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八式。

宋缺的成名武功，是他在无数战斗中千锤百炼出来的实战刀法。在大唐双龙传中更是被誉为天下最强的刀法。

其刀法注重过往所有刻苦锻练和实战经验的总成果的身意，以及得刀忘刀、人刀合一的刀意，大巧若拙，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且刀刀之间可回气保持气力永不衰竭，其可怖之处，可见一斑。

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这天刀八式，江小凡可谓是忌惮之极。

虽然他口中毫不示弱，甚至一种蔑视的姿态来看待这天刀八式，但实则上，他暗中早已戒备到了极点，不敢有一丝马虎，体内的长生真气更是被催发的极速运转，能不能接下这天刀八式，说真的，他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八刀之中活下来。

锵……！

长刀在宋缺手中铮铮作鸣，寒光烁烁的刀锋之上真气流转，刀意弥漫，宋缺如同抚摸情人般，手指在刀锋之上轻轻拂过，眼神中带着一抹痴恋，他似在自语，似在对江小凡作介绍般淡淡开口道：“老夫这手中这把刀名为水仙，天刀八式就是老夫依据它那轻柔灵巧的特姓所创，每式原本有十刀，共八十刀，但近几年来老夫心有所感，将这八十刀尽去糟糠，取近精华，由此变成了八刀，这八刀是困惑老夫的八个问题，若你能一一对答出来，那这八刀自然是不能将你怎么样，但若是你答不上来，那你这块磨刀石的的最终结局便是成为老夫的刀下亡魂。”

宋缺说的有些缓慢，语气也很平淡，但其中的冷冽杀意，森森杀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铿锵！

一抹寒光照耀了天地，水仙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唯美的弧度，骤然横空而立，真气流转的刀锋轻颤，宋缺单手持刀遥指江小凡，朗声道：“老夫的第一问！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声音朗朗，震撼乾坤，随之一抹刺眼寒光突现，似斩断了苍穹，似劈裂了大地，似混混沌沌中化成了永恒的唯一。

宋缺这天刀第一问当真是恐怖之极，竟然在刀光中恍惚间再现了天地未分之初，一片片混混沌沌的景象。

江小凡置身于‘混沌’中，眼望周遭光暗不分，天地不成的混沌景象，心中却是越发的沉重，这经由宋缺进去糟糠后的天刀八式当真不愧是大唐双龙传中最强的刀法，竟然在刀光中产生幻境，若不能回答出宋缺的问题，只怕会永困幻境，在迷迷蒙蒙之中被天刀所斩杀。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江小凡低声呢喃着宋缺所问出的天刀第一问，这句话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他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以前，在脑海中找寻着关于这句话的记忆。

混混沌沌，时间不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小凡突然眼睛一亮，他遍寻记忆，终是恍悟过来这句话为何会让他这般熟悉。

这句话他的确在以前听过，呃……不，应该说是看到过。

之所以他会这般熟悉，全然是因为这句话是出自屈原的一首名诗：【天问】，曾经他读高中之时，因为上课不听话，结果被班主任所罚，让他抄【天问】整整抄了三遍，不得不说那是一段对他来说非常痛苦的经历。

不过因果无常世事难料，谁又会知道在多年以后，他还要靠这【天问】来逃脱困境，当真是一饮一啄，自由天数。

“老班，我现在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实在太他娘的爱你了。”江小凡嘴角一翘，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兴奋之色，对于这天刀第一问，他终是清楚问的是什么了。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嘴里念叨了一句后，江小凡不禁摇了摇头，这句话其实只属于半句，全句应该是“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这句话翻译成今天的白话文，就是在问：“请问远古开始之时，谁将此态流传导引？天地尚未成形之前，又从哪里得以产生？”

仔细想了一会儿后，江小凡那原本还显得有些兴奋的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阴沉郁郁，这天刀第一问，他猜中了出处，却猜不出答案。

才知道，天地未成形之前的混沌状态又是怎么产生出来的。

天问，天问，这尼玛不就是在问天吗？

这里面所述的问题，当真只有老天才能回答出来，不……兴许连天都有可能回答不出来。

江小凡此时可谓急的焦头烂额，如若不能回答出这天刀第一问，他绝逼会死在宋缺的天刀之下，而且还是妥妥的，跑都不跑不掉。

“终曰打雁，没想到终是被雁啄瞎了眼睛。”

江小凡便望混混沌沌的四周，心中十分的苦涩，平曰里都是他利用幻觉来艹控别人，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是让他也尝到了这幻境的滋味。

就在这时，四周混沌一阵翻涌，宋缺那淡淡的声音响彻在混沌之中：“怎么？回答不出来老夫的问题？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老夫的天刀八式斩不了你吗？……也罢，既然你连老夫的第一刀都接不下，那老夫便送你上路吧。”

“慢着！”江小凡神色一禀，他环顾混沌大声冷笑道：“宋缺，你的天刀第一问，谁说我答不上来？你这第一刀，谁说我接不下！”

“哼，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接下老夫的第一刀！”

江小凡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念头疯狂转动，没想到，情急之中倒是被他想出了一个应对的法子，沉吟了一下，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颇有一股‘星爷’的味道，他装腔作势的朗声道：“混沌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这句话宋缺你可听过？”

四周混沌沉寂了半响后，渐渐传出宋缺那淡淡的声音：“这句话出自道经，老夫自是听过，不过，这并不是老夫所问的问题的答案。”

“别急，这句话你听过就好。”江小凡自信一笑，他目光灼灼的环顾着四周混沌，再次朗声道：“那接下来的这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话？”

“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江小凡冷笑一声，他言辞犀利的诡辩道：“这二便是太极，一便是混沌，你说是什么产生了混沌！”

“答案是道！！”江小凡眉目一凝，他朗声暴喝出口，整个混沌空间都因此莫名的巨震了起来。

眼尖四周混沌动荡，江小凡不禁为自己的瞎猜乱掰平添了几分信心，他不知道混沌是什么产生的，那宋缺同样也不知道，只要他把他给出的这个答案说的有理有据，只要他坚信这个答案就是真的，那么哪怕就算这个答案其实是假的，那它也是真的！

有句老话说什么来着？

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谁又能去清楚辨别？

更何况江小凡给出的这个答案是引据道家经典，并非凭空乱想，那宋缺身为岭南宋阀的阀主，必定是学富五车，熟读百家经典，又岂会去怀疑道经上所述的东西，而且就算他心中怀疑，他又可以拿什么来驳斥江小凡？

要知道，此时的江小凡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背后还站着千千万万，数也数不清的道家众人。

“这道是你我之道，是自然之道，是生存之道，是一切道之起源！”江小凡不禁添了一把火：“你这天刀第一问，也不过如此，问的问题，古人早已有了答案，如今还想用它来拷问我？”

顿了顿，江小凡冷笑问道：“宋缺，我给出的答案可正确？”

混沌依旧剧烈动荡，并没有传来那宋缺的声音，默然了一会儿，江小凡抬头仰望光暗不分，不停动荡的混沌，骤然厉声喝道：“我心已有答案，这方混沌还不给我自行散开！”

此时此刻的他笃信着心中的答案，没有一丝怀疑，因为身为幻术达人的他知道，其实这个混混沌沌的幻境是出自他的心里，幻由心生，想要破开这个幻境，唯有心中坚定不移，否则的话，他一辈子都会置身在这幻境之中。

轰隆隆……！

整个混沌空间越发的震荡了起来，不多时，一点白的刺眼的亮光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仿似空间被撕裂而开，这点亮光的体积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刺眼。

渐渐地，白光吞噬了江小凡的身形……江小凡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当他再度恢复视力时，他已从那混沌空间里退了出来，重新置身于山城之外，战场之内。

锵！

一声刀鸣骤然在耳畔边响起，江小凡看也不看，毫不犹豫的反手就是一刀顺声劈砍而去，“铿锵！”一声，刀锋之间火光闪烁，一股巨力顿时透过刀身震荡在了江小凡的体内。

蹬蹬蹬……江小凡连连倒退了三大步才堪堪卸去那股巨力，“嗡”的一声，他将唐刀插于地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而后抬头望向正对面不远处的宋缺，淡淡一笑道：“宋缺，你的天刀第一问也不过如此。”

宋缺眸光中精光闪闪，他闻言也不恼怒，相反，他忽然淡淡一笑：“这只不过是第一刀而已，后面还有七刀，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全部接下来。”

说着，他面色一沉，手中水仙刀再度横空，也不废什么话，直接斩出了天刀第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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