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格妮丝奇怪地看着撞着自己胳膊的斯坦托斯，对方的样子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令安格妮丝有些疑惑地稍微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条金蓝色的小鱼，没有动静。

卡娅从安格妮丝的肩膀上探出头来，她喜欢安格妮丝身上的味道，刚才她将自己的脸扑在对方及膝的雪白长发上，现在才看到自己的源石技艺造物好像有一些情绪。

“斯坦托斯......不要......”

听闻卡娅的话，安格妮丝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源石技艺造物是有意识的，可以不被卡娅操控就能够活动的。

虽然自己的源石技艺造物有一定的“智商”，但仅仅是应对一些场景时做出的后天反应，并持有自我意识。

如果自己那一大堆小红都有自己的意识，安格妮丝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会是多么地狱的场景了。

她们走了很久，安格妮丝从龙门的一边走到了另一边，背上的女孩依旧没有指明，她的姐姐是谁。

她有些忍不住问，却又有些担心对方会着急得哭出来，于是将这句话憋了回去。

卡娅趴在安格妮丝的背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在一时之间变得很快，转而又变得缓慢。

那是心跳......是安格妮丝......妹妹厌烦我了吗？

“呜.......”

安格妮丝感觉自己的卫衣突然出现了湿润的痕迹，她小心停了下来，将卡娅轻轻放到了一处温暖的零食小店，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那张小脸上的眼泪：

“怎么了？卡娅，为什么要哭？”

“安格妮丝妹妹......是厌烦我了吗？”

“妹妹？！”

安格妮丝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奇怪的神情，她安慰着卡娅的情绪，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的手心：

“我怎么会厌烦你呢，我总觉得你和我特别有缘，我们在炎国，我的一位炎国朋友曾经说过，相逢既是缘，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找到你的姐姐的，不如你跟我讲一讲你和你的姐姐平时都生活在哪里，她的外貌特征？”

斯坦托斯似乎有着很恼火的表情，安格妮丝感觉它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玩具一样，只是她不怎么喜欢玩玩具，干脆就用一根粗大的、喷涌着热气的触手，将斯坦托斯捆绑了起来。

安格妮丝伸出一根手指，在对方的独角上点了点，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卡娅的身上。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要说一下，我是成年人。”

“啊......妹妹......比我大？”

卡娅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安格妮丝的眉毛微微挑起，她为难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变得足够清醒，才听到卡娅慢慢地说着：

“我和姐姐第一次相遇，好像是在海边......”

卡娅的神色有些懵懂，安格妮丝感觉到对方的大脑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去治疗对方，光是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身体内部，就足以令她认为卡娅与众不同。

“姐姐对我一直都很好......我第一次受到伤害的时候，她跟我保证，一定不会让我再受到伤害了......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她很温柔......对待我的任何时候都是......”

“姐姐......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分开过好几次，但无论分开了多久，她都会找到我，抱着我，安慰我......这就是我的姐姐......”

「卡娅的姐姐很好啊......她是被捡到的吗......」

“妹妹的姐姐呢......”

卡娅似乎说完了，安格妮丝没来得及提醒她讲述她那位姐姐的外貌，就被请求讲述自己的那位姐姐。

安格妮丝对歌蕾蒂娅的印象不多，她仅仅有着那份无法割舍的感情以及认清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源于对方。

“准确来说，我的姐姐，不能算是姐姐，只是我曾经那样叫她，因为她很明显的、年龄比我大，仅此而已......”

“她对我很严格，最初的时候，她会骂我，会鞭策我，以她的方式。”

“和你一样，我和她也在海边相遇，那个时候，我就快死了，是她救下的我。”

安格妮丝的表情流露着她独特的情感，卡娅看不懂那样的情感，不知道怎么描述，她感觉那并不是姐妹之间的情感，反而特别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单方面的憧憬、寄托、留恋......

“她的温柔体现在言语上，关心我的时候，她都会通过严厉的话语表达出来，我卑微、软弱的时候，她就会告诉我，她看不起那个时候的我，我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我们很早就分别了，现在想想......大概已经有六年了，我的样子却和六年前没什么变化，不知道她有什么变化呢？”

“她会想念我吗，还是我只是她的队员之一，或者是比不上她的任何一个队员?”

卡娅的手指戳了戳她的手心，安格妮丝转头看去，卡娅的脸上逐渐洋溢起了“我相信”的笑容，她认定地说道：

“安格妮丝妹妹......你的姐姐......一定非常思念你。”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触碰你的时候，我总能听到那些......源于怪物的内心。”

卡娅触及到了安格妮丝的灵魂，感受着意识空间当中，歌蕾蒂娅的内心，有所感触地小声说道：

“那位姐姐......和我的姐姐好像穿得很相似.......”

“她一直思念着你，只是她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安格妮丝妹妹，你要相信你的姐姐，我也会......相信我的姐姐。”

卡娅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方向：

“你看，我的姐姐来接我了......”

安格妮丝抬起头望了过去，那道模糊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这条街道的远方，很匆忙地朝着这里跑来。

她的到来，连带着卡娅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

“卡娅......”

安格妮丝的眼神微动，她试图再次拉住卡娅，却碰到了一团混沌的空气。

“你要走了吗？”

“嗯......安格妮丝......总会有一天，你的姐姐......也会回到你的身边，陪伴到你的身边......”

卡娅留下了她在这个世界的声音，微弱的回声在安格妮丝脑海中回荡，层层重叠，让她下意识流下了自己的眼泪，流淌在自己的脸颊上。

“再见......”

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够回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