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霜看着他刚刚磨好的并没有多光滑的刀片，从手腕上抽出一把自己的，说是薄如蝉翼也不过如此。

药无衣见她还有，“来来来！给我我消个毒！”

夜玄霜并不理会，那玄红色的火焰出现在手中，将那飞刀完整包裹。

药无衣眼睛一亮，将手中那镊子等物拿起来。

“这温度好，把这些一起烧烧哈！”

夜玄霜冷眸扫向他，将手伸了出去。

……

“这焱回花啊，可是剧烈的火毒，所以必须清醒着放进去，若是感觉到其他地方有灼热才好立刻停止……”

药无衣叨叨着，清醒着放进去，也就代表他要生生感受一遍骨肉分离，与火毒拔出冰寒之气的痛苦。

“没有别的办法吗？那晕眩的丹药不能用吗？”

凰初眉心紧锁，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那晕过去了我可就不能保证还能睁眼，毕竟我也是第……”药无衣摆着手，发觉自己险些要说漏嘴赶紧打着哈哈，“来来来！这个姑娘站我旁边哈。”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上手，毕竟就是从古籍上看来的治疗方式。

习若舟淡淡一笑，“师父……不用担心，我忍得住。”

凰初沉出一口气，转过身来再看他已经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担心，有我在不会出事。”

她看向药无衣与夜玄霜，“放心动手。”

凰初坐在窗边下的椅子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般云淡风轻。

“来吧。”

药无衣毫不客气指挥着夜玄霜，他手指比划着下刀的位置。

“两个膝盖，在这里下刀将肉剥开……速度一定要快，左边接右边不要停留我才能同时下药。”

夜玄霜手中那薄如蝉翼的刀片夹在指尖，电光闪烁之间，习若舟整个人一颤。

两个膝盖上同时出现一条微微泛粉的线，那线越来越红。

“奶奶的哟！快！两边分开！”

药无衣手中抱着捣药的罐子，咚咚咚砸得速度飞快。

那重新被玄焚天火炙烤过的刀片带着余温向两侧剥开……

“呃……”

习若舟抑制不住闷哼一声，咬紧了嘴唇。

那珍贵的焱回花被锤捣成泥状，此刻就是药无衣的额角白发也被浸湿。

习若舟修长白皙的手指此刻泛着红，死死抓住身上的被褥指尖陷了进去，被生生剜开膝盖处剧烈的疼痛让他大脑一阵阵发着白光，意识开始模糊。

胜败在此一举，药无衣用扁片形状的铁片将花泥挖出。

大喝一声提醒他：“做好准备。”

习若舟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苍白如纸。

闻声皱紧了眉头，将手腕放进自己的嘴里。

凰初坐在椅子上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拳头，不能阻止，他得保持清醒。

那花泥杂碎呈黑色，但随着翻动隐隐可以看到红色的丝状物，那其实就是浓厚的火毒藏在其中。

药无衣小心地将那泥分成两份，左右手同时拿好，“来了……”

焱回花接触到血肉的那一刻呲呲作响，他的双腿剧烈地抽搐着，如同被万刀凌迟，又如同千只蚂蚁爬过啃食着骨头。

痛！

钻心刺骨的痛！

药无衣负手站在一旁，谁都帮不了他，只要熬过去就算是成了。

他的腿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好转，即使养伤时候再一次受到重创再养起来也不过是坡脚，这站不起的原因就是那膝盖处的冰寒之气，若不是他从古籍上恰巧看过，想必也没有办法。

冰寒入体，则需火毒对冲拔除。

从进来这个房间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药无衣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

……

对习若舟来说，每一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般。

疼痛一遍又一遍，像是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

“好……了……”

带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的温柔的声音此刻疲惫地从嗓子中挤出两个微弱的字音。

药无衣靠在一旁闻声噌得站起来，看着他膝盖处血肉模糊一片，此刻变得焦黑，而奇怪的是那腿下竟然有水渍。

药无衣皱紧眉头，伸出手指点上那水……

凉的！冰凉的！

他那脸上此刻竟也露出轻松的表情，“逼出来了，那冰寒之气。”

药无衣小眼睛一眯，手指着靠在一旁的夜玄霜挥了挥，“来来来！把那黑色的肉全剜下来！这活儿交给你来！”

夜玄霜眉心一跳，沉着脸快速下刀。

一片一片焦黑的血肉分离，习若舟此刻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冷汗淋漓。

不过几息之间，夜玄霜手中出现玄焚天火，将那飞刀包裹一遍被她插进腰间。

……

药无衣翻出纱布将他的膝盖包裹，又拿出三颗丹药，夸张道：“这可是五品的复骨丹，五品！这三颗我攒了好久，得来的多不容易……”

他可听这百守宗掌门说了，这个新来的凰长老不仅厉害，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药无衣看那床上白净的少年无事，心中的大石头落下，毕竟他没挺过来他也得担责任是吧。

可这挺过来了，他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要得有点儿少他得多捞点儿。

只见那白衣女子起身，随手放到桌上一瓶丹药，“用这个会不会好一些？”

药无衣一愣，拿起那瓷瓶，打开盖子的一瞬间，药香四溢将他整个人熏懵。

他那小眯眯眼一下子睁出这半辈子最大的一次。

娘嘞！

我嘞个亲娘嘞！

药无衣幼时学医，多年游走见过的丹药也不在少数，而且他有所隐瞒，其实那三颗五品丹药就是他炼制的，面前这一颗……

竟然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浓郁，带着丝丝灵力缠绕在丹身之上。

以他的经验，这远远超过五品几百倍……

传说中的九品？

不，甚至会更高。

药无衣眼睛都离不开手中之物，呆愣回答：“当然……这可是好东西……”

“那什么，能分我三分之一……不！五分之一……”

药无衣叹了口气似是最后的妥协，“八分之一，此次出诊我就不收你费了。”

‘咚’

一声瓷瓶与桌子的轻响。

凰初掏出三瓶放到桌上，“给你的出诊费用，上次答应你之事也作数。”

娘啊！天上真的能掉馅饼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