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书传奇
作者:墙角的影子 | 分类:游戏 | 字数:1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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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困惑
毛头全身肌肉僵硬,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的眼珠往上翻着,嘴角缓缓的留出口水,任由五鬼渐渐的吞噬着他的灵魂。他三魂七魄,如今有两魂六魄已经被那五只恶鬼分食得干干净净。
他对五鬼带给他的阵阵痛楚已经麻木,只是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那天的画面:那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好赌的小混混的时候。在一个细雨连绵的深夜,欠一屁股高利贷的自己被一群讨债的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在对毛头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之后,讨债的放完狠话走了,留下鼻青脸肿的毛头,蜷缩着躺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毛头记得那时候,他觉得世界一片昏暗;现在他,也是如此的感觉。世界在他的眼中,再次变成了灰色。
一阵夜风吹来。他身后的草丛中,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毛头使劲作出一个冷笑的表情,却发不出半点声来。思绪不由自主的又回到那一天,这一生他最难忘的那天。
躺在地上的他,万念俱灰之时的他,眼神中的恍惚夹杂着焦虑。时不时的有几个人从他身边走过,也是瞄了一眼躺在雨水里瑟瑟发抖的他就匆匆离去。没人来扶他一下,也没人问一问他怎么了?
冰冷的雨水拍打着他的肌肤,让上面的伤口更痛。就在他自杀之心方才升起之时,突然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他身前。一个人在他身前站定,打量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把目光缓缓往上移动,看到一双白色的袜子,接着是黑色的裤腿,黑色的风衣,风衣右袖袖口处的那串暗红色的手珠。毛头很想看看此时来人盯着他这个躺在肮脏地面上的可怜虫的表情,是怜悯还是可怜?可事与愿违,来人却把脸始终藏在黑暗之中,让他始终没有看清。
“跟我走吧!这样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许久后,那人并没有匆匆离去,而是看着可怜的毛头,应该说他欣赏了许久毛头的可怜后,用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说出一句话:“我能让你做人上人。”。……
“你可真狼狈啊,毛头。如今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给主人效劳呢?”毛头被身后传来的苍老的女性声音,把他从回忆之中猛然拉回到现实中。五鬼依旧趴在他身上,撕咬着他体内剩下的魂魄。
来人话音刚落,毛头身上的五鬼一下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好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接着他们接二连三的往毛头的口鼻眼中,钻入了毛头的体内。
待所有的恶鬼都完全进入毛头身体后的那一刻,毛头突然像一个憋气很久的人,得到第一口新鲜空气一样,大口大口的呼气起来。随着他的每一口呼吸,苍白的脸上也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真让主人失望。”站在毛头身后的,是一个身穿灰色破旧风衣的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她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布满皱纹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钰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毛头大骂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换成是你,也不是他明赤夏的对手。这小杂种,居然还留了一手。”。
“我救了你就不该谢谢我吗?而且,千万别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我能出现在这里,都是主子的意愿。”老太婆从袖中抽出一把十公分左右长短的小刀来。清冷的月光下,她眼中闪着寒光,和手中的小刀刀光遥相辉映:“主人早已料到你根本搞不定,对你很是失望。不过他还是想给你一次机会,主人需要你去帮他做最后一件事情!只是这次,无能的你将得到永生。”……
明赤夏看清了洞里的情景,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洞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上下左右都被人铺满了青石板,不像土洞,到像一个石洞。或者说,是一条人工修筑的暗道更贴切。
让明赤夏惊讶之处,是暗道左右两边的石板上,被人刻满了大大小小的壁画。明赤夏用头灯,往更深的地方照了照。发现这洞缓缓向下,三五米开外有个转弯,想必前面的道路一定是千转百回的。
他也不知道,这条深邃的暗道到底通向何方?
既来之,则安之。之前浑身无力的感觉已经消散,明赤夏打定主意后,先是定了定神后,然后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这暗道不矮,也不高,正好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左右宽也是一米左右,四四方方的。人虽然不能在里面站立行走,却也能轻松的爬行前进。他进去后,没有急着往前而去,而是把头灯关掉之后,伸手从身后的背包摸出一只蜡烛点燃,作为照明所用。
之前结巴重新分配了物资,明赤夏此时的背包里有五支防风蜡烛。此时他不用头灯,不仅是因为头灯电力有限,还因为蜡烛在无氧条件下无法点燃,可以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
他一手抬着蜡烛,单手撑着身子,缓慢的往前爬去。
这些壁画是刻上的,虽然有些陈旧,多数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却依然完好无损。仔细观察后,明赤夏发现多数壁画上面的灰尘都很薄,一点也不厚,显然在不久之前还有人擦拭过这些壁画上的灰尘。如今明赤夏看到的蒙在壁画上的灰尘,是近期在蒙上去的。
想必是毛头他们那伙人干的吧!所以他才能在幻境之中,造出如此真实的幻景来。既然感觉不到外人的气息,明赤夏也不着急着赶路,索性细细看起那些壁画来。
这么看来,毛头他们这伙人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这地方是不是地图上的终点?暗道尽头又会有什么呢?
明赤夏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假的洪二能转眼逃的无影无踪,毛头却没有。会不会是假洪二故意让毛头逃不了,为的就是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个土丘上来”。
磨刀不误砍柴工,明赤夏想到此,立刻想从这些壁画中找出一些线索来,解开这些心头的疑问。说不定还能从壁画中知道毛头他们这伙人的来头呢?
边爬边看,良久之后,明赤夏来到转弯处,坐了下来。他把蜡烛支在脚边地上,一边揉着手肘,一边细细回想着之前看到的壁画,上面所描绘的内容。
壁画上描绘了一段八荒王的往事:很多年前,八荒王才成立不久之时,元氏一族就全族人迁徙至此。当时他们大费周章的来到这荒芜之地,为得不仅仅是躲避战乱,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带着御敌的使命而来的。
当时,北方游牧民族所崇尚的萨满教中,出现一支神秘的队伍。这伙人由一开始的十几人,在短短的三五年间,发展到了几百人之多。这些人性格古怪,茹毛饮血,且身着黑袍黑衣,和当时北地民族崇信的萨满教巫师衣着完全不一样。他们因为身着黑衣黑袍,所以自称为——黑衣珊蛮。
珊蛮,shaman,即为巫师的意思。
这些黑衣萨满善于迷惑人心,控制人的大脑和思维,以及束缚灵魂,是极其危险的邪人。他们总是自认为,自己才是萨满教的核心,称自己为最接近神的人。而且这些人都有着一颗越过长城去,入侵华夏里的野心;这点在当时的术者世界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随后这些珊蛮们又暗地里自成一派,宣称脱离萨满教后,就开始悄悄的筹划着进攻华夏计划。于是,所有的事情就此拉开了序幕。
当时的八荒王们在一次聚首之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黑衣珊蛮进入华夏,要把他们扼杀在长城之外。当时的八荒王们觉得,如果今天对这群黑衣珊蛮置之不理,结果只会让明天华夏的术者们惨死在这些黑衣珊蛮的屠刀下。甚至,连华夏的普通人们也难逃一劫。于是元家自告奋勇来到此地,抵御这伙人的入侵。
因为要跟在北地和根基牢固,且教徒众多的黑衣珊蛮长期作战,元氏一族决定在此筑城。也为了不被黑衣珊蛮攻击自己的城镇,元氏一族决定把这个城镇建造在地下。而地上则请当时八荒王里的坎水王,用蜘蛛石在地下城市上方,布下了草海迷幻阵。其他七王则负责定期给元氏一族,提供各种粮食和日常用品。
如此一来,黑衣珊蛮们也找不到元家的城镇在哪里了。
元家人来了,曾经在北地术者中叱刹风云黑衣珊蛮,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黑衣珊蛮们多次想要夜袭元家,做到一举铲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好像没牙的野狗,看着一块骨头却不知道怎么下嘴,只能围着那骨头焦急的原地打转一样。
而元家当时的族长,第七代的震雷王觉得只做这些还远远不够。要做到消除对华夏的威胁,就要完全消灭黑衣珊蛮;而要把黑衣珊蛮彻底消灭,那就必须还要做两件事情。第一,得驯服黑衣珊蛮的随从巨人,为自己所用。第二得去昆仑山,抓来猫脸婆,将其降服后,让猫脸婆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以扩充自己一族的实力。
明赤夏再次摸出烟盒来,抽出一支香烟后点燃,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他从以前就觉得,《山海经》里对西王母的记载,和八荒王里老前辈画在他们写的书上的插图上面的猫脸婆很是相似。西王母是人身虎齿,这猫脸婆也是人身虎齿,几乎一模一样。如今看到这些壁画记载,猫脸婆居然是元家从昆仑山上抓来的,那么猫脸婆会不会就是西王母?还是说,西王母只不过是被人们神话了的猫脸婆而已?
弹了弹烟灰后,明赤夏叼着烟继续往前爬去。比起猫脸婆是不是西王母,他更好奇之后这些元氏族人到底战胜了黑衣珊蛮了没有?
转过弯后,壁画发生了变化。刻画的都是一些艰苦的战争场景,从春暖花开到夏草茂盛,从秋风落叶到天雪满天,元家人和黑衣珊蛮都在战斗。元氏一族人人头戴恶鬼面具,率领猫脸婆群与黑衣萨满还有巨人打斗在一起。每个人的眼中都有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每招每势都往死里打。
渐渐的,元氏一族完全驯服了巨人,由于巨人的倒戈,大大的削弱了黑衣珊蛮的实力。让元氏一族,开始占了上风。
战斗的画面重复出现了十幅左右,明赤夏也懒得细看,继续往前爬去。又转了个弯后,一幅新的壁画出现在他的眼前。
画上刻画着双方已经战斗了数十个春夏秋冬后,元家的头领站在一处山坡上,俯瞰着整个战场。按画上的描述,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漫天鹅毛大雪下,他举着手中的长剑指天。那柄长剑,正是明赤夏在幻境中看到的青铜巨像腰间的那柄长剑。在壁画上,那个元家族长的头顶上空,有一圈圈的乌云盘在空中,电闪雷鸣在乌云中时隐时现。明赤夏看着那壁画,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冲破壁画的束缚,飘了出来,弥漫在四周空气里。
“毛头必然是看了这些壁画,才能幻化出那个青铜像来的。”想到此明赤夏继续往前面的另一幅壁画望去。
下一幅壁画上,画的是地下冒出无数的恶灵,个个阴森恐怖。元家所擅长的奇术之一,就是超控魂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自告奋勇,千里迢迢前往北地对抗黑衣珊蛮的原因。
只见下一幅壁画中,元家族长把长剑一挥,所有的恶灵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都直奔黑衣珊蛮而去。阴风阵阵中,战场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看到此,明赤夏又放佛听到,壁画上那些五官扭曲的黑衣珊蛮们,在恶鬼噬魂下发出了阵阵凄厉的惨叫,撼天动地。猫脸婆和巨人趁机突入黑衣珊蛮的阵中,把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画中的那些黑衣珊蛮,就像之前的毛头一样。只不过毛头才被五个恶鬼包围了而已,而这些珊蛮每个几乎都被十几个恶鬼给团团围住。
明赤夏把烟蒂丢掉后,继续往前爬去。这条暗道好似一个旋转楼梯一样,一直通往土丘之下。明赤夏又爬了十分钟左右,却还没到尽头。一路走来都没岔路,暗道就如此旋转着,缓缓往下而去。
明赤夏一边小心翼翼的前爬行着,一边认真的打量着两边石壁上的壁画。之后的壁画上,描述的都是元家人在那次战斗的胜利后,如何对黑衣珊蛮赶尽杀绝,而黑衣珊蛮从此开始了东躲*****的图画。直到几年之后,珊蛮基本被杀绝了,北疆又安定了下来。
元家人已经习惯了北地的气候条件,于是他们索性留在这里,继续抵御北方入侵华夏的术者;其主要任务,依然是追杀那些像耗子一样东躲西藏的黑衣珊蛮。
明赤夏顿觉得八荒王们做的有点过了,虽说黑衣珊蛮确实有入侵华夏的想法,可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元家一顿乱打,那叫一个惨。最后又是赶尽杀绝,这种做法好像真的有些偏激了点。
“难道我们的先祖们,都是一些偏激的人吗?还是说,力量越大的人,越是心胸狭隘呢?珊蛮还没把他们怎么了呢,他就先把珊蛮一顿猛打了。”明赤夏一边思索着,一边叹着气往下一幅壁画看去。
光阴似箭,转眼已过百年。元氏一族不断的观察着黑衣珊蛮的术,渐渐的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弱点。双方每每相遇,总是以黑衣珊蛮的败走而结束。
只可惜,好景不长。正在元家为完全消灭黑衣珊蛮指日可待,而弹冠相庆之时,意外发生了。元氏一族,甚至是八荒王中的其他七族都没有想到,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黑衣珊蛮中出现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正是因为这个奇才的出现,改变了黑衣珊蛮总被追杀的局面。
明赤夏使劲擦掉壁画上的灰尘,终于看清了那个黑衣珊蛮的奇才模样。他不像北方的民族,到有点像西方人。此人个子比所有的黑衣珊蛮都要高出一个头,高大的鼻子,满头弯弯的长发卷在头上,好像被烫过一样。一双鹰眼,精光四射。
此人不但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人的神智,而且他的术完全无解。一旦被他控制住的人,致死都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个黑衣珊蛮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会往西,听话得就像个他的提线木偶。他控制了不少元氏一族的族人和门徒,让他们去杀别的元家人,给元氏一族带来了自相残杀,相煎何太急的不利局面。
就在元家无计可施,狼狈的节节败退之时,其他七王闻讯后,带着各族中的精英们越过长城,赶到北地。八荒王们合并一处后,和黑衣珊蛮一阵厮杀。此战惨烈至极,持续了整整五天五夜。壁画用五个日月交替的画面,为明赤夏显示了这点。画中八荒王们面带痛苦之色,无奈的对被控制了的元氏族人和门徒们手起刀落。
双方各显神通,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元家当时的族长以自己全身鲜血为媒,注入手中长剑,从剑身之中,召出一个巨大的血色怪物。
这怪物身高十余丈,其形九头,每个头都面目狰狞,且每个头上都有着千只眼;它身有八足,却长着九百九十九只手,好似寺庙中的千手观音一样。只是这个怪物面目狰狞,没有观音那么慈眉善目而已。怪物也能口吐黑气,似乎和之前明赤夏用黑气凝聚而成的巨人一样。
这血色怪物一出现,天地间一阵地动山摇,电闪雷鸣。可黑衣珊蛮里的那个奇才却也凶悍至极,他居然凭借着自己血肉之躯,和血色怪物徒手打斗起来。双方斗得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这场战斗,不但让壁画上围观的人对那个黑衣珊蛮望而生畏,也令明赤夏不禁咋舌。
“如果那个血气凝聚的巨人,和我煞气巨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那么这黑衣珊蛮也太强了吧!”明赤夏的后背,顿生一丝凉意。
他继续往下看去,最终的结局是,其他七王在那个黑衣珊蛮的奇才全力攻击巨人之时,从背后偷袭,聚七人之力,一举击杀了那个黑衣珊蛮。
看到画中不少八荒王的门徒倒在尸山血海中,和黑衣珊蛮们同归于尽的不计其数,明赤夏笑笑,轻轻的摇着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的先祖,也挺小人的嘛!居然七人一起背后捅刀子,想必他们也是真的被逼急了。”。
这一战以八荒王的胜利,以及黑衣珊蛮又一次几乎被全灭而告终。但是八荒王也损失不小,八族子弟有不少永世长眠于北地。
明赤夏回想起曾经听父亲讲起八荒王的历史,提到过八荒王有三次险些灭亡的事情。一次是在东海上,面对企图入侵华夏的扶桑术者。一次是石公山上下来后,八荒王们开始了逃亡生涯。
小时候,不管好奇的明赤夏怎么追问这第三场术者战争是什么?战况如何?明清泉都没说。
如今看到壁画上的这场八荒王和黑衣珊蛮的这场惨绝人寰的术者之战后,明赤夏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不说的那一次八荒王险些灭亡的事情,就是这个壁画上描述的这场和黑衣珊蛮的术者之战。
现在明赤夏知道了,父亲当年为什么不说了。不但此战残酷,血腥;更重要的是,这战对于八荒王来说太不光彩了。
继续往下看去,就看到当时元家的族长也在战争结束之时,因为耗尽鲜血而死了,被他以血召唤出的巨人也就此消散。而元家的族人和门徒们,也因此一分为二。不少人厌倦了长期的战争,想离开这片让他们伤心的地方,去过安宁的日子。反正,黑衣珊蛮已经被几乎铲除了。他们已经一蹶不振,对华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北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荒凉一些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此地没有烟花柳巷给他们在战斗后消遣消遣,娱乐娱乐。还不如,回去中原的好。
而另一派的族人和门徒们则认为,此时离开北地,是对百年以来,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元氏族人和门徒们的侮辱,也让其他牺牲了的八荒王的门徒们蒙羞。黑衣珊蛮虽然几乎已经被他们赶尽杀绝,但是不代表黑衣珊蛮已经就此消亡了。他们认为,不让这些躲在黑暗中的黑衣珊蛮们断子绝孙,都对不起这些年来的流血牺牲。
决定留下来的人最终还是留下来了,决定走的人也和其他的七王们一起走了,随后离开北地的元家人和门徒们在敦煌安了家,最终延续至今,这批门徒和族人的后代,也没离开过敦煌。
而八王们,依旧毫无怨言的为留下来的元氏一族的那些族人和门徒们,按时提供补给。
留下来的元家人通过对黑衣珊蛮中的那个百年不遇的奇才的尸体研究后发现,他之所以如此厉害,能轻松自如控制人心和思维,其原因是他们修行着一种古老的邪术。这个邪术和八荒王们世代守护的《帝王书》中的一个术有关。
或者说,两种术极其相似。
而那个最强的黑衣珊蛮,就是发现了这种术,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从那里发现的?但是他就是因为长期修行此术,才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血气凝聚而成的怪物,斗得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而且,这种修行非常简单,那就是——生吃活人既可。
按接下来的壁画上的图案来看,在愤怒和不忍之后,好奇和欲望的驱使下,留下来元家人和门徒们决定试试,生吃活人到底有什么功效?
起初,他们面对着偷偷绑来的几个流浪汉,做成的一盘盘血淋淋的人体四肢和内脏,都面带恶心之色,眼中充满了猜疑恐惧和不忍。在于心不忍下吃了一口人肉之后,他们就上瘾了。
到后来,渐渐的习惯了人肉人血的味道之后的他们,脸上已经没有了猜疑和恐惧,也没有任何的不忍,甚至恶心都消失了,只有满脸的享受和快乐。
他们甚至变着花样的生吃人肉,有切成薄片沾酱吃的,有剁成肉泥和蔬菜拌在一起吃的,还有做成一块块浇上酱油醋吃的的。人血兑酒,或者放一些盐或者糖后就直接喝下去。总之花样百出,千奇百怪的吃法都有。
这些画面刻的栩栩如生,看得明赤夏喉咙深处突然一阵发痒,险些吐了出来。
他赶忙把目光移开,定了定神。无论如何还得继续往前,他也只能强忍着恶心,继续看下去。
再往后,壁画上讲述的是:吃了人肉,喝了人血后的元氏族人和门徒们,力量也越来越强;在当时的北地诸多术者中,他们几乎无人能敌。他们仗着强大的力量,悄悄的抓了不少女人,其中有北方民族的妇女,也有住在华夏边境处的炎黄儿女。他们把这些女人囚禁于他们所建的这个地下城市之中,强迫这些女人不断的怀孕,分娩,再怀孕,再分娩,为的就是为他们不断的提供人肉大餐。
没有控制欲望能力的他们,最终成了欲望的奴隶。
生食人肉之后,力量渐渐的强大的同时,也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固执,冲动,暴躁,喜怒无常。嗜血成性的这群元氏族人和门徒们,终于成了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也成了八荒王中的一颗毒瘤。他们是地下世界,诸多术者的威胁。他们不再听八荒王们的劝告,依旧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吃着人肉,喝着人血。
发展到最后,吃腻了普通人的他们,居然开始明目张胆的吃起术者来。
终于,八荒王们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们决定清理门户。让这些曾经的朋友,亲人,师兄弟们,死在自己人手里,总比死在别的术者手中要好。
八族之中精英和门徒再次倾巢出动,他们昼伏夜行,悄悄的来到北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了地下城中,与这些毫无人性的食人魔鬼展开了惨烈的战斗。大小数十战后,八荒王再次获胜。
只是,这次的胜利付出的代价更大。
元家留在北地的那些食人的族人,虽然被全灭,可当时打入地下城市里的八荒王们,也只有八族的八个族长活了下来。带来的北地的一众族人和门徒们,都无一幸存,统统在战斗中死了。
尸山血海中,已经杀红了眼的这八个族长做下了一件错事,一件让他们后悔终身,下半辈子都在悔恨中渡过的错事。
那些被食人魔鬼抓来的妇女,以及还没来得及吃的婴儿,并没有因为食人恶魔被伏诛得到释放。而是被当时的八荒王们,把他们都通通残忍的杀害了。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八个族长,用烧的通红的大铁钉,刺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天灵盖中,然后拔出,吸食了他们的脑髓。他们像八个疯子,也像八个血修罗。越喝越来劲,丝毫没有一丝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地下城市,瞬间成了一个修罗屠宰场。直到最后一个婴儿的脑髓被他们分食干净后,才停了下来。
明赤夏看得心惊胆战,头痛欲裂。好像那画中的人,也在吸食他的脑髓一样。他急忙再次把视线移开,不忍再多看一眼。头疼的感觉,这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从小锻炼定力的他此时好像散功了一样,安静的暗道里能清楚得听到他那急促的心跳声。
他用手使劲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尽量的冷静和平静下来。明赤夏清楚的记得,打记事起,自己的父母就告诉他,八荒王是一群“守八荒寰宇,定乾坤太平!”的人,他们是正义的,正直的术者。是一群君子,是锄强扶弱,降妖伏魔的高贵术者。虽然也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始终是为了正常人的世界安宁,以及术者世界的安定在默默地奋斗的一群人。而且八荒王是第一个在术者世界里,提出术者不应该参与和插手普通人的事情,并且不伤害普通人的人。并且千年以来,每一代的八荒王们都遵守着自己先祖提出的这个意见。
父母甚至郑重其事的告诉明赤夏,他应该为自己是八荒王的后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并且要他把这种流传千年的美德,以及降妖伏魔的浩然正气发扬光大,再传给后人。
但是看了这些壁画后,明赤夏心中开始隐约怀疑,父母说的这些,都是在骗他的。什么谦谦君子?什么降妖伏魔?什么浩然正气?在壁画上,八个前辈吸食脑髓的时候,眼中只有凶光,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后悔。这根本不是一个正义之士,该有的目光和行为。
他从背包之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后,“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了起来。好像这样大口大口的喝水,才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喝完一瓶水后,明赤夏用衣袖抹了抹嘴,内心稍微平静一些后,继续往前爬去。之后的壁画,讲的都是那八个族长,神智清醒后的懊悔。他们流着泪把所有的尸体集中之后,焚烧超度。但是在明赤夏看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壁画上满脸惆怅和懊恼的那八个族长,流下的都是鳄鱼的眼泪。
自幼听父母讲述老一辈的八荒王轶事长大的明赤夏,曾经是多么敬仰自己的先祖。八荒王的前辈们,对他来说,就和凡人看待神仙一样。有尊重,有崇拜,更多的是向往。向往成为前辈们那么正直,那么君子的好人。
如今看到这些壁画,明赤夏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情了?有意外,有疑惑,更有心疼和悲伤,这些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他心里同时也泛起了阵阵困惑。
良久后,明赤夏赶忙摇了摇头,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要知道那八个魔鬼里,其中一位就是自己的先祖,自己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先祖呢?毕竟他们最终还是悔恨了,醒悟了,回头是岸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中虽然在这样的自我开导和安慰下有平静了不少,却好像还有一阵悲伤;对那些壁画上,无辜死去的人的悲伤。这股悲伤始终在内心最深处蠢蠢欲动,好似随时会打破他的心里平静。
他呆呆的坐在暗道之中,右手拇指和食指再次使劲捏着自己的眉心处。他仔细回想着,之前看过的壁画内容。尤其是壁画上提到的,生吃活人的修行方式和帝王书上记载的一个术极其相似这点,让他更是困惑。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按老一辈的八荒王所说,帝王书是一本能安定天下,带来太平盛世的书卷。它上面记载的术,是天下所有术的源头。传闻,开头之处还有第一代的八荒王们批注了这样的一句话:“天下之术源自华夏,华夏之术源自此书!”。
听前辈们说,帝王书中虽然也有类似七星五魂阵这样的邪术,而且不少。可是这种术虽然算得上是邪门歪道了点,和吃人肉,喝人血,吸食脑髓等相比起来,那真的是大巫见小巫了。
而明赤夏他们这一辈的八荒王子弟们,是目前为止,唯一没看过帝王书的一代八荒王们,所以明赤夏不相信的同时,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帝王书上到底记载着什么?是不是真的有吃人肉,吸食脑髓的修行记载?那吃了人肉喝了人血后的功效,倒底又是什么?
良久之后,明赤夏用拇指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把一切杂念从脑中排出。他还是打心底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帝王书里有记载着吃人肉的修行方式。他坚信这些壁画一定是别人伪造的,说不定就是毛头他们那伙人做出来诋毁八荒王的?
可转念一想:“这壁画且不说已经有些年头了。”。如今的八荒王们以及他们的诸多门徒里,也只有明赤夏一人见到这些壁画。要说这壁画是别人用来诋毁八荒王名誉的,似乎有点牵强,不,应该是根本说不通。
明赤夏无意间抬起手来,一抹额头;发现额头上全是汗珠。这暗道之中也不炎热,还稍微有点阴冷,怎么可能满头是汗呢?
明赤夏看着自己的手掌,身子微微一颤。他看的清清楚楚,手掌上确实是布满了汗水,湿漉漉的。
“肯定是一路爬来,实在太累了,平时又不锻炼,更容易出汗了。”明赤夏心里一边为自己找着借口,一边往前爬去,那些残忍的画面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让他依旧会忍不住的去看暗道两边石壁上的壁画。
之后的壁画,讲述的都是吸食了脑髓后的八王们,很后悔自己做了错事,他们把这段历史刻在了元家人所刻的和黑衣珊蛮战斗的壁画后面。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懊悔,同时也告诫后人,千万别沾惹邪术。八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这些壁画刻好后,却发现吸食了脑髓的他们,也从此留下可后遗症。壁画到此就结束了,也没说明这个后遗症到底是什么?
明赤夏往前爬去二十米左右,终于来到暗道的尽头。而这十米的路程中,两边石壁上没有在出现任何的壁画,明赤夏依旧不知道知道那个后遗症到底是什么?
暗道的尽头外出现了一间石室,明赤夏探头探脑的往暗道外一看,见那石室也是四四方方的,大概也就二十平方左右。
明赤夏见空荡的石室之中,鬼都没有一只,更别说人了。他爬出暗道,来到石室里。这石室几乎是密封的,除了明赤夏爬出来的那个暗道之外,四周都被墙壁封死,再无第二个出入口。
石室空间太大,蜡烛的火光太小,明赤夏只得把头上的头灯打开。
他环视四周,见石室四周的墙壁上,也画着壁画。只是因为这些壁画是画上去的,长久失修已经完全褪色,而且褪色很严重,斑斑驳驳,几乎已经看不清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了。
明赤夏费了好大的劲,打量了半晌后,才勉强看清楚,那四面墙壁上画的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神兽。
石室四个角落,分别摆放着四个石像,四个石像和人一般高大。一个身着天衣,面无表情,左臂下垂持长刀,右手屈臂向前,掌中托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
另一个**着上身,皮肤赤红,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右臂手持一柄长枪,槊根着地,右手上持赤索。
还有一个一头两臂,右手持一把雨伞,左手手掌中,抬着一直黄鼠狼;那黄鼠狼的眼睛,居然是两颗蓝色的石头镶嵌而成,头灯一照,更显得活灵活现。
最后一个石像,脸显忿怒相,身披甲胄,左手叉腰,右手持一柄金刚长剑,让人一看他那张脸,就突生一阵畏惧。
这四个石像,都背靠墙角,面朝石室正中,千百年来,它们的双目从未从摆在石室正中的那个石兽上移开过。
石室正中的那个石兽模样和龟一般,只是长了个龙头。明赤夏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石兽正是碑下龟——赑屃。
赑屃的龙头,正对着明赤夏爬出来的那条暗道口,而它的龟背上,则驮着一个三米高,一米宽,十公分左右厚度的长方形石碑。石碑是一块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在头灯的灯光下,显得更是晶莹剔透了。
明赤夏看了看那块石碑的正面,刻满了许多的字,密密麻麻的。每个字都好像蝌蚪一样,明赤夏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华夏千年文化里,有这样的字体。
当然,他自然也看不懂这些蝌蚪一样的古怪文字,到底写的是什么事情?
看不懂就索性不看,明赤夏见石室里也安全得很,他索性坐在了地上,拿出水喝了一口后,看着赑屃背上的石碑愣愣出神。
“我们的先祖,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残忍的龌龊事?”明赤夏再次皱起眉头,眼中又浮现了无限的困惑:“如果说那些壁画刻的都是事实呢?因为这些壁画,都是八荒王的前辈们自己刻下的啊!”。
“不可能,不可能!”明赤夏下意识的摇摇头,立刻在心中开始否定着自己的想法:“我们的先祖,是伟大的,是正义的术者。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任何的人群里都有败类,可是作为八荒王的八脉族长,继承八荒王的八王称号的他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是不可能做出这么无耻残忍的事情的。”。
只是,不管在心中暗示自己多少次,那些壁画上的人,在生食活人时的狞笑,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不信!”明赤夏低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一定是毛头他们那伙人搞的鬼,一定是的。”。
说着,他拔腿往石碑后绕过去。
他低着头,缓慢的走着,心里五味杂陈。仅仅不过十步左右的路程,明赤夏却走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时间好似变得缓慢了起来,变得非常缓慢,一分钟的时长犹如一个世纪一样。
当他站在赑屃身后,缓缓抬头,望向那石碑背面;一番打量之后,明赤夏的眼中困惑不减反增,越来越重。
石碑背面被人用利器刻下一行字:“吾等后人,切不可重蹈吾等覆辙;生食人之血肉,必下地狱永不超生!”。
这行字非常潦草,字里行间笔画上透出一股慌张。末尾之处,还刻有八个名字。这八个名字分别是姓雷、龙、云、明、秦、元、晨和祝。
明赤夏看到那八个名字之时,惊得好似被五雷轰顶一般,瞪大双目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这八个名字的姓氏,正是组成八荒王的八族,各自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