带着瞬移到高处看夜空下的森林，还是给她讲着地球上的故事和笑话，也曾经面临着女孩崩溃的捶打，和趴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无数次想要带着她离开试炼的想法，都被沈付强行按捺住了，一旦在这个时候放弃，那之前所承受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么。

这期间碧翠丝也用了一天的时间和他沟通过一次，大概就是说外面只过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她也把情况告之在墓地外驻守的军人，让他不用担心基地的情况。

“小艾米...这次讲的是一只猴子的冒险故事，要听吗？”

沈付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找到在树下的艾米莉娅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过去，这里似乎成为他们每次轮回的汇聚点。

“什么猴子呀，明明是神仙。”

艾米莉娅抬起头望着沈付，明明泪水不断的落下，但是却笑颜如花。

“艾米莉娅...你...是什么时候？”

沈付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确定自己没有给小艾米讲过西游记的故事，而且最关键的是，艾米莉娅方才说的那句话，是用的中文！这意味着...未来的记忆恢复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

小艾米，不，这个时候应该是艾米莉娅，从树下站起来，轻轻的环抱住半蹲下的沈付，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沈付的嘴边，果然如帕克所说，半精灵的泪水，是甜的。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结果什么都帮不上。”

一切终于结束了，沈付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心里满怀愧疚，面对小艾米的一次次痛苦，自己一次次的无能为力。

“不，不许你这样说，是你在黑暗中拉着我的手，一直陪伴着我，也是你在我变得孤身一人的时候，亲口告诉我自己不是一个人，同样是你在我经历莫大痛苦的时候，给予我笑容，我任性的从你那里获得了太多太多......永远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艾米莉娅抬起头，笑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踮了踮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有多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