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过去，拉住油性皮肤的手，祈求道：“老人家，我知道教主是孙大帅的私生子。教主和你老大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你老大说话，他多少还是要听的。这么说吧，我有个朋友在教主手上，叫莲妹，若她还活着，老人家你多帮她说好话。拜托老人家了，等咱们去冥灵府了，得了宝物，我一定分老人家一些……”

油性皮肤哈哈笑起来，伸出手抱住我的脸：“娃儿，我倒是喜欢你！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嘛！替俺老大送信的人已经吩咐过了，让老朽见到教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救你那个朋友！”

见磨刀石和阴狗已经替我向油性皮肤传达了意思，我的心里一阵温暖与感动。

这番话，头儿他们自然是没有听到的。所以，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磨刀石他们来了，而且，我们将去南疆找鬼鲛，我来这儿的目的是等待磨刀石和黑子的出现，而不是去冥灵府。

油性皮肤和小矮人走了，头儿、小河南，大强等人围坐在几张图纸面前，一个个愁眉不展。头儿问：“小河南，这些图纸，你看得懂吗？没有小矮人，咱们能去吗？”

小河南拿着图纸回答：“看上去还挺清楚的，就怕路上出现些怪物……”

刚说到怪物，佛堂上一尊观音像就轰然倒下了。在尘埃飞扬中，头儿等人抱着机枪就是一阵疯狂扫射。过了一阵子，枪声停下了，我见身边的隧道工全靠在一起，个个都面色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在寂静中，头儿问：“刚才，没有人受伤吧？”

大伙看了一阵，都回答：“没有！孙老哥，刚才那玩意，会是杀老王的凶手吗？”

头儿回答：“是它！身体庞大，脖子上拖着铁链。一只狗，一只怪物！它来了！”

我心里暗自欢喜，没错！是磨刀石和小黑。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小黑为什么会对这些隧道工下毒手。见我魂不守舍，头儿将我拉到人群中央，说道：“大家保护好梁兄弟！”

原来，在头儿心里，我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肯保护我，不管是出于利用我的目的，还是别的原因，我都由衷地感谢他。如果小黑出现，我必然是要阻止这场战斗的。

磨刀石显然知道我和头儿的关系并不一般，因此并没打算让小黑大开杀戒。只见机器装置之下，一根铁链疾风而至，哗啦一声卷住了我的腿。在头儿他们还来不及开枪的瞬间，我已经被那根铁链卷入佛龛后面的黑暗中去了。头儿等人追过来，用矿灯往下面照了照，我听他们七言八语地说：“死了！唉！我对不起梁兄弟！可惜啊！原本还希望他创造点奇迹……”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滑翔，而头儿他们的灯火，就在我的眼里渐渐变得遥远了。

金庸笔下的小龙女与黄蓉编造了一个“南海神尼”的故事，骗杨过在断肠崖上苦苦等了十六年。没想到的是，在磨刀石和小黑将我弄走以后，当我出现白化自治州时，磨刀石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就是关于南海神尼的。磨刀石告诉我，小黑之所以对老铁头这伙人下毒手，是防止他们进入地宫，毁坏那套铭刻在奇珍异宝之上的神奇药谱。只是那生病的既不是小龙女，也不是将军，而是一个神奇的主儿。磨刀石还说，南海神尼手下管着十二生肖煞，而且十二生肖煞都已经接到了命令，要它们竭尽全力，保护地宫的安全。将军手下的赤虎显然已经背叛了南海神尼。除了像赤虎那样的少数叛徒之外，其余的生肖煞都在履行诺言。

我问磨刀石：“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诺言？南海神尼是谁？她怎么会有如此本事？”

磨刀石回答：“准确说来，那不是诺言，而是某种信仰。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小兄弟，咱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你坐火车到广州，再乘飞机到海岛。到那儿，你打听打听南海神尼的行踪，想办法和她取得联系。等我们和龙紫衣他们到了南海海域，会联络你的。”

“海岛那么大，你让我找一个尼姑，我哪知道她在哪儿？”我用抱怨的口吻说。

磨刀石回答：“你要真去找南海神尼，肯定会有人追杀你的！”

我快崩溃了：“大叔，你不会是想甩掉我吧？”

磨刀石有点不开心了：“狗咬吕洞宾！你甭啰嗦了，听大叔的就是。一路平安！”

坐了三十个小时的车，将我怅然若失，通车的一位大姐友好地走过来问：“小兄弟，在机上听你的口音，是湖南人吧？咱们是老乡，大姐家里有亲戚开了个宾馆，刚开业，几十元钱就可以住一晚。你是第一次来海岛吧？你还是跟大姐走吧，最近宰客的事情闹得可大了。”

我心想，我一无长相，二无金钱，家里也没个像样的亲人，压根儿不怕被绑架。况且听大姐的口音，还真像是老乡，应该不像是坏人。如此想来，就跟这大姐一同打了个的士。

——大姐家果然是开宾馆的，而且房费也不贵。我刚进屋，洗脸刷牙后，就找了个机会，把大姐叫到房里跟她唠家常。唠到最后，言归正传，我问：“大姐，你来海岛应该有些时日了吧？我听说，你们海岛这边，最近出了个南海神尼，可神奇了。你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儿不？”

大姐的屁股箭一样从凳子上弹起，转身就把房门关上了，她的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

她神秘兮兮地说：“小兄弟，你千万么在外面乱说。要是被南海神尼听到了，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跟你说，她根本不是啥观世音如来佛，她就是一海盗，就是一贼！”

南海神尼是海盗？是贼？这玩笑开大了。我真不知磨刀石是怎么想的，这么说，南海神尼跟偷盗我父亲遗体的鬼鲛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嘛！“大姐，南海神尼怎么会是海盗呢？”

“你没看新闻？前阵子富甲一方的赖老板栽了！我说这个赖老板，也是靠走私发财的。这家伙可把咱们海岛人给坑了。最近几年，古董界最流行什么？青花瓷吗？兵马俑吗？你OUT了！让我告诉你，

最流行的是黄花梨！黄花梨是什么？肯定不是吃的那种梨了，是一种树，一种比黄金，比乌木还值钱的树，你相信吗？赖老板就是靠走私黄花梨木发财的。”

眼前这位身体臃肿的肥姐口如悬河地说着，我实在受不了，忙掐断她的话问：“大姐，你说这些，跟南海神尼，跟海盗有什么关系呢？”大姐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就沉着脸回答：“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要是有钱，最近别去海上玩。因为赖老板跑韩国的轮船被海盗扣押了，而且，那海岛的头目，就是个尼姑，快艇上的旗帜上面，就写着‘南海神尼’四个大字！”

靠！这么嚣张！我心里开始发慌，同时也觉得兴奋。这样的尼姑，世上能有几个？

可我该去哪儿寻找南海神尼呢？像我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么会惊动海盗？想到这，我头都大了。我的世界，到了这里，突然风平浪静了，静得让我都有点儿不适应了。更要命的是，一个星期以后，我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全花光了，已经到了连吃饭睡觉都没有保障的山穷水尽的份上。这下，我终于意识到工作的可贵了。

一个人可以一天，一个月，一年不工作，但绝对熬不过三年。像我这样的人，三天都难。

于是我在海岛找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那就是在一家火锅店当服务员。老板是成都人，老板娘是湖南妹子。我能够顺利进入这家店子当临时工，也是因为老板娘发现我讲一口的湖南话，错将我当老乡了。不仅如此，在往后的工作中，老板娘对我还十分关爱。

每天，我都会通过这家火锅店，观察周围的人群。海岛是个不夜城，尤其是这条街，相信去过的朋友都会有这样的感受。不但凌晨三四点到处是人，而且这人堆里，简直就是鱼龙混杂。我甚至听说，国内许多杀人犯，都会逃亡海岛。老板娘就拍我的头：“阿宽，想啥呢？”

“莹姐，海岛附近的海域，会有海盗吗？我听说，前阵子有艘开往韩国的货轮被劫了。”

老板娘将我从店子门口拉入店内，小声说：“不要随便谈论这些东西。以前海盗是没有的，最近出现了一个女魔头，打着南海神尼的旗号，到处杀人越货，警方已经在展开追捕了。”

我又问：“这么说，莹姐认为，那杀人越货的女人，不是南海神尼了？”

老板娘拿着计算器嘟嘟按了几下，随口说：“可能吧！海南人多数信仰佛教和道教，清明节比过年还隆重。你去乡村走，就会发现到处都有土地庙，都有拜佛供佛的人。南山寺你去过吗？海上观音你看到了吧？南海神尼，正是人们心中的一个美好传说，人们都希望她存在……人们都以为，她只是个传说，没想，去年，还真有渔民在海上见到她了。那时渔民碰到台风，狂风大浪中，却有一女尼踏浪而来，神情飘逸似神仙，很快就用一叶扁舟，将渔民送到岸上……”

能在台风中踏浪而来！如此洒脱的景象，突然让我想起那个居住在海上的楚留香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