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为语
作者:南歌公子 | 分类:游戏 | 字数:2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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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红颜殁
我们躲的远远的,就看见一只只火红的大鸟好像飞蛾扑火似的往火里冲去,这回,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火,而是那在火中咆哮的白矖。
它们果然打了起来。
我这会儿有点明白了,白矖好像不是怕火,而是在火中会变的十分的暴躁,而那些鸟也不是讨厌火,而是好像在为了防止白矖遇到火,这么看起来,它们应该的确不是朋友。
滔天的火浪让黎明提前到来,整个山谷仿佛突然从北极到了赤道,仿佛我已经摸不清现实了,现在的我们都已经是满头的大汗了。
也不知道这岛上到底有多少那种怪鸟?它们越聚越多,嘶鸣声此起彼伏,有的亢奋,有的凄哀,而白矖,仿佛此刻真的就是那太古时候的白矖图腾,那么高亢,那么威武。
山谷里渐渐的弥漫出浓重的血腥气味,它们的战斗有一种来自最遥远时代的野蛮气息,我见到的只是血与肉的分离,生命就像是被农民努力要收割的麦子一样,割的越多越好。
无数的怪鸟前仆后继,在白矖的身上能咬一口就是一口,能抓一把就是一把,它们根本不在乎下一刻白矖就会将它们撕裂,血就像雨似的,在这样炎热的冬季里就算暴露着也不会凝固,洒的白矖满身都是,这场景是凄凉的,这气氛,很肃杀,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看的直了,而同时,那种心慌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起来,我的情绪很躁动,而就在这时候,一丝清凉穿破了谷中的炎热,落在了我的脸上,打碎了我不安的情绪。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水?
下雨了,在这个季节,居然下雨了。
我没有想过那是什么老天不忍的泪水,因为我相信,它不会这么仁慈,那最多是它不屑的口水,天地总是不仁的。
这场雨确实很奇怪,我想可能是天上下的雪,被谷中的高温给融化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是下雨了。
雨一下来,火势很快就受到了压制,渐渐的,最后一颗火星熄灭了,见天上下了雨,那些怪鸟也都纷纷退了回去,带着一串长长的“咯咯”声音,飞向了远处,渐渐消失,而至始至终,对于死去的同伴,它们都没看过一眼。
没有了敌人,只剩下飘洒的雨丝,将白矖周身的血水冲了下去,露出的是它本来那惨白惨白的颜色。
只是,它却仿佛是疯了,空荡荡的遗墟里,只有满目残碎的鸟尸,它仰着头,挺着胸,带着井清的容颜,拼了命的对着天空嘶嚎,不再是那鬼气森森的女人哭泣声,这时候听起来十分的高亢,像苍龙吟,像天凤鸣,像是在追忆着遥远过去的什么故事。
很久之后,它突然动了,像是彻彻底底的疯了,疯狂的往山谷的石壁上撞去,疯狂的想在那里爬上去,但是,它爬不上去,只是将自己的周身磨的血肉模糊。
它的头,始终是看着天空的。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井清曾经给我将的那个故事,她说白婆蛇怕水,但现在看来,它不是怕水,而是对水,不,是对雨有很强烈的反应,井清她那时候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井清,井清!
我在心里念着,想着,思考着。
我的天呐!
不可能吧!
很突然的,我几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往白矖那里跑去,也顾不上身后他们喊我的声音,我一边跑一边对它喊着。
“井清!井清!你他妈给我停下!”
“轰隆!”
我的声音彻底被淹没了。
我的脚步生生的止住了,白矖它,撞塌了谷壁,被碎石埋在了下面。
我当场就愣住了,为什么会有那种心慌的感觉顿时就明白了,韩一笑他们这时候也赶了过来,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一句话都没说,疯了似的跑了过去,一块一块的把碎石从它的身上搬开,磨破了手指,疼痛却连到了心里。
韩一笑他们也过来帮我搬石头,等我们搬完,天亮了,天也晴了,阳光落在血肉模糊的白矖身上,它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我拔出小刀就剖开了它的身体,我想井清一定就在它的身体里,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但不管在哪儿,我一定得找到她。
大伙儿一起剖开它的身体,拼了命的找着井清。
白矖的身体很大,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心里也怀疑自己会不会判断的错误了?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吕婉歌叫了一声:“在这儿!”
我过去看时,却不敢靠得太近,井清在白矖的腹部被找到,她蜷缩成一个团,一丝不挂,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剖腹产剖出来的死胎。
我很害怕,我怕我一靠近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我的害怕源自于这二十年的深心积攒,我一直都很难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个我能心甘情愿去不顾性命的女人,我怕还没捂的热乎,就失去了,如同我怕失去自己的心一样。
“怎么样?她没事吧?”
吕婉歌没有看我,低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心头涌上来的是悲伤与愤怒,我喊道:“是死是活,你他妈倒是吱个声啊!”
“死了……”吕婉歌突然哭了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两个字。
死了?
死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的点了点头,没人能看见,我的整颗心就忽然那么沉了下去,一直沉,沉到了连自己都找不到的深渊。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我走了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井清穿上,第二次这么近,这么认真的打量着她,断了只手,但也还是那么好看,惨白的皮肤是死的颜色,死了啊,死就死吧,死了也得穿件衣服,别死了还在人前走光,那多憋屈啊。
韩一笑这回没有再说什么,如果他现在再和之前那样跟我吵起来,我想,我会杀了他的。
我告诉他们,我不想哭,一点都不想,没事儿。
怎么可能没事儿呢?
我不是不想哭,我是不会哭了,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讨厌眼泪了,我厌恶自己变的那样懦弱,我他妈一个好好的大老爷儿们,哭什么?哭顶个屁用!
想想的话,生活,现实,其实就是这么无奈的,也许你已经很努力了,但即使你再努力,做的再多,当该来的来了的时候,你还是只能继续的无奈下去,就像现在。
我这么悲催的人生,哪儿敢去奢求上天能赐予我什么?
我只能特卑微的祈求,祈求它别再从我身边夺走什么,我害怕一无所有就是我最后的结局。
然而,它好像听不到我的祈求。
※※※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原因是我坚持背着井清的尸体赶路,其实也没人反对,但这样子总是会让他们感觉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场大火,这山谷里的温度始终都没再下去,走的我们都已经满头大汗了。
我并没有以为厄运就会到此为止,但我没想到的是来的会这么快,无声无息的,比起沈阳那便秘似的交通,一样的让人不舒服。
大家都发现了一个现象,从我们进入那片草木稀少的下坡路开始,路越来越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