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岛
作者:田原一君 | 分类:游戏 | 字数: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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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 07
阡米按照丁拉伯的建议走在前面。他怀着既忐忑又惶恐的心情,却又不想辜负其他两个人对自己的期待。老实说,他很后悔,更恨自己不够狡猾。当丁拉伯热切地为他分析时,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甚至连对方的话都没听完,就已失去判断这些话是否可疑的能力。所以,活该他成为人肉冲锋。
狭长的隧道给人以说不出的诡异,但身处其中的阡米等人并不会在此感受到过分的漆黑和压抑。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所到之处,石壁会泛出淡淡的勉强可供肉眼识别周围的光;另一方面,这隧洞越走越宽,空气也越来越清晰,连同之前徘徊在石壁上方的水汽也弥漫开来。
丁拉伯自然会认为这是他的功劳,他带大家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且阡米也应该为此感激。
滋啦滋啦的声音并没有增强或者削弱的迹象。按理来说,如果他们远离声源,声音应该变小,反之而变大,但阡米等人走了很久后,声音在阡米耳朵里却一如既往,平静而波澜不惊。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阡米甚至怀疑那声音其实出自他的大脑,是某一处神经搭错线而引发的结果。
“我说那个小乞丐,你不会在耍我们吧,都走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呀!”乐丝陶不耐烦地叫嚷,脚步跟着停了下来,“我不走了,太累了!”说着她一屁股儿坐在地上,像个任性的老太婆。
阡米准备说出他的猜测,即便会让丁拉伯和乐丝陶感到失落,他也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丁拉伯却将阡米拉回至刚才的方向上,语气黏稠地命令道,“我们走,不用管她!”
“可是——”
“别可是了,阡米,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这样,自以为自己是个大小姐,所以别人都必须宠她、听命于她,我才不愿意上她的道呢!快走吧,她迟早会跟过来的。”
阡米被丁拉伯按着脑袋,因此看不见说这话时丁拉伯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他一定在咬牙切齿。
这让阡米感到疑惑。既然丁拉伯那么不喜欢,更应该说厌恶乐丝陶,为什么还要和她结伴。他们看上去虽然不融洽,但至少有不少交情。这不禁让阡米又想到另一个久远的问题:好好的富家公子为啥非要找不落城的尽头呢?仅仅是因为好奇?!
果然不出丁拉伯所料,乐丝陶很快便放弃吵闹并又默默跟在丁拉伯身后。对此,丁拉伯没说任何。仿似他们只是像常见的兄妹那般闹了一下别扭,而非常了结妹妹的哥哥用善用的手段将其制服。可见,丁拉伯非常了解乐丝陶,且乐丝陶也愿意乖乖投降。
“呀,声音儿没了!”阡米突然尖叫。他转身看向后面的丁拉伯,发现对方也已停住步伐且正处于一种疑惑的状态。
“没了?”丁拉伯的惊慌比他的声音来得晚,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份迟疑,“你——你确定吗,阡米,你再好好听听。”
阡米对丁拉伯的反应印象深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正准备将这些想法脱口而出,却感到脚下的路开始晃动。
“怎么回事?!”乐丝陶的尖叫依旧极具穿透性。她下意识地向后跑,丝毫不在意其他两个人。
这种晃动与地震时的震动不太相同,它并不会给人一种地面就要崩塌、一切都将沦陷的感觉,而是令人先头昏目眩后,才知道周围的墙壁也好,脚下的路也好正在像液体那般翻滚。是的,就像海浪那般疯狂地操纵着浪花!
接着,整个隧洞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儿强大的力量将横向隧洞的一端抬高,另一端又努力下压,进而变为竖向!
坡度从几度迅速变到几十度,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而等丁拉伯、阡米等人回过神并明白发生在周边的变化有哪些后,他们已经坠落至隧洞的底部。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像之前滑过第一个隧道那样狠狠摔跤以及感到漆黑一片。正相反,他们坠落到底时,一股儿温柔的力量像手般将他们拖住又轻轻放在舒软的草地上——对,就是草地!他们对无边隧洞的最后印象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茵茵绿地。
从黑暗到光明只一刹,让人不禁有恍如隔世的错觉。明明前一秒还是没有尽头的漆黑。
沉浸在新鲜甘草地里认真呼吸的三个觅人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充满漆黑但极其短促的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咱们又回到不落城了吗?”乐丝陶环顾四周,觉得这片绿地与小溪旁的绿地有很多相似之处。
丁拉伯没有回答她。他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这儿不可能是不落城。”阡米也跟着站起身,手里却展示出一根已枯死的草。于是,他向其他两人展示这根草的出处,从身旁随意揪了一根肥美的绿草。那根草从离开自己的根茎以后,突然失去色彩变得枯黄。
“这又是怎么回事?!”乐丝陶没敢像丁拉伯那样跟着阡米的方法照做,而是站起身又蹦又跳,仿佛因这些植被沾染了什么戾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一定有毒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乐丝陶的丑态已暴露无遗,索性她也不会担心自己被更多人厌恶。
“丁拉伯,其实你也能听到那个声音儿,对不?”阡米想起之前声音消失时他立刻转身看到的丁拉伯的表情。那个表情从开始到变化,都在提示阡米,丁拉伯其实也能听到那个声音并且为此一直在伪装。
“还有你,也听得到,对不?”未等丁拉伯回答,阡米又扭头质问乐丝陶。
乐丝陶的脸上早已密布心虚所产生的谨慎,她低着头,眉毛却一挑一挑的,似乎在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呃——好吧,我承认我撒了谎。可那又怎样?!”
于是,丁拉伯觉得无以掩饰,只好沉默。
“为什么要骗俺说那些俺听不懂的话,你们自己听了,都觉得说不过去吧。什么干扰大脑又十分有用的,都是屁话,你们就是想让俺走在你们前头,然后一有危险就让俺来扛,是不是?”
“小乞丐,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要我说,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就算我们是这样打算的又怎样,之前你不是也利用我们来满足你的好奇吗?!”
阡米知道乐丝陶所指的事情,因此感到惭愧。
“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开始打的如意算盘?你一路躲在我们身后,不就是想着万一遇到不测也是我们先出事,然后你再悄悄撤回到不落城,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行了,乐丝陶,别说了。我们现在算是和阡米扯平了。”丁拉伯用手堵住乐丝陶的嘴,这大概是让她闭嘴的最快的方法。
看来,阡米和丁拉伯、乐丝陶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阡米跟踪他们也好,他们又顺势追随阡米也好,都是对未知过分害怕的表现。但阡米总隐约觉得还差点儿什么。
“既然扯平了,咱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阡米调整一下自己的站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去那儿。”丁拉伯指向一颗距他们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大树。
放眼望去,整齐的绿草地上只有那颗大树最为明目,如同鹤立鸡群,它的挺拔多受小草们的追捧。
乐丝陶的眼睛放出光芒,一种等待已久的喜悦夺眶而出,情绪终于趋向幸福。阡米不能理解,只能暂且认为乐丝陶对这种植物情有独钟。他只想到那颗树下好好休息。
“阡米,我跟你讲个故事,怎么样?”丁拉伯这次选择和阡米并排行走。
“哦?你说。”
“曾经有个地方,那里的太阳永不坠落,人民饱受酷暑的折磨。植物们有些开始疯狂生长,动物们变得狂躁不安。因为水越来越少,这一地区的人民甚至可以为一碗水争个你死我活。
庄稼因为缺水而难以枝繁叶茂,由此靠这些粮食生存的人们就要承受饥饿的折磨。他们时而会因为身体原因产生各种幻觉。人们渐渐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睡觉,什么时候该耕作,甚至因为幻觉而撕咬彼此。男人们盼着雨水,女人们怕生孩子,家畜不是病死就是被同类咬死。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穷尽。
直到一颗成精的大树带领所有植物挡住人们头顶上的天空。那些植物将枝叶伸向天空,将蒸发而上的水汽汇聚成降雨的云,还为人们赶跑变异的野兽。
如此那里有了白天和黑夜。树精们遮住天空带来降雨就是黑夜,树精们离开天空让太阳露出就是白天。庄稼又可以枝繁叶茂,干枯的小溪又可以绕城奔流,人们有了生存的希望,因而开始开枝散叶。
然而,平凡的人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树精的阴谋。它们遮住太阳制造黑夜,实际上是为了趁机吸取人身上的精气,它们虽然不会把一个人身上的精气全部吸走,但却可以让精气缺乏的人们变得愚笨、麻木。
后来,再没有人会思考树精们为什么会帮助他们,也没有人会去想除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否还有更广阔的天空。他们只活在由树精们包裹的世界里,一尘不变地过活,无所谓生老病死,渐渐淡忘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于是,再没人关心谁为他们创造了黑夜,也没人记得之前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因而都成为了树笼中的麻雀。”
“如果有人不小心从你说的那个笼子里跑出来了,怎么办?俺是说,要是有人不知道咋回事,从那个被树精控制的笼子里出来了会咋样?”
“那他一定会被树精吃掉!”丁拉伯的眼睛里突然扫过一抹邪恶的光。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突显深邃的恶毒。
陷入沉思的阡米还未明白这故事的其它含义,竟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接着身后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吸盘,使得他的身体和意识都被吸引向下。在画面还未被黑暗全部吞噬以前,他看到站在上面的丁拉伯和乐丝陶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