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灵引
作者:王初秦 | 分类:游戏 | 字数:1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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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虎丘的故事
第十四章 虎丘的故事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儿,却有一个粗狂的名字。女孩儿在他面前比划出“虎丘”两个字,女孩儿不会说话,更显得笨拙。她在努力地用自己的语言介绍自己。他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祭品,这么多年了,没见过作为祭品还那么平静介绍自己的女孩儿。
“别比划了,吾知晓了,虎丘。”他天生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冰冷,即使他的心里其实住着长不大的孩子。眼前的女孩儿明显打了个哆嗦,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被他的声音刺激到了。
他是王,他代表着孤寂。王是不可亵渎的,却是上苍不容的魔鬼,即使如此,还是有下界的魔师送来祭品,乞求魔王的庇佑,乞求魔王的复苏。
他不爱魔王这个词,他比较喜欢魔君这个称呼,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蹙紧了眉头,唉,他的那些魔师,也太没情商了。虎丘战战兢兢地低下头,王蹙了眉,是在嫌弃她的笨拙么?看穿虎丘心底的畏惧,眼前的女孩儿努力撑起坚强的外壳,胆小的模样还不如他养的小兔。
“抬头。”他的声音穿透整个祭坛,虎丘惊慌的闭上眸子立马抬起头来,这么快就要吃掉她了吗?她还没仔细见过王的模样,她还没踏出祭坛,这么快就要死去了吗?
他见着女孩的样子愈发好笑,听到她心底的声音更是想偷笑出来,再也佯装不住,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开,趁女孩儿禁闭双眼的空档偷笑一阵,又连忙恢复到好冷的样子,“跟上。”虎丘被声音撬开眼眸,咦?不是要吃她吗?是要她跟去吗?他见身后没动静,又转回头来,见虎丘傻呆呆的模样在愣住,不禁有点懊恼,这么笨的祭品,魔师居然也送来吗?
迎着他懊恼的目光,虎丘才恍然跟上,眼角余光瞥到身后的娇小人儿,心情似乎开朗了不少。这十年,应该日子会好过一点的。
每个祭品用剩下的所有的生命,换来在王殿的十年时光,十年之后,她们会一天如十年般地老去。王偷偷斜着眼眸看她,这个姑娘,也是十年之后就会失
王殿坐落一群诺大的山峰里,但王有直达的通道,虎丘闭上眼睛,一度风拂过,她便来到王殿前。
那是何等威武的殿堂啊!黑色的墙壁镶嵌着金红的符文,暗金色的顶,从下层看不清殿顶,据说,殿顶是王的心脏,但藏在最显眼也是最易忽视的地方。
这可比魔界的魔殿高大多了啊…虎丘暗暗吐了吐舌头,她身前的身影暗暗摇头,这丫头,魔殿是能和王殿比拟的么?
王殿是没有魔人伺候的地方,但是随处都是王模拟出来的人态,他们嬉笑,玩闹,交谈,和真人一样,只是触摸不到而已。虎丘是除了王以外,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魔人,所以初来乍到的她马上被叽叽喳喳的模拟人态包围着。
其实虎丘是个细心的姑娘,作为祭品,将王照顾得无微不至才是她生命最重要的部分。
虎丘和其他祭品不大一样,每个祭品来王殿之后,总会对王讨好,十年如一日地讨好,但虎丘没有,或许也是不会说话的原因,她总是默默做完自己的事,便带着向往的神色望向那些嬉笑的拟态人,好像那是非常遥远的事。
王是无所事事的,他已经不需要吸收任何物质来补充自己,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而已,或成仙佛,或坠冥域。冥域,就是所有事物的归宿了吧,虚无缥缈,透过水镜看,那是白茫一片,永远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它凌驾在一切之上,比天界更高。
虎丘心里没多少思想,王一样一样地能看的非常清楚,在她心里,他一直是王,高高在上,甚至不敢偷看一眼。她的心里全是真诚,和对拟态人的羡慕。王也曾经问过,为何她这么执着于拟态人的欢乐,她在王面前笨拙地比划,她那黑暗的童年。作为祭品,她从小就没有一同的伙伴,她被高高隔离在楼塔,重复一件事知道做到最好,她需要牢牢记住王的喜好。每一任祭品,都是除了王之外,最了解他的人。
王也羡慕虎丘,她不像之前的祭品,为了王的宠幸,在心里塞下了太多的心思,虎丘心里是一片空白,她只有单纯地活着的心思。
为了让虎丘不那么寂寞,王做了一个新的拟态人,这个拟态人不会说话,是虎丘一下一下教会他手语,在诺大的王殿里,这就是虎丘唯一的玩伴,她给他取名为恕。
王也是孤寂的,但看着开始嬉笑的虎丘,又好似一切都不在乎了。慢慢的,单纯干净的虎丘,开始占据在王殿的任何一处地方,开始占据王心里的一处一处。王,正在一点一点失去虎丘心里的信息,他好像,喜欢上这个小小的女人了。
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王,却出了意外。
王的发开始变得雪白,没有任何征兆,虎丘无助地托起王的发,从发尖开始,正在慢慢变化,好似冥域的颜色。
抚起自己的长发,王居然难得扯出了一点笑意。“本还在担心十年期满你该怎样,现在倒是不用了。”难得听到王的心情表露出来,王,注定是心里住着孩童的冷酷君子。但虎丘没有因为这一刻的特殊而有任何变化,她将王的发贴在面颊上,第一次,主动的吻上王的一点发梢,她没有发现,在她的吻落上发丝的一瞬间,雪白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延伸了一点……
这才是虎丘来王殿的第三个年头,由于王身体的变化,王殿也开始不似刚来时那般温暖,拟态人在一个个消失,只有恕依旧陪着她,虽然恕不笑,而且总是触碰不到,到现在,恕是唯一的依靠了。
王渐渐地老去,那千百年没有变化的面容竟然开始有了皱纹。
在他越来越虚弱的时候,魔使们,造反了。他们结集着魔兵,在寻找进魔殿的道路。
虎丘无助地穿梭在殿堂里,单薄的身影在王面前晃来晃去,恕总是跟在她左右,好像也在替她着急了。
王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寝殿了,有结界在门外挡着,就连没有实体的恕也不能穿过那门,虎丘也有些日子没有进食了,蹲坐在门前,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是削瘦了许多,加上王殿里受到影响的天气,她好似老了许多了。恕带来的食物放在她面前,也许久没有动过了。
在王殿的一日足够长,待王出来的时候,虎丘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渐渐阴寒的风扑在虎丘的背上,拟态人恕现在向风侧,试图给她挡住一点却无能为力。心好似要爆炸了一般的疼,王悄悄从背后环住她,她回过来的面容苍白而又老态。虎丘连忙试图推开王,她不要自己这么狼狈的丑样子暴露在王的面前,王慢慢放开她,即使已经站不稳,虎丘还是先捋了捋头发,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看。王的眼里充满了心疼,只好紧紧拉住她,“别怕,吾没事。”比寒风还要冰冷的声音,却让怀中的少女平静下来,温顺地任他搂着。恕的目光落在王的发上,只剩下发梢一点了,已经是近乎全白了…
魔使们找到了进殿的路,外面的结界被破开,王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王在殿前紧紧拉住虎丘的手,冰冷的手居然蒙上一层汗,即使是王,也无能为力了。虎丘在王的面前比划,“他们,为何,攻击?”王摸摸虎丘的头,“傻姑娘,人都是有野心的,更何况魔使呢。”
虎丘不知道魔兵是怎么冲上来的了。他们被王殿第一层的雾气拦住,而王带着她,带着恕,一步一步地,走向最高一层。
王的话比平时多了很多。“虎丘,其实你不太适合这么…”他停顿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这么粗狂的名字,其实你很漂亮,吾之前的祭品都没有你漂亮。”
“吾知道,他们是在怪责吾,为何这么久也不去讨伐天界,这么久也不去洗刷我们的耻辱。”王有些喘息,捏着虎丘的手也开始收拢,“他们不知道天界的恐怖,当年我差点没能活着回来。”
虎丘听过当年魔界讨伐天界的事,王是逃回来的。
“其实不是吾不想,实在不可能了…”王的语气明显低落一些,“吾也不想被天界压着,但是……那是太恐怖的力量了……”王的脚步在加快,虎丘快步跟上,恕依旧没有表情地跟在虎丘身后。
殿下的嘈杂声加大了,似乎魔兵已经在脱困。
一头白发的王,不似初次见他时那般俊朗了,他竟然和虎丘一样,有了些许老态,他的手,正在慢慢皱起。
王也是着急了吗?他竟然带着虎丘和恕,来到殿顶,那个传说中,安置王的心脏的地方。
殿顶很安静,仔细听却有很沉重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像心脏在跳动。但殿顶什么东西也没有,是一块很大,很大的场地,似乎比第一层还要巨大,暗红的颜色像极了血。虎丘紧紧抓住王的袖,王居然还难得的开了玩笑,“小丫头,害怕了吗?”虎丘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慌忙看着王,王眼眸里一丝光芒也见不到了,“的确,这样的吾,也没有办法护着你……”
魔兵的剑刃统统指向王,反射出的光芒刺穿恕的身体,他浮在虎丘的头顶,王给他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陪着虎丘,一直陪着。
那个叫做贾西的魔使将破魔矢钉进王的胸膛,王已经没有力气躲闪了,代表王的透明血液渐渐有了红色,像普通的人类一般。
“啊!”虎丘的尖叫冲破魔兵,她踉跄着扑到王的跟前,却怎么也拔不开那该死的破魔矢。王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虎丘的眼泪一点一点打在王的胸膛上,流在王的伤口里,这次,虎丘分明看的清楚,那处伤口更加增大了几分。虎丘惊恐地张大眼睛,王却苦涩地笑了笑。
贾西露出怪异的神色,“你竟然还把她留着。”王微微喘着气,却也不回答。贾西用嘲笑的面容对着王,“怎么,身为王居然也看不透情字吗?”周围的魔使在大声嘲笑着,嘲笑这快魂灭了都还不放弃女人的魔王,更何况是这个对魔是毒药的魄女。
贾西一脚将虎丘踢倒在王的身边,不顾王那杀死人的眼神,又重重在她身体上踏了一脚。“长得美有什么用,魄女而已。”魄女是魔天生的克星,接触到他们的魔都会被削弱力量,但他们的身体却脆弱不堪,若不能长期潜伏在魔的身边,他们也就一无是处。
巨大儿惊恐笼罩着虎丘,她当然知道对魔来说,和一个魄女相处三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来说,都不会相处超过一年!虎丘已经顾不上落在身上那重重的脚,她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再无比无助地看着王,那个她爱慕的王,这般落魄竟然是因为他吗?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杀死她,而是放任她在他身边活了这么久?王拉过虎丘的手,她怎么也挣不脱,“傻姑娘,这都是吾自找的,莫要自责了。”
四周的魔兵都哈哈大笑起来,嗤笑这个他们曾那么爱戴的王。
心脏在猛烈地跳动,殿顶的声音越来越紧凑,一下一下跳得那么有力。魔兵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本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突然又窜了起来。
殿顶被强大的气流撕开一道口子,已经近乎人类血液颜色的血从王的口中流泄出来。“恕,带她走!”一半的魂魄从王的头顶分散开来钻进恕的身体,赋予他肉体,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的恕,横抱起虎丘遍朝殿顶的裂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