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和殷庭来到普陀山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可是初冬的天气已然十分寒冷，二人口中呼出的都是白汽。

这不是刘芒第一次来普陀山，却是心情最为复杂的一次。与其说是探望慧光大师，不如说是吊唁。刘芒很希望殷庭从他师傅那里听来的故事是假的，胡娴并不是那样的人，这样慧光大师很可能就不会死。

就在这时，山腰处飘起了浓烟，隐约还能听到哭声。刘芒顿时面色一变，看向身旁的殷庭，知道他的预言是对的。

“走，过去看看。”刘芒说道。

殷庭点点头，二人向浓烟处急速飞去。可是还没靠近，就见两个武僧飞了过来，人人手中都是拿着武器，刀剑棍棒皆有之。而且他们的表情悲伤又愤怒，看着刘芒二人如临大敌一般。

刘芒冲两位武僧合十行礼，动作挑不出半点毛病。他的脸上也是悲戚之色，慧光大师这样的人，不应该就这么死掉。

两位武僧见刘芒态度恭敬，放下了些许警戒，说道：“前方是重地，并不对外开放，两位施主还是请回吧！”

“敢问圆寂的可是慧光大师？”刘芒问道。

两位武僧面色一变，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慧光大师对我有恩，这两本经书便是他赠予我的。现在斯人已去，我想征得悟善、道明两位高僧的同意后，将经书火化给慧光大师。”刘芒说完就从空间戒中取出了龙象般若心经和佛宗招式集。虽然现在这两本经书对他用处已然很小，但这份恩情，刘芒却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还了。

武僧验过经书是真的之后，对刘芒便撤去了戒心。既然是慧光大师生前赠予刘芒的，那么刘芒则是具有佛缘，应该不是坏人。

刘芒随武僧降落后，发现这里是舍利塔林，确实算是重地。在一片空地上，柴火堆正在熊熊燃烧，火堆上的一具躯体烧的只剩下骨头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并没有尸体燃烧的难闻味道传来，反而有种清香如菊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悟善和道明两位高僧从一众僧人中走了过来，冲刘芒二人行礼。

刘芒还礼之后问道：“慧光大师与我有旧，我想将这两本经书与他同眠，不知两位高僧意下如何？”

道明接过经书后，翻看了几页，说道：“这两本经书是拓印版本，并不是原版，自然任凭施主处置。”

刘芒点点头，将经书放进火中，看着它在烈火中卷曲、焦黄、燃烧、化为灰烬。再看着慧光大师的骨骸，流下了两行眼泪。

过了许久，待到火焰渐渐熄灭，尸骨只残存了几颗舍利，被几个小僧小心的拾起后放入锦盒中，又被送入新垒起的舍利塔中，刘芒才是回过神来。

僧人们盘腿分坐舍利塔四周，念经敲鱼，为慧光大师送行。

刘芒静静的站在一颗树下，树影斑驳晃动，衬托着他的脸庞变幻无常。

一个时辰之后，往生经结束，慧光大师的葬礼便算是完了。

“施主留到现在，不知是否还有指教？”悟善问道。

“我心中有许多疑惑，不知大师可否赐教？”刘芒恭敬问道。

“但说无妨。”悟善点头。

刘芒看着众位僧人返回，住口不说，直到这片舍利塔林中只有悟善一人才是问道：“我想知道慧光大师因何圆寂？”

刘芒问出这句话后，空地上残存的一些草木灰烬竟飘舞了起来，像是慧光大师在为自己鸣冤一样。

过了许久，悟善才是说道：“那是三天前的夜晚，我当时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念经礼佛，于是便想找慧光聊聊天，可谁曾想，我刚进入他的房间，便看到一个狐影往窗外掠去。我再一扭头，便看到慧光瞪着双目躺在床上，我当时就感觉到不妙，心惊之下过去探了一下他的气息，发现他已经气绝。”

“除了狐影，可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刘芒又问道。

悟善摇摇头，接着道：“慧光当时的表情很淡然，又或者是茫然。好像看穿了一切，又仿佛有什么执念无法放下。他的房间很整洁，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我怀疑他的死，应该与那狐影的谈话有关。”

刘芒身子一震，不明白胡妃儿到底对慧光说了什么。他原本以为是胡娴杀了慧光，却没想到是胡妃儿，她的觉醒比刘芒想象的还要早。

“那么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刘芒问道。

“自然是要找到那个狐妖，找她问个明白。”悟善说道。

该了解的刘芒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告辞。

从普陀山到顾家的飞行，刘芒一言不发。

到了顾家后，殷庭又出言讥讽道：“你以为那道狐影是胡妃儿？”

“难道不是？”刘芒豁然回头。

“为什么不是胡娴？你可别忘了，她也是狐门弟子。”殷庭说道。

刘芒拍了拍脑袋，可是又陷入了苦恼中。既然胡娴用言语激死了慧光，又故意露出狐影，那么则一定会栽赃给胡妃儿。可是狐门弟子就只有胡妃儿频繁露面，无人知道胡娴的存在，甚至不用栽赃，大家都会自动联系到胡妃儿身上。

若是再发生几件这样的事，那么她百口莫辩，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等她成为修行界的公敌，就危险了，或许这就是胡娴的目的，太过卑鄙了。

当年狐门如此强大，成为公敌后，都难免覆灭，现在只有胡妃儿一人，天大地大都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刘芒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要想破解胡娴设的局，就必须找到胡妃儿，可是现在刘芒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

烂尾楼下的洞府中，有颗巨大的仙灵树，此刻高耸入云的树冠顶上有两个女人，正是胡妃儿和王芸。

胡妃儿从门派评比大会逃走后，失去理智竟然来到了洞府之中，就算殷庭境界再强大，也无法探查到胡妃儿竟然在洞府中。

王芸肩膀上有两个大洞，那是胡妃儿叼着她时牙齿洞穿的。胡妃儿并没有杀她，反而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