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Alice，他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兰姑姑说这句话的时候，程皓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感觉下一秒枪就要响了，Alice却没有动，难道她要违抗她姑姑的命令？就在程皓奇这么想的时候，Alice把枪抬了起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对着刚才把枪递给她的那个保镖开了两枪，没有任何预兆和迟疑。

那个保镖就站在程皓奇的身后，他甚至能感觉到溅到他的头上和身上鲜血的温度，但是整间屋子里，除了他跟陈骁，好像没有人对此感到吃惊，后面的门，走进来两个人，拖走了尸体和Alice仍在他身上的枪。

“你到底想干什么，东方兰！”陈骁受不了了。

东方兰？这个名字让程皓奇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和蔼可亲的兰姑姑就是中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东方家族的掌门人，提到东方家族，国内可能无人不晓，但是要是问个所以然的话，却没多少人知道，足以见这个家族的神秘，程皓奇原来调查过一个案子，涉及到东方家族，但是查到这就查不动了，一个他养父季苍剑的老朋友、也是一个他比较熟识的叔叔，受人之托委婉的向他表达了不要继续调查下去的意思，也是通过这个叔叔他才知道，东方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百年以上，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个家族到底多有钱、多有权，只是坊间传闻国内和国外许多民生基础设施建设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很多国家不好直接出面的事情也都是他们在做，尤其是近些年，在家族掌门人东方兰的掌控下，家族进一步壮大，但是东方兰其人，却没有多少人见多，更没想到今天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地方见面，而且还是陈骁的老情人。

“干什么？那你今天来到这儿又是为了什么呢？大家心知肚明，陈骁，死光根本不属于你，更不属于你背后的人。”

“死光？”这就是那件武器的名字吗？程皓奇第一次听说。

“原来你这个傻侄子什么都不知道啊，”东方兰戏谑的看了陈骁一眼，“也是，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杀了，怎么可能跟他的儿子说实话，小伙子，我告诉你吧，你爸爸当年研制的武器叫死光，设计资料是当年发明家特斯拉送给中国的，他发明这个武器的初衷的是反法西斯反战，所以他把资料给了几个当时比较有实力的同盟国，但是无奈这项技术涉及的理念太超前，全球也只有前苏联和美国研制了出来，但是由于过于反人道，现在也没有公开使用，话虽如此，背地里，还是有许多国家在从事死光研究，所以你爸爸研究出来死光的时候，很多国家都觊觎着，包括和你叔叔狼狈为奸的日本。”

其实东方兰的话程皓奇只听进去了前几句，“你刚才说……陈骁是我亲叔叔？我爸爸是他的亲哥哥？”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骁猛地抬头打断东方兰：“东方兰，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我死，大可刚才让Alice杀了我，想要死光，你要它有什么用呢？东方家族再强大，能跟**作对吗？”

东方兰笑了一下：“但是它可以成为一个筹码。”

这是一条长长的石垒的走廊，二十多年前陈骁在这条走廊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今天再走在这里，整条走廊的装饰已经更换了，身边的人更是物是人非，他和程皓奇走在最前面，自从刚才东方兰告诉他自己是他的叔叔，他就一直回避着程皓奇的眼神，更不敢跟他说话，说老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肯定不会把程皓奇扯进这件事里，但是……对不起了，而东方兰和Alice带着几个保镖跟在他俩的身后，向着那个深埋在建筑物最深处的可能是建国以来最伟大的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的门本来是刷门卡进入的，如今已经被破坏掉了，陈骁用力把门拉开，震得上面累积了二十多年的浮灰飘了起来，让人睁不开眼睛，仿佛在叫嚣着自己的寂寞，里面原来是有三个大实验室，如今隔墙已经被塌了，看样子是人为破坏的，偌大的空间里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试验台和办公设施，上面也都布满了灰尘，陈骁一眼望去中间那个最大的实验室的地上躺着滚落过去的破落的墙体，就是在那个地方，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抱着自己哥哥，看着他慢慢死去，死不瞑目。

“二十三年了，陈骁，给这件事情一个了结吧，你也不想看着我们杀了程皓奇，让你们家绝后把。”东方兰说。

陈骁默默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唯一深爱过、就算现在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没人能替代的女人，真的是他毁了她吗？就算是吧，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不起了，一次又一次。

陈骁要了一张这三个打通的实验室比例详细的平面图，用比在上面画了一些长方形和正方形，然后把图交给东方兰：“让你的人按照这个图把乱七八糟的试验台重新摆放回去，注意上面的编号。”东方兰吩咐下去之后，看着这些长长短短的四边形，把纸横了过去，也没有头绪。

“死光！”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是程皓奇，好像发现了什么。

Alice毫不留情的拍了程皓奇的脑袋一下，骂道：“你他妈隔那儿吓唬谁呢？”

程皓奇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长方形代表了划，正方形代表了点，是莫尔斯电码！是‘死光’两个字的莫尔斯电码！”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陈骁，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程皓奇他们，一个踱着步，偶尔抬头看看带着口罩来回忙碌的工人，自顾自地思考着什么。

等到工人按照图纸摆完最后一个试验台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就在大家都怀疑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整个地面开始震动，同时缓慢的移动着，在中间那个最大实验室的地上，慢慢出现了一个通向地下的石阶。

整个石阶像是用一整块大石头手工凿制而成，样式很古朴，古朴到程皓奇都怀疑它是个宝贝文物，舍不得踩下去，不过想想，这个猜测也未必不对，陈晓说过，这个地方本来是座古墓，这个机关、石阶甚至包括石阶通往的地方，都可能是古墓本来就存在的，后来被稍作修改以做此用的。

慢慢的，漆黑的石阶下面渗透出了亮光，仔细感觉，还有一股微风，陈骁看了大家一眼，说：“ 下去吧，通风装置和照明系统已经启动了。”

程皓奇原来还以为石阶下面可能会有机关什么的，但是出乎意料的，除了黑曜岩的墙壁，什么都没有，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很大的圆形房间，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高度也得有十米，四周有八根三个人也抱不过来的柱子围成一个圈，中间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底部长宽大概五米左右，一直向上延伸与房间顶部相连，走进一看，上面贴着一个黄黑的警告标志，程皓奇认得那个标志——核辐射危险警告标志。

东方兰看出了他的疑惑：“你面前的是一个保险柜，死光的研究资料应该就藏着里面，其实这么多年以来，经过探测手段，我们已经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了，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没有炸了那个该死的实验室强行进来？”

程皓奇没有说话。

东方兰接着问：“我们来了之后，整个建筑物的电力设施都进行了升级、改线，你觉得这个保险柜、通风、照明的电力是从哪里来的？”

程皓奇还是没有说话，虽然他脑子已经有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疯狂的念头。

东方兰指着保险柜直通屋顶的上半部分：“那里，你爸爸在那里放了一个小型核反应堆。”

东方兰接着说：“这个保险箱、还有外边的台阶机关，都跟这个核反应堆相连，如果我们强行进行破坏，核反应堆就会爆炸，威力足以毁掉整座未名山。”

程皓奇看着这个在灯光下闪着银光的金属庞然大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防辐射的材质，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跟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陈骁走到保险柜面前，用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金属表面滑动出一个长宽一米左右的控制面板。

“皓奇，过来！”陈骁回头喊道。

程皓奇走到了陈骁的旁边。

陈骁看着程皓奇的眼睛，问：““皓奇，你信任我吗？”

程皓奇没有回答，是的，面对着他的叔叔，这就是他证明他没杀人的证据吗？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陈骁也看出了程皓奇的迷惑，拍了拍他的头，说：“相信我。”同时，抓住程皓奇的手放在了面板上，把他的也转过去，一道蓝光扫过程皓奇的手，一道红光扫过他的眼睛——这是个指纹和视网膜双重识别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设定的时候你还不到一岁，说老实话，设置你的指纹和视网膜以当年的技术是有一定风险的，但是你爸爸跟我说，石阶是第一道保险，核反应堆是第二道保险，而你，是第三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保险。”陈骁看着程皓奇说。

保险柜圆形的外壳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几何变换，在程皓奇的注视下缓缓地打开了，里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平台，上面放着一个口香糖大小的金属物体，陈骁把它拿了出来，程皓奇见过这个东西的照片，是最早的微型存储器，用法类似U盘，但是材质特殊，所以造价和存储信息量是U盘远不能比的。

现在，程皓奇终于知道为什么陈骁一定要带他到这里来了，但是，他现在更迷茫了，拿出这个存储器又有什么用呢？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他爸爸确实发明出了死光吗？还重要吗？这个存储器又有交给谁呢？东方兰？国安局？陈骁又会怎么选？他跟日本****的交易是真的吗？这些问题在他的脑子里来回盘旋，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脑仁，他原来一直对自己的智商很有自信，现在他才感觉到整个事件里，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但是现实的残酷已经不容得他挣扎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东方兰的保镖们已经把枪口对向了他和陈骁。

“陈骁，把存储器交给我，我可以保证放程皓奇一条生路，给你们家留一个血脉，至于你，我可以保证不杀你，但是国安局那头会把你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东方兰说。

陈骁冷漠的看着东方兰：“你跟国安局那帮家伙果然是一伙的。”

“要是没有他们及时通知我你可能到这里来，你们当时在山路上就被安保杀掉了，把你和死光资料交给他们，也是我们合作时候的附加条件，所以你还是识相点，乖乖束手就擒，回去好好谢谢人家。”东方兰反唇相讥。

陈骁用下巴往核反应堆的方向挑了挑：“你就不怕我引爆它。”

东方兰轻蔑的笑了起来：“不，你不会，陈骁，我了解你，先不说程皓奇的死活，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不会轻易跟我们同归于尽杀死自己的。”

“哈哈哈哈……”陈骁开始大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皓奇在笑声里听出了些许凄凉，“自己过来拿啊！”陈骁对东方兰说。

东方兰对Alice点了点头，Alice推着东方兰向陈骁走去，保镖们拿着枪在东方兰身后排成一个扇形把她包在里面，慢慢跟着前进，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

陈骁和东方兰现在的距离不到一米，东方兰的指尖马上就要触到存储器的时候，两个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么近距离四目相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一瞬间，东方兰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二十岁，也是在那一瞬间，房间的灯全部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