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租房内。秦哲还没有回来，于娟拿着手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秦哲发来的短信:“娟，你先睡，我晚点回!”

可是于娟毫无睡意，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寝食难安。不是因为看到秦哲和方莹在一走，而是因为警方的一个调查结果。对于感情，于娟十分相信秦哲，虽然两人有时会吵架，但她从不怀疑秦哲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对小红警官的分析心底十分赞同，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如果小红警官的分析是对的，那么更可怕的一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秦哲为什么要演戏给警察看?除非他心里有鬼!

在警察告诉她那个调查结果之前，于娟没有对秦哲产生仼何怀疑。但这个结果让于娟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事。那天秦哲一回家就把包丟在沙发上去洗澡了，于娟看到他的包比平常饱满了不少，心中一惊窃喜，以为秦哲又给自己买了什么礼物。想到秦哲以前每次给自己买东西总会神秘兮兮地要自己猜对才拿出来，于娟就有点不甘心被戏弄，于是偷偷打开了秦哲的包。让她失望的是，包里是一套蓝色制服，样式有点眼熟，但肯定不是给自己的。当时于娟以为是秦哲单位的制服，就没多问。现在想来，却很有问题，因为她从没见秦哲穿过这套衣服，就算是外出办公事时才穿，也应该拿回来洗才对。可是，于娟后来就没见过这套衣服，今晚回来后她就把衣柜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经警察今天晚上这么一说，于娟才突然想起，那套制服是电工制服。难道秦哲……于娟不敢往下想，但她知道事实已经摆在自己眼前了。

晚上十一点，于娟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她抬头看向了门口。门开了，秦哲歪着身子出现在门口。他在楼下就已经看到楼上的灯亮着，知道于娟没睡。趔趄几步走了进来，秦哲用醉意朦胧的双眼看着于娟，假装惊讶地问:“娟，你还没睡?”

于娟闻到迎面扑来的酒气，赶紧用左手捂住嘴鼻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右手扶着秦哲在沙发上坐下。

“每次都喝得醉熏熏的回来，我怎么放心。”于娟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茶，放到秦哲的手里说。

“娟，跟着我，苦了你了。”秦哲看着手中的茶说。

“苦点没关系，平安就好。”于娟淡淡地说。

“我不会让仼何人伤害你的，就算是死神也不行!”秦哲恨恨地说，他真的有点醉了。

于娟双眼有点湿润，眼神中却透出一丝绝望，缓缓地说:“你曾经给王浩打过电话，问过死亡顺序，我......是不是应该在余涛前面?”

听到于娟的话，秦哲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暗忖难道于娟已经知道了真相？方莹跟她说的？还是警察找她问话了？

不管怎么样，秦哲都不能在于娟面前承认此事，他假装醉意地摇摇头说：“我去洗澡，你先睡吧！”说完也不理会于娟的反应，站起身来摇摇摆摆地往洗手间走去。

于娟看着秦哲踉跄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阵疼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2007年5月27日，上午。

上午，宋廷军让李刚带人把昨晚监控秦哲租房的警员换了回来，又让徐彪和孙琦去汇通超市调取超市所有摄像头的监控视频资料带回来分析，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让王琼跟着杨宇清去第三中学协助调查。宋廷军知道杨宇清在找王浩，需要去王浩的母校调查，就让王琼去协助。虽然宋廷军知道即使没有警察陪他去，他也一定能想出进入学校调查的办法，但有警察出面，事情总会顺利一些。监控租房的警员回来报告说，于娟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秦哲回来，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秦哲上楼后他悄悄跟了上去，在门口听了一会，并没有听到两人有什么激烈的争吵。宋廷军点点头，让警员去休息了。

“看来，于娟比我们想象得要冷静得多。”警员出去后，一边旁听的陈红说。

“一个女孩子，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却还如此冷静，这不是好事。”宋廷军隐隐有些担心，“除非，她十分确定，秦哲就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那秦哲的嫌疑就坐实了。”陈红说，“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与方莹的感情问题，那秦哲杀余涛的动机是什么？”

宋廷军想了想说：“如果方莹与秦哲不存在感情方面的问题。那么，她找秦哲的目的就跟于娟说的一样，是因为死神。而秦哲杀余涛的动机，十之八九也和死神有关。”

“秦哲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相信死神？”陈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且，还因为死神去杀自己最好的朋友。”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爱因斯坦还研究过上帝。”宋廷军笑了笑说，“至于杀人，他也许自信自己可以做得天衣无缝。对了，方莹的资料出来没有？”

“出来了，余涛的大学同学，B市福彩中心方主任的千金。”陈红说，“昨晚和秦哲约会的房子是八年前用方莹的名字买的，一直空着，昨晚才开始亮灯。”

“方莹的这出戏演得很粗糙，跟秦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宋廷军淡淡地说，“杨先生曾经说，秦哲告诉他，方莹五一之后就要出国。可是，怎么直到现在还没动静？”

“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方莹5月8日确实买了去美国的机票，但是那天开机前1个小时她取消了订票。”陈红说。

宋廷军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让她留下来的，还是死神？”

上午十点，B市第三中学，杨宇清和王琼在学校门口。王琼心里是很得意的，毕竟身边这个看似普通的人在宋队和小红姐的嘴里可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听闻过的几桩奇案里面都有他的影子，今天能跟他一起出来办案，以后在同事面前也有炫耀的资本。宋队早就嘱咐过，一应事情都由杨宇清来处理，自己只要在旁边协助就行了。虽然王琼没有穿制服，但向门卫亮出证件之后，两人还是被恭敬地请到了校长办公室。

“你们要找叫王浩的同学？”校长面露难色，“这个名字有点大众化，估计叫这个名字的学生很多。你们要找的这个王浩是多少年毕业的？”

“2002年毕业的。”杨宇清笑了笑说，“我还知道他有几个同学的名字，张铭，秦哲，余涛，李斌。”

“这就好查了。”校长脸色马上变得轻松了，打电话让一个老师过来了一下，把事情吩咐下去。

“两位稍等一下，先喝点茶，一会杨老师就会把查到的资料送过来。”校长笑了笑说，给两人倒上了茶。

“太感谢了，给您添麻烦了！”杨宇清感激地说。

校长客气了两句，露出了健谈的本性，和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杨宇清还能搭上话，王琼就只有旁听的份了，根本插不上嘴。

二十分钟后，杨老师带着资料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校长说了一声，给两人把茶加满。

杨老师进来后把资料放在三人面前的茶几上，介绍说：“两位要找的叫王浩的同学，有两个人符合要求。”

“莫非一个班上有两个叫王浩的同学？”王琼有点惊讶地问，不过想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倒不是。”杨老师笑着解释说，“为了便于管理，我们会把同名的学生分在不同的班级。不过这几个同学在文理分科前是在同一个班，但高二分班之后就没有全在一个班了。高一时一个班的同学中，秦哲，王浩读的是文科，两人一个班；张铭，李斌，余涛读的是理科，三人一个班，而且班上有另一个名叫王浩的同学。”

“能查到他们的家庭住址吗？”杨宇清问。

“能！但都是几年前的地址，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搬家，我把两个王浩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给你们。”杨老师说着递给杨宇清一张A4纸。

“谢谢！”杨宇清和王琼道了谢，便起身向校长告辞出了校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