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郝晴舞剑 血洗广东

炮竹声声辞旧岁，桃符处处迎新春，云财富广东分公司2016年总结暨2017年迎春晚会定于除夕前两天举行。董事会副主席李富获邀现场参会。大约一个月前，宁致远曾口头邀约林橙玲前来助阵，突发的人事变革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透明而坚实的隔离墙，曾经无限默契的关系弹指一挥支离破碎，并且碎成米粒，金鸡纳福年关将至，他们默契地互相绕道避免接触。

年末汇演完全颠覆往年的习惯，活动不再定于省公司广州举办，而落定于深圳华侨城。宁致远要的不是合理、科学或节约，而是要一刀切地与周厚沛时代唱反调。主办方是省公司，总导演是郝晴；整体运作是深圳中支机构总黎轩逸带头执行。华侨城位于深圳经济特区的深圳湾畔，这一个现代海滨城区被誉为深圳湾畔的一颗明珠，锦绣中华、世界之窗、欢乐谷等著名旅游企业都坐落在华侨城内。华侨城城区旅游项目现已超过20个，景区中近百处景点大致按照中国区域版图分布，是中国自然风光与人文历史精粹的缩影。

省公司各部门、各家机构均按照综合管理部的要求准备节目演出，可惜全体将士皆处于神游状态，表演基本全部是临时抱佛脚凑人头数，不是唱歌就是跳舞，非常业余。原本是联欢汇演，最后成了歌舞晚会，迫于管理层压力，现场的气氛出其肃穆，以至于让人错觉不是来开喜庆迎春晚会，而是来参加肃清反派实力的人民代表大会。

稀稀拉拉的掌声拉开晚会的序幕，兴师动众委派6位主持人上阵，俨然是一道抢眼的风景线，可惜主持人皆非科班出身，读错词、搞错环节等低级错误层出不穷，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唱的还没有说的好。首发节目是羊城的歌舞表演，刘西羽担纲主唱，一开口就破音，掉了一地的尴尬和鸡皮疙瘩。第二个节目是佛山的锣鼓表演，由沈一军带头表演节目，看下面的观众都在敬酒聊天，站在舞台中央的他心里拔凉拔凉。除了这两位机构总担纲表演外，其它的演出均来自普通员工，观众们不是在吃饭、喝酒，就是在玩手机，台上的节目备受冷落。

主办方没有给李方琼安排在领导席，综合管理部的一位小员工提前告诉她，宁致远表示，虽然她主持茂名机构的工作，但由于在职位上不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所以今天不给她安排领导席位了。输人不输阵，她一气之下，提前离场，搞到年会现场短时间里一阵尴尬。

副总经理高原野被冷落在一边，宁致远、郑鸣和郝晴三位一体，到处走动，轮番给各位台的小伙伴们敬酒，仿佛他们仨才是班子成员。高原野只能热脸贴冷屁股，跟在后面摆着苦瓜脸。**裸小团体作战太明显，在场所有员工都看得出这当中的矛盾关系，广东分公司已经变天了，恶势力当道，杀人游戏根本停不下来。

抽奖环节历来是晚会的票房峰值，但今年的年会多了些不和谐因素。主围台的领导居然不是每个人都有份上去抽奖的，刘西羽一个晚上惆怅地坐在主围台，抽奖环节完全没有露脸的机会。所有的安排都没有提前预告，李方琼甩头走人，刘西羽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强颜欢笑。

黎轩逸观察着飞上枝头、笑靥如花的郝晴，他觉得，现场只有她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连一个全省内外勤400人参与的年度总结会议都要搞成宫斗剧，这个女人真的很不简单。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其乐无穷的反派角色，着实让人厌恶。

沈一军肯定知道李方琼甩头立场的原因，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还发现，财务经理翁美玲全场展示出一筹莫展的表情，整场年会，几乎没有怎么跟宁致远、郑鸣和郝晴套近乎，而且没有主动敬酒。不幸是别人的，沈一军确认自己已经成功贿赂宁致远，是总经理身边的亲信了，所以还是要师出无名找理由敬酒、劝酒。郝晴在会场建了一个四个人的微信群，成员还有宁致远、郑鸣、郭静以，此时，他们正在确认佛山郭静以最早可以到岗的时间。被蒙在鼓励的沈一军上周刚送宁致远8盎司鸡年生肖黄金，自以为占据有利地位，谁知只是竹篮打水，一厢情愿。主围台的每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往年还可以好好享受这一个美好的夜晚，今年却不一样了，即使抽奖的环节，大家也少了几分应有的喜悦和激动，空气红流动着的猜忌和担忧分子结构。

这必然是10年来整体水平最差的一年。田宝红直言不讳地向着凌语雪说道，“这不是开年会，是在搞帮派斗争。”

沈白洁觉得很奇怪，她问道，“楚楚，你有没有发现刘西羽总好像没有上台给咱们抽奖。”

“是的，这么别有用心的安排肯定出自郝晴之手，应该没有人没发现吧！自从周总离开后，刘西羽的好日子就没几天。”周楚楚加涂完一层粉色系口红后，放下镜子回应道。

综合管理部的同事也凑过头来说，“主围台的气氛很奇怪，今年的晚会也很奇怪，才一个小时，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李方琼总因为没有主围台位置，甩头走人了，郝晴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周楚楚感叹道。

“大家别讨论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现场肯定很多郝晴的眼线，她旗下的人马最多，因为政治立场问题被兴师问罪就不好了，凌语雪赶紧劝阻。

在这个moment，凌语雪忽然很怀念周厚沛和林睿时代，那时的团队，不用担心什么动荡，不用揣测什么时候会被一脚踢开，不用担心自己的老板会不会忽然被排挤出领导席。

在深圳湾畔的这个夜晚，让机构总们难忘的并不是演出，而是内在涌动的政治斗争，这场没有休止符的争斗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也许，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宁致远和郝晴的搭档其实貌合神离，双方只是利用的关系，他们知道彼此的软肋和反动材料，所以也互相制约。在大场合联袂演戏，实际上，谁都不肯为对方付出太多。工于心计的郝晴判断，宁致远在云财富不会走得很远，所以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再者，她所获得的东西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跟他人无关。

宁致远来广东一个月买了30万元的购物卡和将近20万元的费用报销，郝晴协助走流程，但不予代刷卡。宁致远亲力亲为，经常要大费周章地把卡、身份证交给下属去处理。郝晴的吝啬让宁致远非常介怀，周厚沛时代常有林睿等代为垫付费用，宁致远心存芥蒂可以理解。

周厚沛在位时，林睿总是毫不犹豫地刷爆自己的两三张信用卡，这就是信任。现在宁致远当政，每次主管层级、机构总层级的饭局，都等着宁致远亲自买单。宁致远本身就是小肚鸡肠的人，单从这个角度，就可以判断宁、郝的合作不会长久。

下榻广东分公司一个多月，宁致远报销的数目和渠道走动的费用实在夸张，司徒君要清扫门户，全国的一把手动乱中，危机四面埋伏，所以，他打算在广东捞多点钱财，才离开。郝晴跟总公司人事走得近，极少跟宁致远沟通总公司的内幕消息。这跟毫无异心的林睿风格迥异。风雨飘扬中的云财富基金公司广东分公司，被金融行业和合作渠道贴上了“内乱”、“权力纷争”的标签，成为同业调侃和攻击的对象，在云财富耗着的员工做好准备迎接来得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刘西羽被一步一步削弱为普通渠道经理，他原先不注重团队管理，走的走，散的散，省公司每天追踪破零率，广州成了重灾区。前前后后1个半月的时间，他不断暴露他的眼界和实力，终于挑战宁致远的极限。业务不好最终被考核问责，人力成本和固定成本严重赤字，业绩情况入不敷出，广州费用全免崩盘，羊城战团溃不成军。

聪明反被聪明误，机构总不断被郝晴布下的棋局所离间和迷惑，自以为可以跟宁致远称兄道弟的沈一军，小觑了宁致远的胃口，殊不知，宁致远在云财富敛财的额度不亚于登上今日头条的话题官员。机构总团体势力纷纷瓦解，稳住沈一军，不过是宁致远和郝晴的缓兵之计，如今，沈一军已经失去利用价值。郭静以等兵马杀到后，佛山被拿走后。沈一军被排挤至阳江，抑郁寡欢，失去权利后请长假。他送给宁致远的膳魔师同款杯子早就被宁致远扔进垃圾桶，而那一只名贵的卡地亚手表，被束之高阁。陈实备受牵连，不断被边缘化，曾经站得有多高，就跌得有多惨。他计划过完年后再另谋出路，不向反叛势力低头。

河南李若兮最终决定定居茂名，走马上任茂名机构总，李方琼虽然醒悟得比其它机构总更早，但失去周厚沛这棵参天大树的庇护，很难再找到同等位置。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害了唧唧性命。

郝晴舞剑，意在副总之位。这么多年，她一直被打压，但如小草般不屈不挠地逆境求伸展，权力是她亘古不变的追求。反周行动这个大局，是她煞费苦心花费一年时间布下的，几乎天衣无缝。当真相传递到周厚沛和林睿的耳朵，他们简直无法相信，一个45岁的女人有如此大的野心和如此缜密的布局。也因为她，让大家更加理解美国希拉里总统参选失败后的锲而不舍，宋美龄为什么最终选择了蒋介石，有的人，天生为权力而生。

在年前的部门聚餐上，郝晴暴露了宁致远和郑鸣之间越来越多的理念不合。郑鸣要大肆招人，但广东的业务量支撑不起如此大的人力成本；郑鸣自认渠道关系很强硬，实际上对于业务没有太大的帮助；郑鸣认为应该给渠道端加费用，但加了中间收入费用后，业务员反而苦不堪言，无力从下面推动。总的打包费用就那么多，给了上面多了，下面就少了或没有了。最重要的是，郑鸣完全没有利润意识，这让宁致远很头疼。虽然两人没有大动干戈，但宁致远肯定极度不满意。郝晴这个时候出来放风声，也许别有用心。凌语雪曾经督导过茂名一段时间，陪同李方琼拜访渠道讲基金时，她曾告诉凌语雪，老谋深算的郝晴在职场上散布的每一个内幕消息都是有目的，宁致远、郑鸣和郝晴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简单。

在云财富基金公司十几年，凌语雪几乎知道了所有人的工资情况，包括周厚沛、高原野薪酬的数字，普通员工就更不用说了，大家相互知道不小心都听到了。这就是郝晴秘密跟不同的人说的结果，从她刚入司的那天开始，就唯恐天下不乱。从日常的沟通判断，至少95%以上的员工不喜欢她，以杀手身份出现在云财这个职场游戏后，现今再以人民的名义做乐调查，可能是100%。

年会次日，综合管理部三位员工不约而同提出辞职了，分别是薪酬福利岗、法务岗和行政岗，没有群众基础的新一届班子，带来了极强的人员流动性，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郝晴永远参不透的道理。

继宁致远提拔郝晴为市场部负责人后不到半个月，李富特意开通绿色通道，协助她上任副总的位置，虽然需要一些时间才公开，但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广东的副总位置眼下依然被郑鸣和高原野占据，这说明，很快，必须要有高管的调整，这两位德高望重的男人，必须走一个。高原野压力山大，加快在同业求职的步伐。

从职场上的权利游戏分析，李富绕道提拔郝晴一事若为真，宁致远必死无疑，依照董事会主席司徒君的性格，宁致远很可能最近要摊上大事了。若是空穴来风，那必然是总公司有人在挑拨关系，这是一个红色警报信号。被贬至南粤广东分公司才一个多月，噩耗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宁致远腹背受敌、心力交瘁。

郝晴的野心像气球不断膨胀，最后像土耳其热气球一样漂浮在云财富基金公司的上空。一场新的职场屠杀又要开始了，别权力冲昏头脑的郝晴单枪匹马，意图杀进总经理室，宁致远、郑鸣和高原野必须腾出一个高管位置，云财富的权力斗争进入白热化角逐阶段。留下来普通员工，只能继续默默扮演权力斗争的看客，负责观战和吐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