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两个就这样把这把钥匙的用途给探出来了？”唐德胜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

“对，就这么探出来了。”田天一脸自豪相，像是在邀功。

“胡闹！”唐德胜脸上没有出现田天预料的满足样，这令田天的期望落了空，“你们两个要是被抓住，联合组的人都得被查一遍，我之前说了这项工作节奏慢一点，你们两个倒好，直接进到科研处的楼里面了，我这就检举你们俩，联合组里面出了两个驰逸。”眼看着气头上的唐德胜拿起座机就要拨号，田天用右手一把把听筒摁在电话上，他知道这头倔水牛只要泄了气就变得像只小牛犊子一样了。

“我们的错我们的错，你先别生气呢，你要是把我们两个检举了，这线索不就白找了，我们两个这一身土不就白沾了。”田天打趣儿地安抚着他，“放心，我们专门找了一条没监控的路，就是查破天也查不出来。”

“你们两个试完钥匙就直接过来了？”

“没有，我们两个在我家休息了一会儿才过来，要不也不能迟到。”

“算你们两个干得好，刚才二科的科长说那个萍姐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就是他丈夫出门之前带了个钥匙环，听她的描述就是现场发现的那个有些磨损的钥匙环，因为她丈夫听说要拿钥匙，自己怕丢就拿了个钥匙环把钥匙扣在上面。现在就只要说明这把钥匙是高强身上的那把就可以了。”唐德胜抚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你们两个天才想想办法怎么搞定这最后一个部分。”

“用最简单的方式，DNA鉴定。”

“怎么用？”

“当时钥匙环是在死者身下发现的，他喷出来的血把整个上半身都浸透了，钥匙上面肯定留着他的DNA。”

“我这就让钱鸾圭把钥匙送去检测科。”

“不行，这件事你必须亲自去干。”

“为什么？”

“现在联合组的其他人都不能信了。”田天把魏澜的推理说给了唐德胜。

“魏澜是说那天驰逸的胳膊摔伤了吧，你刚刚去会议室也看到贺羊的左臂了，他说是前几天和顾觉喝酒的时候，顾觉喝多了把他的胳膊弄断了。”

“顾觉，是这样吗？”田天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打盹的顾觉。

他被提问后身体一颤，“我.......不知道啊，那天确实是去喝酒了，但是在饭店我就没了知觉，后来怎么回的家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早上起床看手机是有一个网约车的订单。”

“也就是说贺羊也有可能只是把你扔在了网约车上面，然后干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的嫌疑现在是最大的，受伤的胳膊，恰到好处的入职时间，还是联合组的成员。”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根本不像驰逸，细皮嫩肉的，性格也畏畏缩缩的，哪里有胆魄敢自己闯公司。顾觉倒是像驰逸。”唐德胜用食指指向了用右手拄着头的顾觉。

顾觉一下子怔住了，另外两个人都在等着他对这句调侃的回应，但是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眼看着气氛不对劲，田天赶紧解围“他要是驰逸，那我就是共犯，你还是现在把我抓了吧。”索性伸出了手，两手握拳，手腕内侧相贴，这是被手铐铐住的标准姿势。

“你们两个算是立了功，以后如果有行动先和我商量，不要自作主张，万一那个保安发现了顾觉怎么办，你们两个除了死没有别的办法承担这份责任。”唐德胜拿起了钥匙在两个人面前晃了晃，“我一会拿到鉴定科去，不过你们两个倒是信任我，不怕我是驰逸？”

“我们两个人在路上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但是顾觉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打消了对你的疑虑。”

“哦？顾觉说什么了？”

“驰逸地区生活资源少得可怜，根本不可能把一个人养的这么壮，肯定是公司内的好条件才能把唐科长变得像只大水牛一样。”

“嘿，我揍你！”唐德胜随手拿起桌子上面的一叠文件捏成桶状举过头顶做出要打的姿势，可是脸上依然挂着笑。

顾觉和田天看见后身子后倾，两只手挡在胸前，“快跑，顾觉哈哈哈哈。”听到田天的话，两个人夺出办公室，像两个孩子一样在楼道里面肆无忌惮地奔跑。

“顾觉。”田天叫停了他。

“怎么了？”

“现在还要查一件事。”田天两边的嘴角向下，刚才的嬉皮笑脸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什么事？”看到田天这副模样，顾觉也知道这件事是二人在联合组最后的任务，或许最后的工作结束后驰逸就将浮出水面。

“查贺羊的行踪。”

“你真的觉得是贺羊？”

“联合组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从何查起？”

“你和他喝酒那天的网约车记录，如果真是你自己坐了车回去，那他的解释就是利用你喝醉而胡诌出来的狡辩，他就有充分的时间去作案。”

“我手机里面还有网约车的信息，我找找。”顾觉拿出手机快速地翻找着之前的记录，“啊，找到了，车牌号还有司机的手机号。”说完顾觉就照着里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手机尾号多少。”耷拉着脸的司机浑身上下写满了一个字“累。”

“8023。”田天坐在车的副驾驶位置，顾觉坐在了车的后座，这是一辆普通品牌的SUV，车内的冷气开的很大，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司机保持着清醒。

“您看起来很累啊。”车开出去一段路后，田天试探性地问道。

“现在这个破公司只想着怎么和剩下的两个公司竞争，用最少的人干最多的活，把他妈的生产成本降到最低，我一天天的累的要死，早上七点就起来工作，晚上十二点才下班，中间的休息时间就两个小时，有时候要是碰到个去远地方的或是神志不清的人，别说十二点了，就是半夜两点都下不了班。”

“怎么会这样啊。”田天知道网约车司机最好套话，先聊聊糟糕的工作，接着可怕的税收，最后谈谈没有什么希望的经济，不用到达目的地司机甚至可以把家里面老婆吵着要什么名牌衣服去和闺蜜攀比都给抖出来。

“你别说，我真碰到过这么个人，前几天晚上，快十二点了，我接了一个单子，心里想着拉完这一单就回家清闲清闲，谁知道碰到个喝醉酒的楞种，一会要去这里，一会又去那里，我他妈都快把总部地区转了个遍，他才找到他住的地方，下车前还没忘吐我一车。真他妈恶心坏了我了。”田天和顾觉可以明显地感觉出司机的愤怒，因为面对着无比通畅的道路，他都可以把喇叭拍的震天响，如果方向盘可以说话，那它一定会委屈地哭出来。

“您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那天晚上这个人造太阳关了，他坐在后排我根本看不清脸，就记得这男的个挺高的，不过他酒品是真不行啊，问了他好几遍手机尾号才告诉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就神志不清了。”司机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看后视镜，“跟后边这个哥们儿挺像的。”

顾觉低下了头，眼神躲避着司机从后视镜折射过来的目光，时不时地抬一下眼眸只敢悄悄地看一眼前面的两个人。不是因为他干了什么犯罪的事情，而是因为被人回忆喝到断片的过程对于断片的人来讲太过于难熬。终于车到了目的地。

“哈。”田天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啊顾觉，真没想到你喝多了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面，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以后可别问我。”断片的当事人一脸尴尬，始终不敢抬头看一下田天那嘲弄的表情。

“不过可以证明那晚是你自己回去的，贺羊根本就没有送你，他在说谎。”

“赶紧跟唐科长说一下吧，先控制住贺羊。”

“你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吧，不要贸然控制住贺羊，先让唐德胜旁敲侧击的问一下贺羊，他要是自己承认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承认的话就去他的屋里面搜查一下。”田天摆摆手，“我先回去休息了，一晚上也够累人的。”

二人分别后田天回到屋里面，明明案件的真相都要浮出水面了，可是他在激动过后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轻松感，事情逐渐变了，好像变得简单了，自从科研处的线索提出来之后一个接一个的线索都自己跳出来摆在专案组前面，更具体的说是摆在田天前面，而且案件还有很多疑点，其中之一就是魏澜受伤的案子，虽然魏澜受伤后躺在病床上楚楚动人，所有看过的人都要抑制住想要亲一口的冲动，但是她的楚楚动人并没有挑动田天。当她解开绷带看到伤口的时候就很奇怪，如果被人刺，刀痕应该是平行于胳膊的，但是她的伤口却是横着的，没有人会反握刀柄却还刺胳膊，除非这个人根本不想杀了她，这个伤口更像是被计划好的伤口，因为它太不自然了。其中之二就是贺羊，一个前一天被发现并摔断了胳膊的人怎么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他挑的这个证人还是个可能失去了意识的醉汉。“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事情顺利的有些诡异。”这句话一直盘旋在田天的脑子里面，搅乱了他的补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