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妮丝在柏舟的注视下离开了她的视线。

从背影看去，安格妮丝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从结果上看来，她至少将一直沉浸在迷茫里的柏舟说醒了。

是啊......伊丽尔，我怎么能这样低沉下去呢......

柏舟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她轻轻吻在了自己的戒指上，随后又将腰间的粉色尾羽捧在手心，安静地闭上双眼，调整着自己。

最后，她睁开自己已经恢复了明亮的双眼，举起了另一只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触碰在了那副透明手环的上面。

如同手指点进了水中，柏舟感觉到那并不是软软的手环了，她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戳了进去，而后，一股股水流就顺着她的手指，组合成一条活跃的小触手，挠着她的指缝。

柏舟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

1094年，12月12日。

又到了安格妮丝的生日了。

从遇到歌蕾蒂娅后，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安格妮丝的生日就逐渐热闹了起来。

在1090年的时候，安格妮丝独自在前往卡西米尔的路上度过了自己的生日。

1091年，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卡西米尔赶了出来，虽说是她自己出来的，但没能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度过生日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好在，玛嘉烈在那时陪伴着她度过了13岁生日。

1092年和1093年，她的生日都有着蔓蒂的陪伴。而在1093年的时候，还有霍尔海雅作为监视者陪着她度过了15岁的生日。

现在想来，陪着她一起同行的人越来越多。

夜晚已经降临，安格妮丝还没有向闪灵和丽兹说出自己的生日。

丽兹的病很重要，安格妮丝不希望她们会因为自己耽误行进的路程。

可玛嘉烈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我记得，今天是安格妮丝的生日。”

安格妮丝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她看着玛嘉烈的眼睛，发现对方正无奈地看着自己。

“玛嘉烈......”

果不其然，闪灵缓缓停下了脚步，丽兹也随之回过头，有些疲倦地看着安格妮丝，却也努力睁大了眼睛。

“啊......大家，暂时就不用在意这个了吧？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一起度过彼此的生日的，不如抓紧时间前往罗德岛，至少要为了丽兹的病着想吧。”

“我想过这个的，安格妮丝。”

玛嘉烈看了闪灵一眼，后者立刻会意，继续推动着丽兹的轮椅，好让安格妮丝放下心。

“我们本来就是要休息的，安格妮丝，在睡觉休息之前，难道为你祝福一下生日的时间都没有吗？”

闪灵也在这个时候低声说道：

“安格妮丝，我们是一个团体，丽兹的身体固然是第一位的，可我们也会想办法在不打扰原本进度的情况下来与你一同度过生日，不是吗？”

安格妮丝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比她更加贴心的，是她的朋友们，是“使徒”的每个人。

“生日快乐，欢迎你来到16岁。”

“谢谢......”

安格妮丝轻声道着谢，看着玛嘉烈和丽兹的笑容，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笑容。

“安格妮丝，在你小的时候，你的父母是否教过你萨卡兹的生日歌？”

疲惫中，她们相互坐了下来，停在了森林中，将周围的树枝捡了起来。

安格妮丝将自己的血液加热到一定程度，围住了那些枯烂的树叶，而后将自己的“序曲”与玛嘉烈的战锤撞在一起，引起了一些微弱的火星，而后在高温的加持下，那些树叶燃烧了起来。

她望着眼前的篝火，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教过我这些，我还记得，他们是说......在维多利亚生活，最好摒弃以往卡兹戴尔的习俗，不然终有一天，会被人察觉到的。”

“生日歌也是萨卡兹的习俗，如果每次都在我生日的时候这样唱，肯定会有人察觉到的 。”

闪灵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其实......虽然萨卡兹的语言是统一的，但各个分支种族的习俗却是不同的，血魔有血魔的种族习俗，而其他种族也会有其他种族的。”

“我未曾了解过血魔的风俗习惯，但普通种族的萨卡兹之间，也会有着属于他们的生日歌。”

安格妮丝看向了闪灵，她微微低下头，随即郑重地看着闪灵说道：

“愿萨卡兹......早日脱离苦难。”

听到安格妮丝说出这样的话，闪灵有所动容，她看着安格妮丝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开始轻声吟唱。

“（萨卡兹语）啊......提卡兹，年轻的孩童啊......你正在成长......”

“新生的力量啊......你正逐渐独当一面......”

“王庭望尘莫及，而我们也将勇猛、我们也将嗜血......”

“......”

安格妮丝听得很认真，她从闪灵的眼中看出了对方以往的狠厉、隐藏在她表面下的锋芒。

就在这时，她的血脉开始蠢蠢欲动，让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

她的耳畔传出了一道声音，一道极细、足够阴柔，却让人听起来就感受到血脉沸腾的声音。

“我们是什么？”

“是提卡兹的血液......是古老大地的河流、是深红的大海......”

“血魔所至......”

“死亡蔓延......”

“（古萨卡兹语）幻觉是一切的嗜血之梦......”

“（古萨卡兹语）操控是舞蹈前的狂欢......”

“战争轰鸣着大地，敌人的血液回应着我们的渴求！”

「来吧......」

安格妮丝情不自禁地在心中默念了出来：

“血魔的红......是战争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