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格妮丝听着这句话，不知不觉间感觉有些恍惚。

她当初能够上大学，如果没有眼前这位莫里斯的帮助，是几乎不可能的。

若是一切都是没有变化的样子，似乎......如果自己没有资助对方做实验，自己没有上大学，一切就都不会这样。

“......莫里斯，你帮助过我，让我达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并不能代表我不能制裁你。”

“我伤害了不少帮助过我的人，而且，哪怕结果是坏的，当初我们互相帮助的心是真的。”

安格妮丝感应到眼前的人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她将“弥音”收了起来，看着周围被他破坏的一切，破坏的校园.

“结果是坏的？是的……我一直认为，我走到现在，你有很大的责任。”

莫里斯狼狈地坐了起来，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一切能够杀死安格妮丝的手段都用完了。

身为一个军火商，一个杀人机器的创造者，他从来都不曾退居幕后，而是一直在社交，一直在活跃。

这样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梅兰德基金会与军方的调查中获得正常的评价。

“你在那时给予了我基金支持，却没有再继续给。”

“我的热情，我的创造，因为你的经费支持达到了顶峰，本该还差一点，还差将那些即将完成的程序应用，将源石技艺应用到无人机上，却没钱了，却在这个时候，你给的钱刚好没了。”

“没有任何途径，我所创造的源石回路无法呈现在无人机上，荷鲁斯之眼……哈哈，它根本就没有成型。”

“我去找了那些教授，他们不曾理会我，但是他们和这里的人，暗面的人，有这种阴暗的交易。”

“这些教授们来拒绝提供经费支持，而学生们就会被迫去贷款，像我们这些穷学生又怎么可能有资产来进行抵押？”

莫里斯的形象就像是个疯子，安格妮丝完全无法将他和六年前那般儒雅阳光的学长联系在一起了。

“借到钱的第二天，就来催债，就来压着你，逼着我签下那些合同，让我永远，一辈子为那些教授打下手，永远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哈哈哈，安格妮丝……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将那些源石回路创造出来，也不会再有那么强烈想要将荷鲁斯之眼造出来的心了。”

“我那段时间还在学校。”

安格妮丝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她无法理解对方的心理路程，按照那些时间上的计算，她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莫里斯还在和她讲述荷鲁斯之眼的愿景。

那个时候就在缺钱了。

萨索斯看着莫里斯，忽地冷哼一声，将拳头砸在地面上，却没有让那位莫里斯受到任何惊吓。

“这个人就是在当时认为，像你这么一个未成年人借钱，还是要第二次，太没面子了。”

“他这种人，从刚才那些话就能看出来，尊严这东西，多么重要。”

萨索斯冷笑了一声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对方，如果胆敢轻举妄动，她就会直接杀死这个人。

“这样么……莫里斯，你就要这样将你因为图一时之快，借了高利贷，最终不得不陷入教授们和暗面组织的陷阱里……这样一个结果，归于我？”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一定很普通，很正常地度过毕业，但是没关系啊，那是我当时的想法，我现在要感谢你。”

莫里斯指着脚下的破损地面，那些还未交易的武器在那里排列整齐，看得安格妮丝直皱眉。

“当时的荷鲁斯之眼，一旦安装并加以构建功能，就可以达到最终的实验了。”

“但是之后我能够怎么办，我该怎么从那么多人的压迫中走出，我哪怕将这种技术不断钻研，卖无人机，赚更多的钱，但是只要那些人还在，压榨就会源源不断。”

“光学隐身和自身模拟环境音，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防止危险人员察觉，治疗伤员的功能。”

“疗愈细胞光束，是可以使细胞加速分裂并维持健康状态。”

安格妮丝听到了疗愈细胞光束，想到了对方之前对付自己所用的技术。

“那就是……”

“所以，只要我将疗愈细胞光束逆向研发，那不就是死亡细胞光束了吗？”

莫里斯越说越激动，安格妮丝看着对方的眼睛也泛着血丝。

一滴雨水落了下来。

安格妮丝感觉一切的发展都太过于奇特，只不过是一个插曲，就足以引发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我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

“我开始发展武器，这种无人机确实会有人要，但我肯定不会将核心技术卖出去……”

“我的钱越来越多……”

后面的话，安格妮丝感觉已经没什么必要听了。

“直到你出现，你太特殊了，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关注到你竟然在伦蒂尼姆有那样的表现，太让人吃惊了。”

“但是再怎样都不会抵挡住细胞光束的洗礼，你只是速度太快了，你终究会死！”

莫里斯说着极为激动，而就在站起来的那一瞬——

安格妮丝猛地将拳头握紧，对准那张脸，那张丧心病狂的脸，重重地打了一拳，狠狠砸进了地面。

而后，她面无表情地为对方治疗。

安格妮丝看着毫发无损的莫里斯，再次用力打了一拳。

萨索斯眼睁睁看着安格妮丝再次将莫里斯恢复成完全没有伤势的状态。

但疼痛已经侵袭了那个人的全身。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没关系啊，反抗没什么问题。”

安格妮丝将双手解放，迎着雨水轻声说道：

“再如何反抗，将造就自己的一切苦难抹去后，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你，还在继续造着武器，利用技术带来的利益，不断地，越走越深。”

“你造就了那么多死伤，造就了底层因为武器的诱惑，因为力量的增强，去失去理智，与军队交战。”

“这会死多少人。”

“你怎会有脸对我说教！那死在你手里的那数十万人算什么！”

莫里斯想要站起来拽住安格妮丝的衣领，面部的痛苦却依旧存在，让他只得痛苦地捂着脸，那般狼狈不堪。

“战争时期杀死敌人，与和平时期带来武器惹人叛乱纷争，真的可以相提并论吗？”

安格妮丝在这一点上不会迷茫，她既不是维多利亚的人，也不是卡兹戴尔的士兵。

那只是战争，而现在这座城市，由原本的美好成了这副模样。

“你想想，莫里斯，吠舍，你还记得当初制作荷鲁斯之眼是为了什么吗？”

莫里斯的瞳孔不断收缩，他死死地盯着安格妮丝，试图将对方杀死，撕烂这张直击人心的嘴。

可他做不到，他是自甘堕落的吠舍，肆意推动哥伦比亚内战的军火商。

现在，他将被法律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