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初在天将亮之前离开拍卖行。

通身如雪的斗篷披在身上，随着快步走动暗纹流光溢彩散出淡淡的光芒。

凰初抱着石盒出现在夜玄霜的窗边之时看着面前的一幕叹了口气。

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道：“喘口气吧。”

夜玄霜双手撑在地上，汗渍在皮肤上游走在地上汇聚成小小一滩水，精神上紧绷着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到访，身体承受不住一时软了胳膊倒在地上。

她咬着嘴唇翻身爬起来，看清来人的脸庞才松了口气。

“也不喊人，没礼貌的丫头。”

凰初对比着刚刚还在嘱托她安全离开挥手说再见的习若舟吐槽一句。

“……师父。”

夜玄霜道。

凰初满意地点头，见她要继续锻炼直说：“帮你找到方法了，歇会儿吧。”

夜玄霜一瞬间的诧异从眼底划过，面前的白袍女人才不过离开几个时辰而已……

她坐在床榻旁，垂着头倒也没有再折腾自己。

凰初强硬地看着她睡了两个时辰，然后一同前往森林深处。

习若舟那孩子说，异火脱离黑玄石的压制威力巨大，最好要远离城中。

凰初什么都不清楚，自然是牢记。

……

这距离森林边界并不远，只是他们要前往森林深处。

“我抱着你飞过去吧？”凰初拿着上回卖的地图算着时间，看着抗拒的夜玄霜改口道，“你抱着我也行。”

夜玄霜讨厌身体接触，但此刻显然没什么办法。

只得抱住凰初的手臂，冰冰凉凉的。

凰初勾起嘴角，斗篷随风飘散开，一半盖住她，在她不解的眼神中。

凰初道：“太快了，怕你受不住。”

夜玄霜板着一张脸，显然是被看轻地不服气。

“没通灵的人没资格反驳。”

绝杀。

两个人腾空于空中，眼前的景物快速向后倒退。

……

凰初带着夜玄霜找了个合适的湖泊落地。

“猜猜看我找到什么办法？”

凰初将她放下，故意卖起了关子。

夜玄霜道：“不知道。”

凰初看着她意思俨然是不说出什么来就不动。

“真的不知道。”

凰初感觉自己现在跟欺负她一样，将并不大却是沉重异常的石盒放于两人面前。

没有逗弄之意，问道：“方法找到了，只是不一定会成功，但绝对很痛苦。”

习若舟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快速将古籍找来，将能得知的消息全部告知于她。

凰初面上没有嬉笑之意，像是立于冰雪之中的天神与人拉开距离，高高在上不敢亵渎。

她沉声说着，是一种提醒但更像是一种宣判，“比死更痛苦。”

她给她考虑，让她来选择。

……

夜玄霜立刻便给了她答案，“可以。”

比起没有能力自保，比起被他人欺辱。

在夜玄霜的记忆中，原主的死亡与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她得报仇。

凰初见她完全没有一丝动摇之意，将身上的白色斗篷收进空间之中，这毕竟不是什么灵物，怕是会被损坏。

石盒被打开，火焰恐惧着凰初的力量锁在漆黑内壁的一角，夜玄霜凑过来看着这小小一团似火焰的东西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凰初感到身边人的不信任，将火焰托于手掌心。

脱离了千丈下黑玄石的压制，异火蓬勃的力量依旧不敢四散开来。

火焰轻轻抖动，夜玄霜感觉从一团火中看出些狗腿和讨好。

“这便是异火，它要融进你的身体里，活下来就成了。”

后面的话她不想说，但也明了，活不下来也就完了。

“嗯。”

异火感知到控制着它的力量将它向外推着，顺势飞出她的掌心。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躁动，凰初并没有阻止，自己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那一刹那。

猩红的手掌能包裹住的大小的火焰炸开，波涛汹涌在她的面前燃出一片猩红的火海，天地间产生的灵物多少都带着傲气在逃开一重又一重的压制后即使还没有生出完整的灵智，异火也是涌出千百倍力量证明自己。

火焰如藤蔓缠绕出火蛇状，夜玄霜来不及反应瞳孔被映出血的颜色整个人被火焰吞噬看不到人影。

凰初抬手，将这一片空间分割出来，火焰到了她的面前像是有无形的墙壁拦住，划出的这一片区域中地面上顷刻间变得焦黑，完全变成了一个四方的火焰大盒子。

凰初的力量防止着空间的融合，防止异火烧掉整个森林，那就是罪过了。

……

半个时辰过去，凰初看着面前的火焰不降反升，面前的空间中都有些抖动。

异火的力量不容小觑，夜玄霜被包裹在其中只听得几声抑制不住的闷哼传来。

她皱着眉头，但也并没有办法帮助。

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战役，她做不得什么。

被火焰一瞬间将她围住，一瞬将布料和发丝烧成灰烬，火焰钻进她的耳朵钻进她的鼻腔，钻进她的血肉和骨肉。

夜玄霜闻不到灼烧血肉散发出的焦炭味，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她蜷缩在地上没有冷汗没有鲜血，还没来得及出现就被火焰蒸腾干净。

火焰终于越来越小，却才是她痛苦的开始，身体被烧毁，火焰似有导航在经络之间游走带着蓬勃的力量，夜玄霜咬碎了槽牙，只期待能顺着火焰的方向就经络疏通。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啊！”

声嘶力竭地喊叫带着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将阻拦冲破，经络间瞬间通畅源源不断重新涌入的灵气开始与异火缠斗。

身体也在帮助着压制，异火渐渐缩小。

空间开始快速融合，这一片区域完全被割裂出去，此刻在森林之中格格不入。

蒸腾的白雾气迷了眼，凰初快步上前，看着和地面融为一体的一团焦炭状，心脏像被紧紧攥着喘不上气了。

她将那些价值连城的有关于疗伤的丹药在手中湮成粉末，将她的身体覆盖。

她的血肉在快速新生，经脉在一条条重组，身体开始自主吸收了周边的灵气。

凰初感受到她的呼吸开始明显起来，只听得她气息浅浅。

“……师父……活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