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海文书
作者:逍遥余生 | 分类:游戏 | 字数:2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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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诡帝
深夜,金陵皇城,乾清宫。
偏殿内,朱棣正躺在躺椅里看着手里的一本奏折,在他的脚旁趴在地上的锦衣卫大首领纪纲紧张的脸上流下汗珠。
“你在胡扯什么?!!!”朱棣将奏本丢在地上大骂纪纲,纪纲紧张的将头埋到地上,对朱棣说:“禀皇上,在藏经楼发现的两具尸体被确认并非建文及其皇后。”
朱棣按捺不住心里的烦躁,站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继而他扭头问纪纲:“建文时的文卷、典藏不是都随着那把无名大火化为灰烬了吗?”接着,朱棣用手指着纪纲,说:“你!又是如何查到的?”
纪纲见皇帝有心想听下去,壮着胆子先拱手行礼也不敢抬头,只低声说:“臣下也觉得那建文若是死于大火倒是省去了许多纠缠,可毕竟曾是一国之君,还是弄清楚的好,臣下便请来太医院的仵作,仔细勘察之下,发现那具烧焦男尸的齿龄磨损程度早已过了四十岁,而建文帝时年二十三,可见此人并非建文皇帝朱允炆。”
朱棣一听先是一惊,随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纪纲接着不急不慢的说:“臣下也觉得不对,又派人四处打探破城那日的皇城情势,才得知建文帝根本就没到藏经楼,乃是他的幕府书吏奉旨销毁文书等罪证······”
听到这里,朱棣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好了,好了,够了,你退下!”纪纲赶忙磕了一个头,慌慌张张的退出了偏殿。
朱棣见纪纲已走,先是用手掌在脑门上重重的砸了一下,之后瘫坐在躺椅上唉声长叹,他静闭双眼,头痛病又一次涌上了脑门,他使劲的敲打着头,继而他举起躺椅边矮桌上的玉酒杯使劲的喝下一口御酒。
常年在燕地领兵作战,与北方蒙古大军对峙,燕地风寒令朱棣染上了风寒头痛。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一低头但见那玉杯子上写着两个字:洪武,乃是朱棣父皇朱元璋的年号。
朱棣急忙将酒杯放在矮桌上,此时的头痛病并没有因为烈酒的香醇而减弱,相反,朱棣深刻的感觉到阵阵难受的病痛感折磨着自己伤痛的身体。
想到自己的父皇,他的手指就不停的躁动着跳打着躺椅的靠背。突然,他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睛,对殿门外喊:“叫三保进来!”门外久候的太监先鞠了一个躬,闪身跑进浓密的黑夜里不见了踪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朱棣看到面前的灯光已经烧去了一截,只见三保大太监从乾清宫外的石阶上走上来,一路碎步走进偏殿门里,三保太监跪在朱棣的面前,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懒洋洋的说:“你现在做官了,也难找了!朕等你半个时辰了。”三保太监回答:“三月来,小臣于宫城中忙于政事,未能前来向皇上请安,请我皇赎罪。”朱棣听完感慨的说:“你改口还蛮快的!有些燕王府的旧臣依旧改不了口,要是都像谢缙他们,还没等朕进城便速速改口多好。”
三保太监微微抬头说:“皇上顺天应人,登基已三月有余,朝廷方方面面都需安抚,朝中大将们都领兵在外,皇上还需等他们都改口才行。”朱棣一听这话,锐利的眼神望着三保太监,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忍吗?”
“皇上英明神武,自然明白小臣的意思。”三保太监连忙沉着的说。
“朕是天子!难道要对那些莽夫忍气吞声?”朱棣用力一掌拍在躺椅上的把手上,三保太监磕头说:“臣下已接到密报,北方鞑靼诸部得知皇太子已率燕骑主力南下,目前已蠢蠢欲动,有意反扑。”
朱棣“哼”了一声,说:“这还用你说,朕比你得报的早。”如果不是藏经阁烧毁了文书,朕要一个个的,抓出藏在人群里的建文余党,何至于此啊,以至于大军主力无法北返!”说着,朱棣大喊:“朕比你清楚!”
三保太监跪在地上不说话,半晌说了一句话:“燕王可想象您的父皇是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的。”朱棣没听明白的望着三保太监,说:“你说什么?朕没听明白。”
三保太监抬起头磕头行礼,对朱棣说:“先祖洪武皇帝面对统兵大将猜忌,多用离间之计,令本来暗中结盟的将领彼此猜忌,或罢兵权、或赐死,陛下也可以这样做啊!”
朱棣急忙摇摇头说:“不行,父皇生性猜忌、多疑,做事多有残忍,以至于北方大将尽绝,要不然,朕也没有机会在燕地领兵了。”朱棣急忙挥挥手,继而决绝的说:“不可,绝对不行,朕不做到如此绝情。此事不可再提。”三保太监恭维的说:“陛下,你找我来可只是为了此事?若没他事,臣下还有政事要处理······”
“别忙走,这里有一份儿谍报,你看看!”朱棣将一本黄色的奏本丢在三保太监的面前,三保太监看看朱棣,拿起那本奏本打开扫视了一遍,吃惊的张嘴说不出话来。朱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三保太监,三保太监惊恐的说:“朱允炆在泉州出现踪迹?”
三保太监慌张的站起来,对朱棣鞠躬说:“陛下对此有何打算?”朱棣惆怅的说:“毕竟是我的外甥,你知道吗?当朕得知建文帝死在那藏经楼里,朕既高兴,又悲伤。”三保太监立刻插嘴说:“高兴在,三年的努力、多年的愿望得以实现;悲切在,同为皇族,有兔死狐悲之惆怅。”
朱棣点点头,说:“朕之所想,正如卿之所言,不过,朕对泉州之事如何处置感到有些棘手。”说着,朱棣已显出疲态,躺回躺椅上盯着三保太监,三保太监则不敢相信这些事情,他的手在颤抖,毕竟建文皇帝朱允炆曾经是他服侍过的天子,自己作为燕王间谍蛰伏数年,虽说无人怪罪,可道德上的愧疚令他这些年寝食难安,前次随燕王打回金陵,就听说建文帝死于一场大火,已觉心里忐忑不安,又见曾经的第一才子谢缙等人满脸媚相的第一个爽快的向朱棣九叩拜称呼皇帝,更觉得自己做的未免太过绝情,太恶心。
“建文帝还活着?”三保太监将奏本反过来,有一处写着奏本所陈之人的位置,赫然写着两个字:秘社。三保太监睁大眼睛吞吞吐吐的说:“陛下······秘社?!臣下得知秘社早在洪武八年,随方国珍逆党一同被剿灭,可这里写着的秘社······一定搞错了!”
朱棣阴险的瞪着三保太监,嗔怒说:“你怎么知道?现在说实话恕你无罪,那场方氏连坐案是不是你们宦官炮制出来蒙蔽我父皇?”
三保太监急忙磕头,说:“此事发生之时,臣下随陛下远在云之南征战西南,却不知后宫总管杜师傅他们所做之事,后来臣下从朝廷的塘报中得知方国珍大将军遇疾而亡,而方国珍操控的秘社组织早已做云雀散,今儿怎么在此出现?”
朱棣惆怅的说:“你们忽略了一个人。”三保太监不解的问:“请陛下明示!”朱棣说:“乃是人称达叔的海兽黄波达!”三保太监若有所悟的说:“陛下的意思是秘社是海兽当年侥幸保留下来的?”
朱棣坐回到躺椅里惆怅的笑笑,说:“时光如梭,朕目下已然是中年人了,那时候,你我都还是少年吧?”三保太监笑着说:“那年,臣下刚进陛下的燕宫殿当差。”
朱棣娓娓道来:“洪武十二年,父皇见方国珍已死,东南海上盘踞海上、尾大不掉的秘社一党进行大清洗,正好,方国珍一死,秘社内部势力对首领的宝座起争端,父皇凭借坚船利炮,这才击垮了秘社,一众社员也都毙命红衣大炮的威力之下,只有黄波达侥幸逃脱了。”
三保太监仔细的瞅瞅手里的那份密报对朱棣恭敬的说:“陛下是如何又和这新秘社联系了?”朱棣并不在意的笑着说:“唉,半年前,朕也是在与建文部下的对峙阵前遇到了现下秘社头目前来与我联系,才知道秘社又死灰复燃了!”
“要臣下率兵南下剿灭这些残党吗?”三保太监问,朱棣摇摇手说:“暂时不要动他们,朕很清楚朝中有人暗中保护建文,派人去找只怕事半功倍、毫无结果,这些秘社成员行迹不受官府约束,正好为我所用、追查建文的下落。”
三保太监略有所悟的说:“陛下的意思,存之、用之、避之、挟之。”朱棣用充满欣赏的目光看着三保太监,笑着说:“知道朕为什么将那么多繁琐的政务交给你来做吗?因为你是朕身边最得力的太监,你的聪慧令朕有种愉悦的感觉,呵呵!”
朱棣与三保太监谈到很晚,只见金陵城外的东方已经露出了白霞,一场诡秘的阴谋便在朱棣的皇宫中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