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与‘主宰’都蓄势待发，两方的数个小分队很快就在两公里处遭遇。

双方积怨已深，任何一边都没有要和平解决的意向，所以理所当然的，双方刚一遭遇就大打出手，他们中不少之前就有各种新仇旧怨，这时候刚好来个新账旧账一起算。

凛和衍被两股小队纠缠上，双方缠斗到了某处偏僻的深巷，武器碰撞的清脆铿锵声回荡在四周，黑白的身影斗成一团，尾赫挥舞、羽赫展翅一片眼花缭乱。

人影飞窜之中，斗篷遮身的凛突然一跃而起，身后一对瑰丽的红色羽赫猛然张开，顿时无数棱形赫子碎片突突突射向几个‘主宰’的白制服。

“快闪开！”其中一个一声大喝，几人嗖的一声散开。

凛并不善罢甘休，一落下地就一个脚尖点地纵身扑去，斗篷拂动之间突然闪过一道刀光，顿时巷中回荡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主宰’的白制服被砍掉了尾赫摔出老远。

凛伸手甩掉刀刃上的血，慢慢走向对面剩下的几个白制服，一阵风拂过，揭起了她的斗篷帽子，顿时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风被拂起，那双腥红的眸子在夜色中闪耀着瑰丽的光，就像她身后张开的羽赫一样。

赫子受伤的疼痛是难以想象的，那白制服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不过他也并没有痛苦多久，衍从旁补刀直接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不对劲，这不对劲。

凛扫视四周，竟然没有一个S级飱尸对手。

“这几个并不是主力，”她皱眉看着对面的几个飱尸：“赶紧解决掉然后和殿白汇合。”

“是！”她身后几个黑斗篷立即扑了上去。

大战已经拉开帷幕，可她的心却不像以往‘清扫行动’时那么酣畅淋漓，过去每每肃清她简直是从头笑到尾，挥着刀在仇人堆里肆意砍杀的快感对她来说就是支撑她活着的理由，可眼下不知道为什么，这颗心总感觉少了什么，整个人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

“凛。”衍纵身跃落到她身旁：“发什么愣？走了。”

凛有些恍惚的回过神，纵身和衍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是的，真正的主力并没有到这里来，而是从巢穴一出动就直接扑往了殿白所在的位置，殿白可以算得上是今晚的核心指挥，如果能率先击溃殿白，那‘破晓’的队伍必将成为一盘散沙。

眼下‘主宰’的好几个S级飱尸小队已经将殿白和他的部下团团包围。

并非殿白无用，他伤愈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并且更重要的——谁都没有料到‘主宰’内部竟然已经吸收了这么多S级的飱尸加入，这些人都是‘主宰’秘密培养起来的新飱尸，数量比今夜‘破晓’参加肃清的的人数要多上一倍，加上两公里处遭遇时队伍被分散，情况更加不容乐观。

他已经力挫对方四五个S级飱尸，杀的浑身是血，眼下体力已经开始有些透支，虽然战斗中留下的伤在慢慢自愈，但他清楚，对方一定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

果然，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对方队伍里又是两个S级飱尸扑了出来。

谁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两声枪响，随

即扑出来的两个飱尸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随即被击中的弹孔中一种红色的物质迅速扩散，对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就被那红色的物质包裹起来，随即爆发一声尖利的嘶号。

殿白单手举着枪，有些微喘。

“这是…”

这两枪震慑住了其余的飱尸，他们对这把枪有所耳闻，普通的子弹打中飱尸之后很快就会自愈复原，但这把枪打出来的子弹却会像病毒一样感染中弹的飱尸，最后将之完全破坏殆尽。

“我提醒你们不要随便靠近。”殿白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嗤笑：“不过谁愿意做下一个我也不介意。”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知道弹夹里的子弹并不够对付这些S级飱尸，如果没有增援的话。

突然，闪耀如蝴蝶般的身影闪现在众人的头顶。

突突突突！

数以百计赫子碎片迸射而出，仿佛天际骤降的猛烈暴雨，‘主宰’众人措手不及，好几个反应慢的直接被射成了筛子，手脚快的都闪到了射程范围外避难，如此一来包围圈也被破开，凛和衍纵身跃到殿白身边。

“没事吧。”衍退到殿白身边，听见他的喘息声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殿白的枪不到万不得已从来都不会用，因为每一发子弹都是珍贵无比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逼得拔了枪。

“没事。”殿白稍喘了两口气，站直身子：“其他人呢。”

“被冲散了，等收拾完那些喽啰肯定会过来汇合的。”衍说着转身迎向敌人，和凛并肩而战，嘴里却是在对殿白说道：“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你先歇着吧。”

凛一把扒掉碍事的斗篷，双手控住直刀。凛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主宰’的小兔崽子们，我可是等你们很久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群中突然慢慢走出一人，一头金色的短发非常耀眼，凛的脑中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

可少年就是直直的盯着他，浑身都在颤抖，仿佛终于找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是你…”他颤栗着捂住自己的一条胳膊：“是你将我的手臂给…”

手臂？什么手臂。

凛瞥一眼他完好的两条手，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下一秒，那金发少年的身后突然射出来一条巨大的尾赫，照着凛嗖的一声直直冲过来，力道之大所过之处竟卷起一阵风旋，凛暗呼不好，跃身在空中翻出一个弧线落到远处，金发少年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面目狰狞，赤红着双目紧追上来。

这是…迷恋，可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自己会唤起他的迷恋，他的死和自己有关？

凛挥刀砍向刺来的尾赫，对方敏捷的闪避开来，嘶吼着扑上来一拳砸向她，她避闪不及，瞬间张开羽赫，顿时碎片照着他迎面射去，却还没碰到，就被他横甩过来的尾赫一扫而光。

这是何等强大的迷恋，凛有些怔然。

就是这一瞬间的晃神，对方的尾赫突然分裂成无数条细小的触手，齐刷刷的扑向她。

凛猝不及防，被那一股力量直接缠住了左臂，对方抡起她

在空中转了两个圈，然后拽着她狠狠砸向地面。

“轰！！！！”

强烈的撞击激起层层烟尘，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圆形的凹陷，凛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稍微一动胸腔就一阵剧痛，看来肋骨被折断了，并且插入了内脏中。

她的手臂还被对方紧紧缠住，金发少年像拖着个玩坏的玩具，将她从塌陷的地面中拖出来。

“凛！！”身后衍看她受伤正欲扑上来，凛却阻止了他。

“不要，这个家伙的迷恋…”她咬着牙强忍剧痛：“…不要过来。”

被唤醒迷恋的飱尸是恐怖的，就像打了兴奋剂，迷恋的力量将使他们变得强大数倍，这样的时候即便是衍也拿他无可奈何。

殿白举起枪，对准了那个金发少年，可就在他举枪的瞬间，一旁观战的几个飱尸突然扑上来，几人瞬间战到一处，殿白再无暇顾及凛。

“我的手臂…”少年喃喃着，赤红的瞳孔盯着凛，拽着她的尾赫稍一用力，将她悬到了半空中，凛整个身子只有一条手臂作为支点，斜斜的凌空吊着。

——撞伤了我的司机就因为没有监控就来回倒车碾死了我。

尾赫上分出另几条赫子，攀上凛的身体紧紧的固定住她，缠绕着她手臂的赫子却开始逐渐发力，顿时凛感觉自己手臂与肩的接合处逐渐升起一阵剧烈的刺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声。

——我向你求救，你竟然砍断了我的手臂。

金发少年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赫子将凛拽成了一条直线。

“你这畜生，你这畜生！！”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去死吧，去死吧啊哈哈哈哈！！！”

两端尾赫猛的发力，凛绝望的闭上眼睛。

突然，四条淡金色的尾赫像是划破夜色的利剑，齐刷刷划断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避开了凛，从四个角度分别直插入那金发少年的身体，噗哧的一声，金发少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他垂下头，怔怔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身体，下一秒，染血的淡金色尾赫猛的抽出。

束缚着她的尾赫应声而断，她缓缓坠下去，却在即将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被一双强劲的手臂横托起来，揽紧一个怀抱。

“…你…”她还未从这瞬间的变动中回过神，愣了两秒才怔然抬起头，仰视着他因为愤怒而显得铁青的脸。

而对面的金发少年也在这人出现的一瞬间仿佛给雷击中，当日的回忆瞬间涌入他的大脑。虽然今天他没有穿斗篷，虽然那天自己并没有看清那张脸。

但没有错的，就是这个人，那天砍断自己手臂的就是这双冰冷眸子的主人。

“是你…”他呆呆的往前走了一步，身上血流如注：“那天那个人…是你！”

安湛抿紧嘴唇，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栗着，对面的那个晃眼的金脑袋就像是他眼中嵌进来的一根刺，不想知道他是谁，不想搞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唯一想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让他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世间的痛苦绝望原本就没有感同身受一说。

做不到感同，那就来身受吧。

来体会我此刻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