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之痛
作者:鬼古女 | 分类:游戏 | 字数: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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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午夜将近时,所有研究组的成员在研究所的底楼一扇小门前集合,唯独不见山下雄治和菊野勇司。
丸中哲也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焦躁不安地在门前踱步,他冷笑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关键看了一眼安崎佐智子,她会意,轻声说:“丸中先生说,我们是群鼠无首。”
“倒是很贴切。”想到自己这群“鼠”等会儿要钻入那连接研究所和美术馆的黑而狭长的地下通道,关键心跳猛烈加快。他几乎已经能感觉到隐隐而至的头痛。
也许,上回只是巧合,正好在进入地下通道的时候,突然头痛?
等会儿就会知道,是巧合还是规律。
一阵音乐声突然响起,丰川毅从摸出手机,说了两句,应了两声,脸色微变,随即向众人讲了长长一句话。
安崎佐智子的脸色也沉了一下,对关键说:“菊野先生打电话来,山下博士突发了中风,似乎只是小中风,已送去医院急诊,情况还算稳定。菊野在医院陪着山下博士。”
千叶文香说了句话,丰川毅立刻摇头回复。安崎佐智子翻译说:“千叶博士说,今晚的实验还是取消了吧;而丰川博士说,菊野先生特地嘱咐,山下博士希望实验如常进行。”
千叶文香不悦之色挂在脸上,冷声说:“怎么就差这一晚上呢?我想到山下博士突发疾病,心里就不安稳。我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去探望一下山下博士的病体。”边说边匆匆向楼梯走去。关键听安崎佐智子翻译后,有了些许感动:千叶文香当真是个重情义的人。
丰川毅疾步追上前,厉声说:“千叶博士,也许你跟山下教授合作的机会不多。我跟随他做科研已经十年,了解他的风格,他是那种会累死在就诊间或实验台边的工作狂,仅仅一个小中风,他不会给我们任何人放假。千叶博士莫非要向山下教授和菊野先生的管理安排提出异议?”
千叶文香站住了脚,想了想,终于不做声地转过身,跟着丸中哲也走进了那扇小门。小门一定是通往大楼的地下层,地下层就是那条连接美术馆的黑而长的通道。
丰川毅推着一车仪器,和安崎佐智子几乎并肩进了门,落在最后面的关键突然对任泉教授说:“任教授,假如等会儿我身上疼痛发作,请你们一定把我尽快带到美术馆,不要退回,我倒是想看看这疼痛究竟能把我怎样。”也许,疼痛就是一种考验,如果不能应对,就是失去一次机会。谁知道呢,说不定在美术馆里的“实验”,真的能带出些线索呢。虽然这线索并不能保证将五年前美术馆劫杀案和不久前黄诗怡被害串在一起,至少可以为走出整个迷宫多一条出路,对自己这日益古怪的能力也有进一步的了解。
任泉愣了一下:“小关键,你不是开玩笑吧。”
关键摇头说:“任教授,我有数……”
“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不想让小黄等得太久,对不对?”
真正了解自己的,原来是这个沉默寡言的任教授。
关键充满感激地点点头:“任教授,还是你了解我,毕竟是看我长大的。”
“惭愧,是给你做着实验,看你长大。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个可怜的孩子……”
安崎佐智子突然又从小门里转了出来:“你们刚才说话,我都听见了,我想,由我和丰川博士一左一右紧跟着关键,万一关键身体不适,我们可以立刻搀扶住,甚至抬他进美术馆。”
就像抬一具尸体。
谁能告诉我,会冒出这个念头?
小门后是个向下的阶梯,到底后又是一扇门,已经被丸中哲也打开。
关键已经清晰地感觉到疼痛的侵袭。
三只高能电筒,照亮了黑暗的走廊,却驱不走势如潮涌的剧痛。
类似的痛觉,在黄诗怡和褚文光被害时也曾出现过,刻骨铭心,但此刻的疼痛,已经实实在在地让关键“无法忍受”。
而且来势如此凶猛,即便他已有思想准备,还是立刻被击垮。
山下雄治说过,地下走道中间有两扇门。从研究所这头出发,走了大约三十米,是第一道门。
“奇怪,这扇铁门怎么没有锁眼?”安崎佐智子轻声问着。她借着手电光仔细看,如果不是因为有门合页,这哪里会被当作是扇门?分明只是一块厚厚的铁板。
关键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能忍痛走出这么远,到那第一道门前,已进虚脱,脑中也逐渐迷糊,耳中只有丸中哲也滔滔不绝的日语。
安崎佐智子扶着关键,感觉到他身体的战抖,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她轻声在关键耳畔说:“丸中先生正在开门,他说:这第一道门,最难开。这门是精钢制的。这种高耐压和高强度的钢制门,在这座楼建成的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一定是进口的。因为这里地处英租界,房子也是英国人盖的,而上世纪初英国用钢制门窗已很普遍,所以多半就是从英国进口的……是不是很乏味?”
关键吸了一下喷剂,他虽然在剧痛中,还是觉察出安崎佐智子在通过聊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帮自己减轻疼痛。
“丸中先生还说,据说自从江京人民**接管这幢楼这五十多年来,这扇门只被打开过三次,因为研究所和美术馆,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一点儿也不为过——二者工作的性质,真是天差地别,大门也不过数十米之隔,因此用不着从这条捷径互通有无。结果呢,怎么开这扇无锁门的方法也失传了很久。丸中先生做了很长时间的研究,直到前几天,才发现这类门正是曾用在上个世纪初英国的一些银行里,做为金库的门,用的是一种其实很常见的物理现象。知道了这个,开法也就有了。”
丸中哲也已将一个直径足有两尺的圆盘状工具贴在钢制门上,缓缓移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仪器不断发出“滴滴”的声响。忽然,“滴滴”响声急促起来,不绝于耳,丸中哲也叫了一句,任泉和丰川毅上前一起用力推门,钢板被推开了!
钢板后还有一扇铁栏门。这是一个真正的门。
“丸中先生用的是强力的消磁仪——钢板在铸造时,夹带了磁铁,因而可以紧紧吸住里面这扇门。从美术馆那个方向可以看到铁栏门上的锁眼。换句话说,如果有这铁栏门的钥匙,就可以从美术馆那个方向轻松地打开锁,用点力气,就可以推开门这钢板门,但因为我们只能从研究所这个方向开门,才要费这么多事儿,用消磁仪先将钢板和铁栏门分开,再对付这铁栏门。”丸中哲也又弯下腰去翻工具包,取出一大串钥匙。
关键浑身仍是一阵阵剧痛,双腿逐渐痛得麻木,终于站立不稳,向前扑倒。安崎佐智子和任泉一起俯身扶起关键。关键在搀扶下抬起头,正想自嘲一句,说自己像豆芽菜,忽然一怔,在一时间竟忘了疼痛。
安崎佐智子低头扶起关键后,将滑落额前的长发随手向后一拢,昏暗中,长发间闪过一星熟悉的微光。
萤火虫!
关键凑上前,不由自主地双手撩起安崎佐智子颊边垂发。
“你干什么!”安崎佐智子嗔怒。
关键也觉出自己的鲁莽失态,说了声“对不起”,问:“佐智子小姐,你的这对耳丁,是……是哪里来的?”
“买的……管你什么事儿?”安崎佐智子显然对关键的“动手动脚”耿耿于怀。
关键想解释,想到身边人多耳杂,疼痛感仍如潮而至,便没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