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与晏阳四目相对，目光仿佛碰撞出了火花。

良久，晏阳问道：“为什么要来边荒城？”

夜寒眼神坚定的道：“救边民。”

“边荒城容不下那么多人。”

“边荒容得下。”

“那没必要入城。”

“不入城，如何一统边荒？”

一统边荒？！众人心神都是一震。野心好大！

十年来，大商都放弃了。夜寒却这么说，如何不让人震惊。而且，他正在这么做。

晏阳面色转而又恢复冰冷，态度依然强硬，死死盯着夜寒，又道：“城防军归城主府辖制不假，我为都统以来，可以制约城主府，城主府从来指挥不了我。我的城防军只对边荒城负责。”

“从今天往后，城防军需要对整个边荒负责。”夜寒看着晏阳，不容置疑的说道。

“自从离开寒铁骑，我从未服过人。”晏阳一脸讪笑的道。

这话在众人听来，语气中充满了讥讽，更彰显了一种狂傲。

夜寒心中却笑了，能服人就好。换个角度想，晏阳言下之意就是：你如何让我信服？你有什么能力让我服你。

无论怎样，这也是晏阳让步了。他曾经的统领臣服了，他却没有盲从，也没有执拗。夜寒对晏阳顿生好感，这是一个直爽的人，正直的人，有原则的人。他需要找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夜寒咧嘴一笑，道：“接着说。”

晏阳一扬手中枪道：“赢了它。”

“好！”夜寒毫不迟疑的道。

嗯？什么情况，不是在谈吗？怎么就要打架了呢。众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呃，少主，晏阳老弟，都冷静，有话好说，一家人嘛。”金龙看二人要打起来，赶紧出来打圆场。

夜寒却抬手制止了他，“找个地方。”

……

边荒城中心，那里有一片广场，是城中百姓举行重大活动的地方。广场中央设有一个大擂台，长宽各二十丈，由黑色巨石垒成。

夜寒和晏阳一南一北相对而立。

“为了尊重你，我破例用刀。”夜寒幽幽开口。

“为何是破例？”晏阳不解。

“我的刀，为杀人而出。刀出必饮血。”夜寒淡淡的道。

“呵呵，好。”晏阳咧嘴一笑，“我也会全力尽出的。”

夜寒左手一扬，脑畔闪出一道寒光，瞬间变大，一把尺于长，四指宽的柴刀便落入手中。

擂台下的人没看清楚，但晏阳看清楚了，刀从脑中出。

神魂养刀。这个世界，有人以血养刀，有人以魂养刀，都是为了武器与自身更契合。

夜寒所修的，是《闪电碎魂刀》的修炼之法，将刀放入识海中蕴养，识海，也被称为上丹田或紫府，是一个人的神魂所在。作为修炼者，随着修为的提升，神魂之力也会增强。神魂养刀，可以让刀和自身结合的更密切，慢慢融为一体，使用起来更能随心所欲。

夜寒修炼了没有多久。为了将刀收入识海，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晏阳定了定神，单手握枪一个横扬，然后向前猛的一摆，搅动空气随之流动，竟凭空生出一阵风。瞬间双手握枪，刺向了夜寒。

枪出如龙。

出招了，如此突然，不，应该说是快速。台下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压迫。

夜寒就感觉一股劲风朝自己迎面扑来，让他有一种要闭眼闪避的错觉。

他没有急着动，而是双眼微眯，目光炯炯的盯着刺来的长枪。

在乌黑的枪锋在自己身前不过尺于距离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夜寒左臂快速大力挥出，朝着长枪劈斩而下。

简单，直接，硬刚。

当！金铁相击，尖锐的摩擦声音响起，火花四溅。挡住了。

晏阳的长枪被推着，向后斜划向长空。晏阳双臂一用力，生生将长枪控制停在了半空，再向前一推。

夜寒连人带刀向后登登登连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晏阳却也急速后撤两步，与夜寒的距离又拉开一些。身体一挺，双臂紧绷，长枪带着呼呼风声，打着弯就再次击向了夜寒。

长枪适合远攻，短刀利于近战。

夜寒此时刚稳住身形的那一刻，晏阳一招横扫千军，长枪就携狂风呼啸而来，比刚才不知强劲了多少倍。

夜寒来不及多想，立即展开梯云纵功法，倏的一跃而起。

他的梯云纵可是练到了大成，胜在一个速度，按他的计算，足以躲过这一枪。而让夜寒感到意外的是，他快，晏阳的枪更快。

晏阳似乎在进攻中双臂轻轻一震，长枪瞬间加速，夜寒竟无法跃过那拦腰而来的长枪，长枪闪着凛冽寒光直奔夜寒下盘扫去。

这一下挨上，非击断他的双腿不可。

啊！下面的柳叶不由尖叫了一声，害怕的捂住了眼睛。

其他一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不由为夜寒捏了一把汗。城防军的将领们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心中开始为夜寒默哀。

就连台上的晏阳都是心中一颤，可此时要收一下力道已无可能。

危急时候，在众人的注目中，夜寒竟做出了一个更加危险，大大出乎人们意料的动作。

只见他身体在空中用力一挺，迅速调整了一下身形，一腿向后用力一蹬，一腿突然发力直接踢向了长枪。

台下两方观点的人，个个瞪大双眼，张大了嘴巴，用肉体硬刚金石所铸的长枪，这怎么敢？即便有灵气护体也不行啊。

后方一阵阵惊呼声响起，原来，竟然聚集了不少围观的路人。

晏阳心中却是一叹，一边责备夜寒年少无知，一边默默思忖，这可怨不得我了。你自求多福吧。

然而……

砰！夜寒的腿与晏阳的长枪撞到一起，竟然发出了金石相撞的声音。

长枪被硬生生踢开了，晏阳一愣，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夜寒已在空中顺势转换身形，手中寒刀迅速劈向了晏阳。

一踢一劈，一气呵成，迅疾如雷，没有半分停顿。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惊呼，这次却是为晏阳捏了一把汗。

晏阳回过神来，柴刀已到面门半寸，危机瞬间转移到了晏阳身上。

晏阳也并非等闲之辈，情势危急，脸上却没有半分慌乱。单手握枪的手臂一抖一拉，嗖的一下枪身就横到了身前。

当！一声响，生生挡住了夜寒那疾速如风，势大力沉的一刀。

刀剑相撞，二人皆是借力迅速后撤，拉开距离，各自稳住，相互看向了对方，眼中都是战意迸发。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叫好声。此时，擂台四周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万宝财、金龙等一干人都是目露精芒，太精彩了！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夜寒用刀战斗。

就连城防军众将领，此时也都放下了轻视，心中震惊不已，对夜寒更是正视起来。

夜寒的刀法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甚至算不上武技。看似粗暴，简单。实则迅疾，凌厉，有斩碎一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