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际
作者:公输刻凤 | 分类:游戏 | 字数:2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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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见竺袭疑难平
这是,怎么回事?他呆愣住,一瞬间灵光乍现的咒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旁人似乎也没有看见。随着那红光一现,时间、空间就像被定格了一般。
李阿崔还在思忖间,众人已经响起喝彩声,大家都一涌而上,齐夸赞那宋子墨,最终降服了女妖。宋子墨被簇拥着,李阿崔摇晃着怀中的苏梨婴,苏皓峰与阿德赶到苏梨婴跟前,唤道:“梨婴,梨婴,你醒醒!”。苏皓峰对李阿崔点了点头,便将苏梨婴带走。
李阿崔只觉身边的人一下子散去了,没一个来管他,只剩他孤零零一个守着那一团乱发。
夜风阵阵袭来,真的,好冷。
他苦笑一声,反正自己也不是想要什么功劳打赏,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正常反应而已,换作谁,都会如此做。何必因此心生不快呢!
这时,黑暗中,向他伸出一双手,是那双十指葱葱如白玉般的双手,沈梦仪柔声道“来!”
只这一声,李阿崔却觉得温暖异常,他将自己的双手递了过去,那双手因过于用力地捆绑绳索而变得红肿不堪。凉凉的手指触上红热地大手,丝丝凉意顺着指间传递,李阿崔觉得舒服异常。
“你,怎么样?可有受伤?”沈梦仪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李阿崔站起身来,装作不在意道:“心比身伤罢了。”
沈梦仪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人皆是拜高踩低之辈,你不要介意。”
李阿崔摇摇头道:“众人我都不在意,反正我都会忘记。”顿了顿,李阿崔望向沈梦仪道:“不过,谢谢沈姑娘的安慰。”也不知怎地,只要一看向她的脸,李阿崔便觉得再不愿将目光移开。她的脸似乎与梦中的白衣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阿崔方反应过来,自己还握着沈梦仪的手没松开,忙脸红道:“失礼,失礼。”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沈姑娘,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沈梦仪仍是淡然的模样,轻轻道:“没有。在冯府,是初次相见。”想想也是,她舅父不是说她才来这里两个月吗,而自己却才醒来,应该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那梦中的白衣女子便不是她?
“我,似乎见过你。”李阿崔喃喃道。
“哦?在哪里”沈梦仪柔柔道。
“在梦里。”话一出口,李阿崔便后悔不已,连忙低下头。这话太易让人误会了,像调戏美女的登徒浪子的口中常用之语一般。
沈梦仪眼神毫无躲闪,反而对道:“我以前常听母亲说,有些人一见便是如故,其实是前世轮回,命中注定有缘而已。”
李阿崔还在琢磨着命中有缘的说法时,沈梦仪道:“那我先回房了,怕舅父不见了我心急。”李阿崔点点头,望着沈梦仪远去的背影,他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也琢磨不透她的所想所思。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显得神秘而冷漠,仿佛如远处耸立的雪山,等待着真正有勇气的人去征服。
男人的征服欲都会因为这样的女人而被激发吧!
可李阿崔并不想征服任何人,他目前只是一个挂牌少爷,连“有用”都做不到。对于感情,他认为更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如果对方心中有你,便会走到一起。若是没有,便是要他死皮赖脸般强求,那是万万不能的。
从冯府回来,李阿崔便一直等待李庆永出狱的消息,可是却没有丝毫动静,连七姨娘和李季也都不在。好像所有人都有事做,除了他。
他有时也在想,关于冯府之中发生的事,那个符咒,他看一眼就会写,还有救苏梨婴时所念的一套话,他自己也搞不清是什么。那些咒语好像自然地在他脑中储存似的。一遇到危急情况,便自动显现?这也是何种道理,他真的想不明白。
正巧一凡来找他喝酒,心想能打探些消息也是好的,便一同出门了。
消息没有什么有用的,好吃的酒楼、好听的戏坊倒是去了不少。有时,唐一凡感慨王宝珠在北平那么远上学,也不知何时才放假,回来看看他们。有时,又带来些别的消息。比如冯府一案,宋子墨立了大功,被警长一顿表彰,还被段大帅相中了呢。
还听说,段大帅的宝贝女儿原本在法国留学时,就看上了宋子墨。还追着他从法国回了中国,有了这一层,宋子墨在段大帅的部队里当个军官是没问题了。
唐一凡很是羡慕,男儿大丈夫能建功立业,可他却只能待在家里继承家业。李阿崔倒是无心听这些闲话,他很想知道苏梨婴的伤如何了,那日她晕倒被带走,虽然伤势不重,但毕竟两人共历了两次生死,而且第二次,她还舍命相救!总该去看看她才是!
于是,李阿崔向唐一凡打听了苏皓峰的地址,前去探望。不料却被告知没有苏梨婴这个人,这个好事的紫衣少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以后也再见不到了!不知怎地,李阿崔一想起她灵动的双眼,心里竟有些失望。
回来路上,李阿崔路过牢房便欲探望李庆永。一迈入牢房,空荡荡的,奇怪!往日里都有两位守卫,今日却不见踪影。他刚要推开狱门,却用眼睛瞟见一抹蓝色。忙躲到门后,伸头一探,原来是身着戎装的段大帅。
段洪瑞来回地踱步,显得焦躁不安。
也不知这段大帅来了多久,李阿崔屏住呼吸,仔细去听他两人谈些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段洪瑞停住脚步,向牢中李庆永道。
“绝无虚言。”李庆永道。
“我何时可拿到那永生诀?”段洪瑞急道。
李阿崔心想,永生诀?莫不是那七姨娘说的李家祖传法宝。果然爹是想用此诀,换自身性命。
“随时。”李庆永沉沉道“不过,永生诀需我的血才能读。而且,即使你读了,也未必会解。”
段洪瑞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是李家血脉就能阅读,抓了你儿子李阿崔也是一样的。再说了,我不会解,自有人会解。”
李庆永沉声重复道:“只有我的血能解。”
李阿崔听到此话,颇感安慰。父亲为了保护我这唯一的血脉才如此说,看来对自己也是十分爱护。再仔细听来,便全是父亲的声音。
“大帅可知永生与长生不老的区别?长生不老只不过使人停留在现在的年龄、身份上,不老不死而已;而永生,却是可以让人想做哪个人便做哪个人,您可以上至皇帝权臣,下至屠夫走卒,既做那七尺阳刚男儿,又可变绝世于尘的美人儿胚。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而你,却还是你。不曾改变丝毫,你可以进入不同的人却体验不同的人生,尝遍所有的一切。这难道不是最极致的享受的吗?!
而这一切,只有我,可以帮你做到。“
似乎沉默了许久,段洪瑞方开口道:“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变成那样?”
李阿崔听出那声音之中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想那段大帅驰骋战场,杀人如麻,该是见惯了生死才是。而此时却如孩童般乞求李庆永赐永生之法。真是英雄气短呀,凡事只要起了贪婪之心,便会陷于那痛苦追寻之地,万劫不复了!
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你的欲望远远超出你的能力。
“一年内。我必将永生之法双手奉上。如违此誓,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李阿崔心中一惊,父亲竟拿我作誓?!
“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后,段洪瑞道:“好,我就帮你出去。一年后若没成,本帅便亲自砍了你!”
停了一会儿,段洪瑞又道:“你可知保贵丸中确已验出鸦片的成份?怪不得几日不服你那保贵丸便浑身难受,原来你竟用如下作的手法,诳骗权贵们?”
李庆永语气淡淡道:“平日里,哪个军阀不是烟不离手的?怎差我这一点***呢?姨太太,烟土子,不是你们最时髦的配置吗!”
段洪瑞盯着李庆永良久,方道:“好吧,对别人所做一切我均不管,只要使我成永生之人。”转身对下属道:“通知县令,明日放人。”
听到此处,李阿崔忙快速溜出牢房。
第二日,城门公示栏便贴出公示。杀害上任县长的凶手已经查出,是他的文书在茶碗里下毒所致。在祭药大典时,恰巧毒发身亡。因此,李庆永被无罪释放。家属明日便可领人。
段大帅还真是雷厉风行,回到李府,李阿崔翻来覆去想不通,一是那永生之法,反复在诋毁先祖的书中看过,是用渡魂夺他人之身。难道李家确有其法门?那不是逆天而行的魔道了吗?二是保贵丸竟是靠鸦片来笼拢权贵,这方法过于阴险,而且还每年赐药给老百姓,那不成了害人无数吗?三是李庆永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维护还是无视呢?
他正冥思苦想不得要领。小四便来回禀,“少爷,夫人让你过去见她。”
李阿崔猛地站起来,“真的!我有好多话想问她呢!快带我去!”一路闲聊,李阿崔道:“娘亲不是身体不好,不许我打扰吗?”
小四道:“是啊,少爷,每次你醒来,大夫人都要休息好几个月了,这次也不知怎地。还有啊,少爷,那杜娟被调去厨房了。工钱比原来高出许多,而且活又体面又轻松,还能往家里带些饭菜。真是多亏了少爷呢!”
李阿崔没多说什么,不觉便到了姚竺袭门外。走进屋内,一位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
她穿着大红色旗袍,旗袍上盛开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魅惑而炽烈,腰肢纤细,身材姣好,乌黑的发髻高高盘起,发髻上插着一支凤凰金钗,简单又雅致。
慢慢的,那女子转过头来。李阿崔感觉喉咙像塞了馒头般干涩,他的娘居然如此年轻。听小四说,大太太三十岁才生下阿崔,那算起来应该是五十的半老徐娘了,怎么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岁,皮肤白皙透明,看不到丝毫皱纹,她的眉和眼都是细长的,嘴唇如血染一般动人。
一般大户人家的大太太不都是被老爷冷落那种吗,可这个女子倒像是姨太太。她就那么直直盯着李阿崔,使他浑身的气力全被吸去一般,钉在那里,动弹不得。她张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若不习惯,可先不必唤我娘亲,叫竺袭就好!“
李阿崔怔在原地,不知她此话是何意,她怎知自己还未习惯叫她娘?叫名字?直呼亲娘姓名在这深宅大院也没关系吗?
李阿崔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果然这位娘亲就是与众不同,初次见面便让他袒胸露背,又赠他符咒驱鬼,现在又让他直呼姓名。 真是挺奇怪的。
但他立即反应道:“娘亲说笑了,哪里有不习惯的。”姚竺袭笑盈盈道:“阿崔,你坐。“李阿崔觉得这次的娘亲与上次大不相同,好像是冰川与火焰的区别,顺手拽个凳子就坐下了。
姚竺袭又笑道:“你患这失魂症已不是一两日了,我早已习惯,你见我如陌生人一般,当然无法开口叫我娘亲。你只当是一场梦便好,如真似幻,转眼成空。到该来的时候便来,该走的时候便走。”
李阿崔听着这些话,心中某种情绪被触动,他不知自己如何来了这里,却有可能不及防地离去。当失魂之后,是否还记得自己所经历的事,所发的感想,所下的决心,和,,,,所见过的人?
李阿崔一时百感交集,又不知从何说起了。不待他发问,姚竺袭便缓缓道:“李家,是以实现长生不老为立家之本,成业之源的。”
李阿崔好奇之心欲盛,便问道:“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我倒是读过李家祖宗的传记,他真的活了那么久?最后成了神仙而去?”
一段连珠炮似的提问,姚竺袭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笑着道:“你应该还读了那些传说吧,关于活神仙的说法,你觉得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李阿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所看到的事实也许只是传说,而你所认为的传说却可能是事实。”姚竺袭意味深长地说道。
“长生不老之说自古便有,上可追溯至战国时期,以“养神”、“服气”、“炼气”、“饵药”、“祀祷”方法求“羽化而登仙”。 至秦皇武帝,人们既贵长生不死药,亦重坛场祷祀。先秦至唐,则多重视外丹内服,以改变自身体质,去除肉质凡胎而达长生之境。唐、宋起,又改修内丹,以人身为炉,炼化天地之气,使其元神合一,升得仙界。明清以来,崇尚道教,全真派由此壮大,他们所奉均为金丹大道,以仙丹、仙草能达永生之界。”
姚竺袭对求仙问道的历史信手拈来,侃侃而谈。令李阿崔颇感惊讶,想到她的屋外陈设,以及房内布置都同道家符咒有关,不禁明了她对道家的熟悉与了解。
姚竺袭似乎洞察李阿崔的想法,对他点点头,又接道:“现虽是民国却处乱世,政权更迭频繁,军阀崛起,打杀不计其数。死亡越是来得容易,人们便越害怕,疯狂追逐着超世般的解脱,永生之说便大行其道。在袁世凯皇帝梦碎后,北洋军阀继任的大总统们,虽表面拥护共和,实际均以袁世凯为榜样,妄想永生永世为帝,如此上行下效,追求长生、永生之法便更为繁盛了。”说罢,便看着李阿崔。
李阿崔听她一番言论,心中暗暗称奇。他以为深宅妇人均是勾心斗角之流,岂料这位娘亲却有须眉之风,看来李家研究永生颇有些时候了,连一个妇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李阿崔想起冯宅之事,便道:“对了,我要谢谢您救命之恩,还有,您如何得知冯宅有恶鬼?”又补充道:“冯宅还有那不老女婴,最后却化成一团乱发,您可知晓其中隐情?”
姚竺袭嘴角微动,脸色又恢复常态,道:“那恶鬼本是山中狐仙,受冯家祖先救命之恩,下凡来报恩的。结果有一次,贪杯露了原形,被冯家祖先请来驱妖的道士毁了真身,她真心爱着人却将她置于死地,她不甘心,于是世世守在冯宅,便是要那祖先看看,她没有害冯家的人,唉,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可惜,她终究不懂,真正的爱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明,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