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声音，我们不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正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的，竟然是燕七。

“燕七，你回来了？”

我不禁一惊，又问道：“可你不是跟三哥都离开了吗？怎么可能从上面下来？”

“废话，如果走正门，怕是我已经被这些尸妖给撕成碎片了！”

燕七白了我一眼，走下楼来的同时正见几只僵尸扑向杨道爷我们，他猛地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我们的身前，双拳横扫，眨眼间的功夫已经那几只尸妖给打飞了出去，随后才又转身冷冰冰说道：“看起来，这次为你们下咒的人应该不简单……这缚三清咒本身就不是道门所创的东西，如果是道门所创，又怎么会起含义为‘束缚三清之锁’这种大逆不道的名字呢？三清可是道家的祖师爷啊！”

“那，那缚三清咒到底是……”

“缚三清咒是据比所创……”

白龙这话才刚一出口，杨道爷瞬间就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燕七，你这种时候说这些，真的好吗？”

“道爷，已经什么时候了，难道我们还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燕七硬生生回了一句，这时只听小茹也惊问道：“据比？据比又是谁？”

“据比是神，创世之神。”

燕七沉沉答道：“洪荒初定，盘古开天、女娲创世，那时世上还没有所谓的人类主宰一切，统治万物的是一群古时神祇，被誉为旧神祇……”

“旧，旧神祇？”

我一惊，燕七又点了点头说道：“难道你们从来不动脑子思考吗？为何会有玄龟、龙马、玄女等神使现身人间，帮助人类创造文明？神使即使神之使者，有神使自然有神……据比就是其中之一，这是天诛府数百年间考证的结果……”

“可这据比，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我再度惊问。

燕七冷冷一笑，答道：“道德经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有名者，即为天地之父母，但这所谓的‘父母’之前，这世界其实早已有人所创造，据比正是其中之一，古神祇之中的一员，而所谓的缚三清咒，其实正是据比当年所留咒文……”

听燕七说到这里，小茹惊问道：“既然是据比所留下的咒文，为什么又会落入道门手中？不是说道门三山之内所有道法，都是由天师张道陵所创的吗？”

小茹话一说完，燕七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然而并未多做解释，而是朝着杨道爷望了过去，笑了笑说：“道爷，道门之事，恐怕你最有发言权了，你觉得，我们是应该继续隐瞒下去，还是将一切公布于众？”

“燕七，你小子已经将话说到了一半，我就算还想隐瞒，又能隐瞒得了什么？”

整个伏羲堂的大厅之内，已经打得鸡飞狗跳，所有能够砸烂的东西都已经砸烂了，所有能够撞倒的东西也都已经撞倒了，而唯独我们所在这位置，简直就像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样，安静而阴郁。

“燕七，道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忍不住又是一声惊问。

道爷紧锁眉头叹了口气，最终沉沉答道：“小马，你可知道所谓的道门之术，是什么？”

“是，是什么？”

“你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张道陵最初本是汉朝时的无名小卒，但因五世奇人机缘所致，入龟山寻得麒麟窟，修炼后得一身道法与三宝出世，从此开创道门，而他更是天下间唯一一个能同时修炼三山道之人，除他以外，数千年间再无任何人有此能力，直到九世奇人杨死出现……”

听杨道爷说到这里，我仿佛已经听出了什么来，赶紧惊问道：“道爷，你是不是想说，所谓的道门之法，其实全都来源于龟山之内？”

“没错，道门法术起源于龟山，而龟山是上古年间屠神之战的古战场，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一边继续施法为我们解咒，杨道爷一边又陈着脸说道：“其实我简单直白的告诉你吧，所谓的道法，便是上古旧神族的神族仙法，自开天辟地洪荒初定，旧神族曾有一批神祇为创造世界而牺牲全部，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最终才有了我们所处的世界，而大禹为了帮人类赢取自由，不再惨败神族感激上苍，而发动了屠神战争，他网罗神使妖魔，利用它们反过来对付自己的种族，最终导致了旧神族的灭亡，以及世间妖魔的消亡殆尽……小马，你觉得大禹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是……是邪恶的？”

我话一说完，杨道爷立刻摇了摇头，冷笑道：“邪恶吗？旧神族曾统治万物千万年之久，我们所有的文明确实都是他们赐给我们的，甚至连九州划分都是按照神使所传递的河图所划分，甚至连周易八卦都是依靠洛书所赏赐，数千年间，那个时代，一个部族的存亡、一个部族的毁灭，无一不是按照旧神族的指示所决定，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逐鹿之战，炎黄联军与九黎族一场血拼，九黎族本为胜方，但正因旧神族所干涉，最终选择了炎黄为这时代的领军者，才派出玄女下界扭转战局，最终，九黎族战败，首领蚩尤被杀……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

听杨道爷说到这些，我沉沉颔首，确实，在经历了过这么多的生死之后，一些关于上古的真相已经在我脑海之中逐渐明朗……

这时只听杨道爷又沉沉发话：“其实你仔细想，上古年间各部族野心勃勃，几乎每个部族头领都有一统天下之心，炎黄又与蚩尤有什么不同？所谓胜者王侯败者贼，其实自古就是这个道理，而面对当初蚩尤在战争之中处于上风，旧神族却并没有立于中立位置冷眼旁观，而是选择用自己的能力来左右这世界的走向，他们改变了逐鹿之战的结局，从而也改变了自此后几千年来整个人类的走向……”

“所以，根本就是旧神族在安排着人间的走向趋势，人，就是神手中的玩具……”我冷冰冰回答道。

杨道爷点了点头，“没错，而大禹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以一己之力扭转了这一局势，让人类从此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现在你再告诉我，他，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二叔，你的意思……大禹是正义的？”

小茹问话一出口，然而所得来的，依旧是杨道爷的摇头否定。

“正义？旧神族创造了世界，给予了人类空前的文明，而大禹为了一己之私却背叛了他们，出卖了他们，这又有什么正义可言呢？”

“可是……那您觉得，他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我话问完，杨道爷并未回答，倒是燕七在旁边冷笑着开了口：“小马，这世界原本就没有单纯的正义与邪恶之分，世事如棋，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孰对孰错其实也不重要，关键，看你自己怎么想，你觉得他是正义的，他就是正义的，你觉得他邪恶，他，就邪恶……”

燕七说完杨道爷也点头笑了一下，又答道：“是啊，正义邪恶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摆在哪里？正如道门之术一样，道术最初便是旧神族用来统治人类的工具，大舜时期屠神之战，旧神祇接连被诛，据比死前将族中之术留于麒麟窟内，而张道陵无意间得其真传，又已神魔之术反过来为保护人类而诛杀神魔，美其名曰‘除魔卫道’，但他，又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