飨灵节
作者:JZP | 分类:游戏 | 字数:13.2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2章 悲凉之忆
Memories of Sorrow
这个叫内特的老管家在外面轻声问道:“你知道弗雷德是谁吗?”
我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弗雷德?“知道。”但我并没有说出他是辛番沙的一员或者吉翁的追随者。
“他的外貌如何?”
“他的一只眼睛盲了,脸上有伤疤……”
老人点点头,“不错,你就是弗雷德说的那个逃羊。”他压低声音,“我是吉翁大人安排在杰伊身边的卧底。我刚才和弗雷德联络了,告诉了他镇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艾西卡小姐和你被抓来的消息……”
“什么!”我不自觉地声音大了,他赶忙制止我,“小点声,杰伊还没回来,但这宅子里到处都是阿卡茨。艾西卡小姐也在这里。”
“弗雷德让你怎么做?”
“弗雷德说,吉翁长老已经准备攻打黑水镇。已经箭在弦上了。他现在无法分身来救你们。杰伊宅将会是他们袭击的重点目标,让我在这之前想办法将你和艾西卡小姐转移。”
果然!从弗雷德那里得知镇中情况之后,吉翁已经迫不及待地展开计划了。但究竟是炸毁大坝?使用生化武器?还是其他什么办法?内特管家顿了一下,续道:“我是吉翁长老的人,在跟弗雷德通话后,我又和长老通话了,长老的意思是不能走漏风声,如果艾西卡被救走了,可能会让杰伊产生警觉,辛番沙的奇袭将失去效果,所以严禁我帮助你们……”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诧异道。
内特老人忽然仰望苍穹,露出复杂难解的神色,“因为艾西卡小姐。她是芙罗拉小姐的女儿,而我曾经是芙罗拉小姐家族的仆人,一直都是……我不能眼看着她死于混战。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救艾西卡小姐。”他的语声中带着必死的决心。
“但我一个老家伙,风烛残年,已经无能为力。所以我想帮你,让你救艾西卡出去。”
“那你岂不是违背了吉翁的命令?”
“在芙罗拉小姐嫁给裴恩后,我一直跟随吉翁大人,他对我恩重如山。但是我不能为了吉翁大人的命令,就对芙罗拉小姐的女儿见死不救。这样我死后将不能安稳,灵魂也永远无法回归到魅珈宓女神的圣地。”
“好,那我该怎么做?”
“我等一下放你出去。艾西卡小姐在四楼的杰伊卧室。趁着他没回来,你上去救了艾西卡小姐,马上离开这里。我把汽车给你,你一路冲出去,现在外面一片混乱,没人会拦着你的。”
“那你怎么办?你把你的汽车给我,被发现的话……”
“我已经风烛残年,少苟延残喘几年,也无所谓……”他沉默了一下,“杰伊他……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对我他居然还眷念几分旧情,你不用操心我了。”
内特的话中,显然有很多故事,但我没有时间询问了。我说道:“好,谢谢你,我一定尽力救艾西卡出去。”
内特老人打开门,把我领到侧面备用的楼梯。打开楼梯间,他告诉我杰伊住在第四层,艾西卡也关在那里。从这里上去可以直达第四层。因为这个侧梯一般不开放,可以不用担心二三层的守卫,他会在这里帮我看好退路。等我救出人来就迅速撤离。
我顺着侧梯一路上了四楼。四楼的楼梯间的门锁着,我在门后听了半晌,外面并无丝毫动静。于是我用内特老人给的钥匙打开了门。外面是一条走廊,尽头是一个房间,并没有守卫。但想到镇长所说的杰伊安装监控计算机和摄像头的事,我先确认了一下走廊里没有摄像头,再轻手轻脚地走过走廊,来到房间门口。静静地听了一会,并无声响。我转动门上把手,没有锁上。想必阿卡茨们都守在正门上来的通路,完全没有想到从侧边楼梯会有人上来,所以这里的守卫才如此松懈。里面是一间大卧室,完全是黑水族传统风格,木质的环形天花板,厚重的木制家具,早晨的光线照进房中,卧榻上横卧着一个女子,正是艾西卡。
她似乎仍在昏迷中,美丽的脸庞上隐有泪痕,可能是在梦中又看见父亲被杀的那一幕吧。我连忙摇醒她。她当时看见镇长被人枪杀,精神受到过度刺激而昏迷,在我的摇动和轻唤下渐渐苏醒。醒后她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见到我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父亲他……死了!”她悲痛欲绝,将头埋在我臂弯里。我轻拍她的肩头,过了一会儿,我对她说:“艾西卡,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咱们现在是在杰伊的宅邸中,这是他的卧室。趁他没回来,咱们赶快走。”
她擦去眼泪,断然道:“我不走,你快走吧。”她的眼神悲痛中含着冷澈的清醒,“我想留在这里杀了杰伊。但我同时记得,我必须转告杰伊,让他提防吉翁。我很矛盾,我想为父亲报仇,但父亲的遗愿又不能不为他实现。如果吉翁真的毁灭了黑水镇,我将愧对父亲……但无论怎样,现在我不能走!”她本来哭得梨花带雨,但说到实现父亲遗愿、保护族人的大事,她又如此坚定甚至倔强。
她坚定又倔强的地方和裴恩镇长何其相似。虽然她说有两条路,但我知道她会将父亲的遗愿作为最优先事项,她不会试图去杀掉杰伊,让吉翁无人可制。哪怕这样会使她遭遇危险,会使她父仇难报。
我正准备劝她,外面忽然一阵骚动,我到窗边一看,外面已经是早晨,熹微的晨光中,杰伊的红衣雇佣军阿卡茨正进入宅邸的院落,有的骑马,有的开着越野车,大概有几十人。看来镇里的雇佣军主力已经回来,难道搜捕裴恩支持者的行动已经结束?我看到一匹黑色骏马缓缓进入宅邸,一个黑袍的瘦高男人骑在马上,红衣阿卡茨们都对他低头行礼。这就是杰伊•厄库?
黑袍男人下马之后,走进我们所在的主楼中,我心叫不好,对艾西卡道:“杰伊回来了!我们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可以先脱身,再提醒他提防吉翁!”
艾西卡坚定地摇头,“我必须当面向他转述父亲的话。如果吉翁长老已经知道镇里的情况,将肯定在今天实施计划,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如果现在我们走了,将再没有和他面对面对话的机会。”
她猜想得不错,吉翁已经部署了今天的进攻。但我没有时间告诉她了,我已经听见房间另一边的门外传来脚步声。不能说服艾西卡,我就算强行把她拖走,一旦杰伊发现艾西卡失踪,在宅院中展开围捕,我们也绝无幸理。艾西卡催我快走,我只能退出房间,藏在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动静。
就在我关上门的几乎同一时间,另一侧的门打开了。杰伊的声音响起:“你醒了?”似乎颇为意外,“那你为何不逃跑?”
艾西卡说,“杰伊,你杀了我父亲。我和你有深仇大恨。但我没有走,也不准备杀你,我有话给你说。”她正压抑着对这个杀父仇人的痛恨,尽力保持着冷静和克制。
“我带人攻进裴恩家时,没有发现你和逃羊。地下室里有条密道,你应该从那儿跑了,但居然又回来自投罗网。我也不知你是真愚蠢还是疯了。说罢,有什么话对我讲?”杰伊终于击败了裴恩这个宿敌,志得意满,说话语带嘲讽,似乎拉过了一把椅子坐着。一副好整以暇、不怕猎物飞上天的样子。
“父亲让我告诉你,现在镇中一片混乱,吉翁有可能趁机进攻,也有可能会图谋炸毁大坝,摧毁黑水镇。”
杰伊沉默了一下,冷笑道,“需要他来告诉我这些?告诉你吧,有人想图谋炸毁大坝,那是自寻死路。我在那里安排下了重兵,同时埋设了**,更何况还有……总之任何人无法接近。裴恩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自己都被我干掉,还以为胜我一筹,让你来提醒我?”
他顿了顿,嘿嘿笑道,“裴恩真是个迂腐不堪的家伙。自身难保,还想着保护这个镇,保护族人。好伟大的情怀啊!他准备再保护这个镇一次,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吗?他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英雄的虚名而活着!你知道我最痛恨他什么?就是他时刻似乎都扮演着一个英雄,试图让所有人都被他的情怀感动而追随他!”
“不是扮演!父亲就是这样一个英雄!他和你不一样,你只想着要操控别人,要让别人害怕你、敬畏你,你无耻地用食灵者的谎言欺骗族人这么久,害死了这么多族人还有游客,还有佩蒂姐姐、我母亲,你完全无法和父亲相提并论,你是一个杀人狂徒、无耻的撒谎者!”艾西卡怒骂道。我为她捏一把汗,不知杰伊是否会恼羞成怒伤害艾西卡,准备随时冲进去救她。
杰伊怒道,“看来裴恩告诉了你很多……似乎他在你心里,是个英雄的父亲?一个完美的男人?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如何费尽心机、用尽卑鄙手段,抢走我的爱人?!”
“你胡说八道!我父亲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
“芙罗拉,她是我的爱人!我的未婚妻!如果没有你父亲巧取豪夺,她怎么会离我而去!”杰伊气喘吁吁地叫喊道。杰伊那边的门被人撞开,原来是守卫听见杰伊的怒吼,连忙冲进来保护他。杰伊怒道,“滚开!滚开!你们这些猪猡!这里不用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卫士们慌忙出去,将门关上。
艾西卡显然被杰伊的话惊到了。她肯定是完全没有想到母亲和杰伊还有这一层关系,她半天没说话,房间里只有杰伊粗重的呼吸声。
“你在撒谎!我不相信你!母亲从没告诉我!而且就算你们曾经认识,但你毒害了她!还说什么爱人?”
“你母亲?不,她不是,她不是我的芙罗拉。你母亲!她亲手杀死了我的芙罗拉!自从她背叛我、选择了裴恩的那天,我的芙罗拉已经死了!”不知是否是艾西卡的话触及了他的伤处,他渐渐语无伦次,呼吸越来越重,就像野兽一样发出低沉的闷哼声。
他突然狂叫一声,踢飞了凳子,“你这张脸!该死的!不要对着我!就是这张脸!这张混合了那个女人和裴恩的这张脸!我要撕碎了它!我要杀了你!”
艾西卡惊叫一声,传来撕扯的声音,我再顾不上偷听,冲了进去。
里面的瘦高男子双目血红,鼻孔张开,面容扭曲,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他鹰爪一样的手指正撕扯着艾西卡的衣服。他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我闯进来,我猛扑向他,他猝不及防,被我撞倒在地。刺啦一声,艾西卡的衣服被撕烂了一大块,一个小包掉在地上,散落开来。
杰伊被我撞倒,但他力气比我大得多,瞬间挣脱我的纠缠,顺势一脚正中我胸口,我顿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正要去对付艾西卡,忽然瞥见了那个小包。浑身剧震,呆呆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里面的东西。
骨笛。
他颤抖着拿起了那支骨笛,放在眼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它。“还给我!你这个疯子!那是母亲的遗物!”艾西卡用手掩住胸前,向他叫道,但因为杰伊刚才的疯狂举动,让艾西卡对他产生了戒惧之心,站在墙边,尽量离他远一些。
“母亲的?遗物?”杰伊怔怔地说。目光仍没有离开骨笛。
“母亲一直都带着这支骨笛,说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她最后恢复意识时,告诉我要我好好保管。这比我生命还重要,不要拿你的脏手碰它!”艾西卡说着,过来扶起了我,我感觉好些,和她一起走到墙边,靠近侧门,如果杰伊再侵犯艾西卡,我随时准备舍命挡住他,让艾西卡从侧门脱身。
杰伊好像丝毫都没有觉察我们的举动,忽然仰头,双眼注视着天花板,茫然地道:“为什么?你背叛了我,却还要一直拿着我给你的笛子?”
“你的?”艾西卡不由得叫出声来。
“是我小时候送给她的……这是我做的笛子……为什么……她还留在身边……”杰伊的疯狂怒火似乎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灭了,声音充满困惑和迷茫。
“……母亲经常拿着笛子,躲开父亲,一个人在想着什么,我问她,她说在想一个人……前几天父亲看见我拿着笛子,勃然大怒,摔断了笛子,说不准我以后再拿笛子出来,那会让他想起一个人,这个人……是你?……”艾西卡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杀父杀母的仇人,居然是自己母亲一直在想念的人……
杰伊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坐倒在地,喃喃地道:“芙罗拉……第一次见到她,我十四岁。我一个人在家中的花园里吹骨笛。她在外面隔着栏杆叫我……那天她的白裙子,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灵动轻盈……她告诉我她叫芙罗拉,那是花的名字。她说她喜欢听我吹笛。她说我的笛声很孤单,但是又很温柔,她喜欢这样的笛声……”
艾西卡和我静静听着杰伊追忆少年时代的往事,这是我们都不知道的裴恩、芙罗拉和杰伊的故事,隐藏着太多尘封已久的秘密。一时间我们似乎忘掉了眼下正身处敌人巢穴的事实,黑水镇迫在眉睫的被袭危险已经与我们无关。我现在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这个追杀我们、杀死镇长、害死无数人的魔头的长相。他的鬓角已经花白,黑色的眉毛就像两只恶斗的蜈蚣,纠缠在一起。脸色非常苍白,颧骨凸出,双颊深陷,长相称不上英俊,但一双深沉的黑色眼睛让他具有能让人在千万人中一眼辨认出他来的魔力。本来这双眼睛应该是充满着恶念的,但此时他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哀伤。我还从来没有从任何人的眼神中看到的哀伤。
“她父母早亡,只有一个老仆人和她一起生活……她也很孤单,因为镇里面的人都说她是捡来的孩子,不是黑水族的人,没人和她一起玩……我也是一样,厄库家在我父亲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是厄库家的唯一继承人,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朋友,父亲对我严厉苛刻,从来非打即骂。而其他人都怕我,怕我们家,怕我父亲,也没有小孩和我一起玩……除了她……我们就像两个被世人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里,她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她知道我心里的悲伤,我也知道她的悲伤……”
“后来我和芙罗拉成为了朋友,她经常来找我,给我跳舞,她的舞真好看,比我看过的所有人都跳得好,我吹笛子,她就在我旁边舞蹈……”
他露出极度缅怀的神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和暴戾之气。我想起裴恩镇长告诉我们的故事,杰伊的父亲屠杀厄库家族,只剩他们父子二人,在这样的父亲身边长大,杰伊的少年时代的孤寂和凄惨可以想象。
“我们长大了。父亲告诉了我厄库家族最大的秘密,我开始肩负起保护厄库家的地位、守护我们信念的重任。她成了女神舞者。也是全族最美丽动人的姑娘。我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我的新娘,我会在全镇人面前给她最美好的婚礼……我一直以为,她也同样爱我。可是,她忽然告诉我,她要嫁给裴恩了。”
他的眼神中好像再次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我不由自主地挡在艾西卡身前,向我来时的小门靠近了一些。他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似的,仍然在自言自语。
“我质问她,为什么不是我。她告诉我,她已经爱上裴恩了。她向我诉说着,裴恩是多么出色的人,他是多么地爱着她,他是如何有抱负的一个人,他是如何想要改变黑水族、让族人都过上现代人的生活。她虽然也喜欢我,但和对裴恩的感情不一样,她只当我是朋友,还说,要一辈子和我做朋友……”
“她背叛了我对她的感情。我不能接受。我发疯了。我要去杀裴恩。芙罗拉却说,就算没有裴恩她也不会嫁给我,她说我是高高在上的厄库家的人,厄库家将维护传统作为一切的准绳,这让她望而生畏。何况我父亲还有残忍好杀的可怕名声……而她和裴恩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想尝试新的生活,对黑水镇的原始的、落后的生活已经厌倦了……”
“我愤怒如狂,悲痛欲绝,但也无能为力。我明白,这是信念上的差异,这个差异大到我无法弥补。我早就知道芙罗拉向往现代文明和现代人的生活,我本来还妄想自己能用时间和爱情来慢慢让她接受我们厄库家的观念。但我已经明白了,我就算杀了裴恩,芙罗拉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我记忆中的那个白裙子的芙罗拉呢?她像蝴蝶一样,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变成了哭腔,二十年前的往事,他讲来恍如昨日,这些话他这些年应该已经无数次在心中想起,也无数次地被折磨着,我心中对他的故事正稍稍有些感觉同情的时候,忽然他话锋一转:“所以,我痛恨裴恩,痛恨他用以诱惑芙罗拉的那些现代的东西、那些改变族人生活的理想抱负。我要证明给那个女人看,裴恩那一套是错的,是行不通的,黑水族只有保持传统、坚持信仰才是唯一正确的生活方式。我成为了厄库家理念最坚决的继承者,父亲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提前将厄库家的全部财富、人员和资源交给了我。我处处和裴恩作对,我和他势不两立,不惜一切代价要搞垮他,让那个女人看看,她的选择是多么的荒唐可笑。”他目光中邪恶之气陡增,充满着愤世嫉俗、仇恨怨毒的意味。
“裴恩得到吉翁之助,又有一些不识时务的蠢材加入他,羽翼渐丰,但我有漱灵花之毒和厄库家族百年来的积威以及人力物力,他也奈何不了我。每逢飨灵节,我都想用毒干掉他,这种冲动每次都折磨着我,但我不能。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我发誓要用最堂堂正正的手段战胜他,将裴恩踩在脚下,以惩罚那个女人对我的背叛!”
“你错了。芙罗拉小姐没有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