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龙紫衣的眼睛放开，龙紫衣似乎已经察觉到莲妹的异常，只问：“干……干啥捏？”

莲妹四处看了看，对我说：“师傅，这里的空间都在变幻，只是速度太快，而且变动产生的缺口马上就恢复原形了，所以我们靠肉眼是觉察不到的。你们都到这里来！”

莲妹拉着我和龙紫衣的手，往孙殿英的照片下面一站。两秒钟后，我感觉身子微微晃了晃，人已经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了。莲妹说：“咱们已经来到上一层了。别动！再继续上去！”

说来奇怪，我和龙紫衣都没感觉到物体在移动，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来到了另外一层塔内。还是同样的金刚石石壁，同样的悬挂着一些将军的肖像画。唯一不同的是，地上多了一只长相奇丑的狗，狗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我们的到来，让老婆婆欣喜若狂。

“来人了！来人了！老婆子我已经一百年没见到活人了。”老婆婆笑眯眯地挪了挪身子，显然是想要站起来和我们握手的，但两条生硬的腿并由不得她的使唤，明显是瘫痪很久了。

我们都觉得十分诧异，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这老婆婆真的活了一百多年，而且一百多年间从来没有和外界的人接触的话，他说的话就应该是文言文，而非白话。

见我和龙紫衣心怀芥蒂，莲妹便说：“婆婆不是坏人！狗狗也不是阴狗，我能感觉出来的。”

莲妹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她毕竟是蛇妖，能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能够骗得过蛇妖的眼睛呢？“婆婆！我很好奇，你每天都吃的什么呀？你老人家不会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吧！”

婆婆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我呀！还不是和小狗抢饭吃！平常呀！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小动物往这儿送吃的东西。一会儿是鱼，一会儿是螃蟹。有时还送山里的梨子。我开始以为是只猴子呢，后来观察了几十年，才知道，给小狗狗送东西的，是一个男人……”

“以前就有啊！听说是孙大帅修金字塔时请了很多老外设计的。刚设计出来，那些老外都被咔嚓掉了。哎！孙大帅那个人，要不是缺德，也不会遭到报应……”婆婆又说。

“报应？什么报应？这座金字塔修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婆婆说：“说来话长！那天电闪雷鸣的，整个大峡谷都快塌陷了。后来，有人看到一条飞龙从天而过。之后，斗转星移，地上突然多了许多甲壳虫，它们潮水一样涌来，五分钟之后就把所有的人吃掉了。老婆子我当时正好在金字塔里边给大帅送饭，就没被它们吃掉！”

龙紫衣问：“这么说，当时孙大帅也在金字塔里。那他也应该活着了？”

婆婆摇头：“孙大帅那天坐着飞机出去了，后来，好多年这儿都没人来过。我听当时修建的士兵说，这地方，只有孙大帅和工程师能够找到。出了那事以后啊！所用通往这里的道路都堵上了。后来我听说，孙大帅跟着别人去打仗，被别人抓住了，后来病死了。哎！”

说到这里，老婆婆一连叹了数声，又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婆婆，你知道阎

王殿吗？你知道阴狗吗？”我问。

婆婆想了想：“阎王殿，我倒是没有听说，峡谷里确实有个宫殿。以前，孙大帅他们，都管它叫重阳殿，说是明朝的一个皇帝在云贵高原避难时临时修建的大庙。你说的阴狗，是什么狗？长什么样子呢？你看，像我们家小黑吗？”老婆婆推了推膝盖上的小狗。

那小狗立即爬起来，很亲热地朝我们摇了摇尾巴，并汪汪地叫了几声。

莲妹摇头：“这么说，阎王殿应该就是重阳殿了。婆婆你这小狗多可爱，不是我们要找的阴狗。我们听说，那是只十恶不赦的狗，体型庞大，来去像阵风似的，可吃了不少人呢。”

“那我老太婆就不知道啦！你们找一只狗干嘛？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要找到那只狗啊！只有想办法出去了，找到给我送狗狗的那个男人。我想，他一定能帮你们找到的。这一百多年以来，一共有五十几只小狗陪伴过我了。每当一只小狗快要老去时，那人影就会出现，将它带走，然后再送一只狗崽过来。一百多年了，我想要见他一面，他都不让见……”

龙紫衣焦急地问：“婆婆，我问你，平常他会出现吗？”

“平常啊？”老太婆摸了摸怀里的小狗。“平常他不会过来的！”

莲妹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她好像已经觉察到了什么。我问她：“莲妹，想啥呢？”

莲妹摇头：“我有种预感，咱们大概要在这里陪伴婆婆一阵子了。”

龙紫衣立即吼起来：“你说，是那男人搞的鬼？他引诱我们到婆婆这里，就是把我们当小狗送给婆婆了？还是，还是要等到婆婆的这只宠物老去时，他才会过来把我们放出去？”

婆婆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声音低沉地说：“年轻人，你们想去重阳殿，那就随缘吧！”说完，突然漫不经心地将小狗放开，然后陶醉地唱起一支歌谣来：“夜半无人重阳殿，日月无光谁思念。仰望红尘罪恶处，遍地黄花血满天。我方唱罢你来哭，一唱一哭又一年……”

从那以后，婆婆再也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她只是不停地抚摸怀里的小狗，时而狂笑，时而哭泣。一有精神了，就开始重复着唱那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歌谣。想起老婆婆开始说的那番话，我和龙紫衣他们都感觉到有些恐惧了。婆婆说那送狗来的男人，叫黑雾煞。具体这人是干什么的，婆婆并没有告诉我们，她只是说，黑雾煞已经被孙大帅砍头了。

在金子塔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间过得快了，自然而然肚子就饿得快。这时我们真后悔没有随身带上一些干粮了。一连饿了两天以后，我看龙紫衣在塔内急不可耐地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朝我和莲妹看，脸上尽是那种极不情愿的表情。这事，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半夜三更的时候，躺在塔内休息的我们，听到了一点动静，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猴子坐在老太婆面前。那猴子将一块黑糊糊的肉块给了老太婆，转身就窜入塔内的另一个空间去了。

龙紫衣和莲妹赶紧从猴子消失的地方奔去，然而不但没有找到猴子进出的入口，我看龙紫衣还重重撞在了石壁上，把脑袋撞了鸡蛋那么大哥闷包。老婆婆见了，也不吱声，径自吃

自己的东西。一边吃还一边分一些给腿上的小狗。那小狗吃完了，就在我们身边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

我们都不知道，是我们给饿慌了，对老太婆不把食物分给我们所以对她产生了厌恶，还是这老太婆和她的宠物原本就很过分。总之，饿了两天以后，我们对老婆婆多少都有点情绪了。

饿到第三天，莲妹还好，她席地而坐，像尊佛似的，并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常。就龙紫衣和我，独自里硬是饿得痛起来，感觉肚皮都贴在背脊上了。这样下去，也不知能撑多久。

又过了一夜，我们每天晚上都等着那猴子的到来，然后去抓它。但那猴子每次都准时来，每次都闪电一样跑掉。这让我们很失望。莲妹后来干脆露出本性，用尾巴去卷那猴子。龙紫衣见了，下得半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指着我问：“莲妹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拉了龙紫衣一把：“老哥，我们也不想破坏你心里的美好。莲妹呢，天生就是这样！你知道的，这人嘛！有的有十一个指头，有的多了个耳钉。总之，莲妹也不希望自己长成这样。你说，这人生，多少，得有点遗憾吧？不可能谁都那么完美，对不对？”

龙紫衣听了默默地坐在一边，后来他说：“你早点告诉我不就得了！”

看龙紫衣孩子似的在生气，莲妹倒是觉得好笑。她吻了龙紫衣一下。龙紫衣想了很久，他突然站起来，说了声：“好！我知道怎么做了！”随后就朝老太婆走去。

我吓坏了，赶紧将他拖住，同时喊：“龙紫衣，你要干嘛？不要胡来……”

龙紫衣看着莲妹沉声说：“莲妹说得没错，人都快死了，还要美好做什么？这老婆子我越看越不爽！咱们好歹是客人，对不对？她每天都有畜生给她送吃的，而且还撑得直打嗝，她难道就不能稍微分一点给我们吗？这几天，我听你和莲妹跟她说好话，耳朵都长茧了，她吭过一声没？”

莲妹过来和我一同将龙紫衣拦住：“龙紫衣！婆婆并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况且，她是长辈！咱们又是这里的客人。其实，我们也没理由要求婆婆把自己的午饭让给我们一些，对不对？说不定，婆婆就是冥灵府的人，要是得罪了她，咱们怎么去冥灵府？”

龙紫衣吼着：“我们的确是没理由！但人道主义！人道主义去哪儿了？”

想到人道主义这四个字，我就觉得难过。天底下，最复杂的就是这四个字了。

龙紫衣发泄了一通，自己也安静下来了。或许是没了力气的原因，也像老婆婆一样，闷着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被龙紫衣这么一闹，我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了。我在想，在这样下去，我们最多还能撑两天。最后我们大概只有三种选择。第一中选择：逮到那只猴子。第二种选择：从老婆婆手里抢食物。第三种选择：杀了那只狗当午餐吃，用来维持生命。

除此之外，还有第四种选择吗？有肯定是有的。比如真到了第五天时，饿得两眼金花的我们，在跟老婆婆交涉食物无果的情况下，竟然开始用她的那只宠物来要挟她了。

“求你分我们一点食物，让我们延长生命吧！别的都好说！”龙紫衣哀求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