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岛
作者:田原一君 | 分类:游戏 | 字数: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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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01
贝森的身世对丁拉伯等人来说是个迷。
阡米等人在不落城外的青青草地上与贝森结识,并从那时开始到处打听贝森的身世。再古老的书上都没有记载,再博学的老者都未曾听说,包括那些擅长钻研小道消息的人也不知道贝森究竟算作什么。所有的传闻和记录都只是那些:在不落城外,树木、花草茂盛生长的地方,树精会吃掉所有进入它们领地的觅人——然而,贝森却说这一切都是它创造的。
丁拉伯从不相信贝森的话。乐丝陶对贝森也怀有很深的成见。倒是,阡米对贝森这个小怪物尤其喜欢。但贝森却从不对任何人表现出喜欢或者厌恶。它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认为所有生活在不落城的觅人都应对它臣服。
丁拉伯怀疑贝森所说的关于它的创造。其中包括贝森的寿命、贝森对那些传说的解释以及它对不落城各个阶层的分析。但有一点他却不得不承认,即所有生活在不落城内的觅人都像被吸取了一半精力的傀儡,过着一种自以为是的麻痹生活。
贝森曾对他们说,当它第一次受到觅人的威胁、见到出现在丛林中的第一个猎人时,它就下定决心将觅人赶出丛林并永远被束缚在城墙之中。那时不落城还不叫不落城,人们身上还保留着探索生命的勇气。可当它计划用虚假的树影吓唬觅人、用编造出来的故事左右觅人的认知时,它对之后发生在觅人这一种族上的事情感到懊恼不已。
因为那些传闻和觅人们看见的假象,他们决定放弃对外界事物的探索并把自己锁在高高的城墙之中,以不落城祭奠他们短促且无以安放的生命。他们相信了树精为他们遮蔽天日的传说,相信每个夜晚树精都会出来吸取他们的精气,并将自己身体和精神上的懒惰统统归为命运的恶果。他们自知斗不过城墙之外那些法力无边的妖精。
所以,老者、被称为有智慧的人开始装聋作哑,将解决不了的问题统一用精力不够来解释;以狩猎为生的猎户也以精力不够为由再不涉足城外,他们甚至在夜深人静时会被地上的影子吓得失魂落魄;一旦有谁死于非命,庸医们就会告诉其它觅人,是树精把那人的精气全部吸走,因为他违背了树精的规定走出了不落城。
荒谬的人和事越来越多,直到那个铺天盖地的传言变成不落城之所以为不落城的根基,所有突然爆发的关于树精害人的闲言碎语才渐渐平静。但千百年来,觅人都不会轻易走出城门,只因古老的传说流传至今。
一切在丁拉伯看来都是贝森的说辞,毕竟贝森根本证明不了确实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也无法证明它又是从何时开始存在的,即便贝森所说的内容几乎和不落城内觅人们的生活现状完全吻合,他也不愿轻易相信。乐丝陶对此将信将疑,她毫无主见,因此躲在丁拉伯身后装腔作势,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她似乎只赞同丁拉伯。
阡米貌似有点儿听风就是雨,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但会被一些听起来可能性非常大或者非常具有说服力的事所绑架,因此对贝森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丁拉伯与阡米、乐丝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此,面对任何问题,丁拉伯总能先独立思考并认真追究问题的真假。若不是贝森的话无从考证,他一定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以他一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承担把已埋藏在不落城地底的历史全部挖出来的重任。但值得一提的是,三个觅人与这个身份诡异的小怪物贝森由此形影不离。
最近,贝森迷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趴在高高的阁楼上俯瞰经过“花满楼”的形形**的男女。花满楼,是不落城内唯一一家以卖唱卖艺为手段背地里却经营男女勾当的酒楼。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去那里消费的男人不是为了听曲或者看杂耍,在那里讨生计的女人也不只是卖艺。
贝森喜欢看那些进出花满楼的男女的嘴脸,喜欢他们花天酒地、浪漫疯癫的行径,总能在阁楼上待个大半天。
丁拉伯和乐丝陶非常讨厌贝森这一怪癖,他们对此表示不满却不能改变什么,因为贝森可以随意消失或者出现,还有操纵人身体的能力。
某天,在花满楼对面的饭馆吃饭的丁拉伯、乐丝陶以及阡米被迫和贝森打了一个令他们后悔不已的赌。赌注的内容很风流,不过是判断站在花满楼门外的姑娘哪一个被剩在最后,但条件却听上去非常诱惑,即贝森愿意答应他们每个人有一次指使它做任何事的权力。丁拉伯等人一方面深受条件吸引,另一方面又有十足的赢的把握,便立刻答应贝森以五块儿黄水晶作注。然而结果可想而知,有着丰富观察经验的贝森最终取胜。
“不可能,那个女人那么丑,怎么可能有人愿意碰她!”结果出现后,乐丝陶的脸几乎拧在了一起。
丁拉伯故作镇定,心里其实也又急又气。
“你们,咯,根本不懂,咯,男人到底去,咯,那种地方做什么,咯,就算知道,咯,也不知道他们需要的,咯,真正是什么。”
“觅人们,咯,想的,咯,总是这么简单。”贝森眯着眼,狡黠得令人生厌。
丁拉伯对这句话非常痛恨,他攥紧拳头想狠狠给贝森来上一拳,却受理智的控制轻哼了一声。
乐丝陶准备挖苦贝森。她想,他们即便在赌注上吃了亏,也不能被这家伙评头论足。就在她准备言语攻击、吐沫飞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悄悄走进乐丝陶的视野。
乐丝陶瞬间面如死灰。她身体僵直地坐在凳子上,脑袋里嗡嗡乱响,张大的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那个肥头大耳、油头满面的男人搂着贝森押注的漂亮女人进入花满楼,心里的石头便突然炸裂成碎片让她难受无比。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娘刚嫁的商人,她的继父。
其他两个觅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贝森脸上却露出姗姗来迟的笑意。其实它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