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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诡事录

作者:青子先生 | 分类:游戏 | 字数:2.5万

第二章:世上名花几何

书名:画师诡事录 作者:青子先生 字数:4158 更新时间:2024-10-11 08:59:34

夏日,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有余。

这梅雨季的雨好似永不停歇,它们不断往下落,落在了轨电车上、落在湿润的弄堂里,也落在了“白居阁”院落里的荷叶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白居阁内,白折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听着留声机的音乐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一曲终睡,她似是睡醒了,半睁开眼后,第一眼便看见梅雨季浑浊的天空,朦朦胧胧,天边铺了一层墨色,好似墨中画!

她垂下眼眸,第二眼见得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碧绿的荷叶,再滑落进荷塘,最后激起一寸寸的涟漪。

此情此景,让白折如梦初醒————自己原来竟是在中华民国。

微微缓过神来,白折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双手推开竹窗,朝楼下喊了一声:“小墨,给我拿壶水来,我要泡茶喝。”

不多时,白折的房门便被砰砰叩响。

“直接进来吧。”白折说完这话,门便被推开了。

门外的人高高瘦瘦,戴了副老式眼镜,一副颇斯文的模样。

他便是墨诚,正是那林梅的儿子,也是白折讨来的帮手。

墨诚面色中是有些不情愿的,是要有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白折都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

自己知道,他是留过洋的高材生,现在家道中落,他竟然沦落得要来服侍一位女子。

整天没什么正事、只是给这个女人端茶倒水,他自然不是很乐意。

墨诚心里十分不痛快,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如果让老同学知道了,他这面子往哪搁?

上前帮白折倒水的时候,就不太用心,不小心洒落了一些水在她的茶桌上。

墨诚看不出这茶桌的材质,但他之前也有过富贵生活、算是有点见识,再加上近几年的留洋,只觉得这茶桌价格不菲。

怕烫坏了茶桌,墨诚忙朝一旁看去,看见白折的梳妆台上有一块白布,便上前想拿布来擦一下茶桌。

白折却叫住了他。“等会儿,别动,那东西你可不能碰。这是西施自缢时亲手缝制的白花绫,这可昂贵了,也是我疏忽了,忘记收起来了。”

听白折这么一说,墨诚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才把手收回来。

他抬眼,看见白折上前拿起白花绫、打开了一个柜子,将白花绫放了进去。

墨诚已来了白折这里三日有余,他先前也不是没来过白折的房间,但都是进出匆匆,未曾像今天这样仔细打量过这个房间。

他便是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十分整洁,充斥着淡淡的幽香,尤其是这房里的柜子格子异常得多,大大小小的,起码有好几十个。

白折放好白花绫,回过头便看见墨诚发呆的样子,便笑出了声。

笑过后,白折便开了口:“知你心中有很多困惑,你忍着没有问,是你的涵养好,今天我要招待一个人,你帮我去打扫一下客厅,准备好上等的茶点,等招待完她,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样?”

墨诚听白折既然这么说了,也便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是什么样的客人,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东西?”

“来的人是李子鱼。”白折微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墨诚。

墨诚的确感到了震惊。“上海滩的明星演员……李子鱼?她怎么会过来?”

李子鱼,上海滩著名电影明星,也在戏曲方面和书画方面也略有成就。

她不妩媚、不风情,但却有一种特有的气质,清纯可人。

遇见她,就好像是跋涉了千里的路之后,突然见到了一股清流;又好像在荒凉的孤岛上流浪了半生,突然找到了一抹翠红。

李子鱼的事业也如日中天,但她的笑永远如少女一般明媚,好似是这上海滩所有男人的初恋。

就连墨诚这种高材生学者,一想起李子鱼,脸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他只有一点没想明白,白折开的这间书画店藏在一间小弄堂深处。

李子鱼来这种地方,十分让人不解!

墨诚只突兀想着,白折瞧他那样子,竟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老花痴,果然还是老样子啊。”———啧,这个人啊,时隔这么久不见,竟然还是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腿啊。

“老……老样子?”墨诚没回过神来。

等等,自己好像关注的不是重点!

白折暗道自己失言,只是摇了摇头后,故作随意道:“快去准备吧。既然是你喜欢的明星,你就把自己收拾得英俊一点。我再睡一会儿。”

墨诚听了这话,心里即使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去,帮白折带上门后便下了楼准备茶点。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李子鱼果然来了。

这条弄堂十分狭窄,李子鱼的车开不进去,于是她让司机和助理等在外面,她自己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二楼临窗,白折远远看着李子鱼走来。

她穿着时下流行的洋装,头发烫卷了,眼睛忽闪忽闪的,鼻子也挺,活像是个洋娃娃。

这弄堂狭小,地上坑坑洼洼,有很多泥水,绝不是她一个大明星平时会来的地方。

但李子鱼并没有面露不悦,她脸上挂着微笑,眼里还隐隐藏着几许期待,徒叫人心生爱怜。

黑白屏幕上的她已经够美了,如今活生生地出现,自是比那黑白画卷上的人物还要灵动几分,活生生的像是一个仙女。

白折见她快到了,也便下了楼。

她看见墨诚正靠着门口、目光正瞬也不瞬地看向李子鱼走来的方向,俨然是已经看得痴了。

白折笑着敲了一下墨诚的头,好让他回神、别把这白居阁的脸面给丢了,然后便坐到主座上。

墨诚回过神来,上前倒好了茶。

茶水由滚烫刚转至温热,李子鱼到门口了。

敲了敲房门,李子鱼走了进来,她礼貌地朝坐在门口的墨诚点点头,然后便看向白折。

她眼里有欣喜、也有一丝小心翼翼。“你便是白小姐?”

白折笑着点了头。“请坐。”

李子鱼咬了咬嘴唇,坐下了,神情又紧张了几分:“白小姐,谢谢你回了我的信,谢谢你肯在今天见我,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但说无妨。”白折笑问道。

李子鱼说道:“我听说,白小姐画画极好,刺绣也是。据说有人买过你做的画绣,上面刺了彩凤凰,那彩凤凰被阳光一照,就好像真的飞了起来似的,美妙极了。我还听说,你的化妆技艺、也是一绝。”

白折听了出了李子鱼的话,似是明白了她要自己做什么,于是说道:“你想让我帮你化妆?”

“是的,我想要变得更漂亮,求白小姐帮帮我,不管你要什么酬劳,只要我有。”李子鱼表现的很急切。

白折听到这话,便也顺便瞥了墨诚一眼。

果然,墨诚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好像是在说———这李子鱼还嫌自己不够漂亮的话,这天下间的其他女子还要怎么活?

白折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李子鱼,说道:“我可以帮人化妆,可是你也要知道,我只帮人化过妆………”

白折特地加重了“人”这个字的读音。

墨诚:???

李子鱼:………

白折:(。ò∀ó。)

听到这话,客厅中的两个人都变了些神色。

墨诚一脸震撼,又似是疑惑,是他一时不明白白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子鱼听了这话,却立刻面无血色,直接站了起来,身子都有些发抖,“你……怎……”

“你也不必紧张。”白折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人,但我还看不出来你是什么。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件事,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讲。我只是想说,你既然不是人,你要变漂亮做什么?难不成,是你喜欢上了谁,却不可得?”

听了白折的话后,李子鱼的脸色便更加苍白了。

她看起来本就比电影上看着还要瘦很多,此刻脆弱得如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李子鱼慢慢坐下,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我求白小姐办事。白小姐想问个究竟,我自然都该说。我是喜欢上一个人。他本也喜欢我的。可是近来,我发现他喜欢上别人了。他喜欢的那个姑娘,风情万种,是我比不了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听说了白小姐的手法,才来找你的。”

听到这里,白折基本上明白了。

她看着李子鱼,微微皱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你嫌自己不够风情,你想让我帮你变得千娇百媚?”

墨诚:…………

李子鱼微微点头。

“可如果是那样,你就不再是你了。”白折顿了顿,随后说道:“且不说你不是人类,和他本该殊途。我就往近点说,我这妆容特殊,一旦你化上了,就再也变不回从前了。你的影迷喜欢你清丽单纯的气质,如果你变成个风情女子,说不定你的影迷就不喜欢你了。你可要想清楚。你执意如此,事业、爱情,到头来或许什么都得不到了。”

李子鱼听了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没开口,似乎也因这话产生了些许动摇。

但片刻过后,她终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只说:“我此生也就这样一个心愿。只要他喜欢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主意。”

白折看了她许久,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三日后,你来找我吧。”

“我收钱不贵,就一千大洋吧。多的我也不要。”白折接着说道:“而且,我只是通过妆容把你变得风情,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要靠你自己。我再多说一句,这世上有的人,生来就是三心二意。你变换了姿容,或许换来他一段时间的关心,但当他看腻味了之后,还会再抛弃你。”

“等到那个时候我再死心吧。总算我也做出努力了。我不会后悔的。谢谢你!”李子鱼这么说完,又对白折千恩万谢、这才走掉。

这李子鱼也算是个痴情女子,可自古以来,痴情的女子,从未得到过好的结果。

也罢,就看她的造化吧。

李子鱼离开后,白折看向一旁的墨诚。

此刻的墨诚目瞪口呆、一副完全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样子。

墨诚忍不住开了口,道:“她为啥想变得跟别人一样?上海滩的明星里,就她的气质最特别了,我多少女同学都羡慕她羡慕得要死。她怎么还不满意?”

白折却是说道:“即使她的容貌被你们夸赞得再好,得不到她心上人的肯定,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在她心里,她的美貌便没有任何意义。”

“这世上欣赏她的人多得是,好男人也多得是,她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墨诚挑眉。

“哟……”白折打趣般看向墨诚,“那你这个好男人到是去把她追回过来呀,也省得我麻烦。”

白折,翻了个白眼。

“别开我玩笑。”墨诚摆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才严肃了神色,问白折:“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早上那个白什么绫?还有那个李子鱼为何竟然不是人类?这……太不科学了。”

不仅今天发生的事情诡异,他这几日还发现诸多不合情理的许多地方。

就像是深渊,一步步得让人匪夷所思,一步步得让人陷入黑暗。

又如,他没怎么见过白折吃东西,啊……这,不是重点。

比如,他来之前,他母亲告诉他、他虽帮白折干活,但也要留意她、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再比如,这屋子里好像有各种各样古董,通通价格不菲。

这白折看起来年纪轻轻,只是开了这什么个画店,而且懒得令人发指,可以缩在这个二楼的沙发上待一整天、不是打盹儿就是睡觉,那么,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听了墨诚的疑问,白折想着自己早上毕竟答应过他会解答他的疑惑,便对墨诚说:“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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