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杨道爷突然抬头又朝着燕七望了过去，冷声问道：“当初在至*内，我已做好了除魔殉道的准备，是不是你救了我？”

“是。”

燕七干脆地点了下头，冷笑道：“杨左生，你的勇气令人敬佩，但我不能让你死，因为我还需要你……需要你对天诛府、对驱魔界绝对的忠诚，来为我做事……”

“这么说，我在到达这里之后，突然发疯，也是你搞的鬼？”

面对杨道爷的再度问话，燕七已又冷冷一笑，回答道：“不错，是我，早在当初决定救你时，我就已经在你身上下好了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符咒？所以我突然暴走，是因为你的控制……”

杨道爷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也已全都惊了住。

燕七却依旧神情平和，再度点头说道：“是我又如何？杨左生，最开始的时候我只知道你太固执，却没想到，你也是个聪明人，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对不对？”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承认。”

杨道爷回答说：“没错，燕七，我确实早就对你产生了怀疑。正如李书海所说，藏在他背后的主人，一直在暗中操纵着驱魔界的一举一动，试图让天诛府和巫鬼教两个势力的整体实力得到平衡，以便自相残杀被他坐收渔翁之利，有这种本事的人可不多，而你燕七，岂不正算是其中一个？”

“哦？为什么这样说？”燕七冷冷一笑。

“很简单，自二十多年前三山大劫之后，天诛府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天狩十二尊更已早就名存实亡，虽然第二代十二尊中各个都是高手，但和第一代相比起来，不过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而已，而天诛府真正的管理者，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站在天诛府的立场上来说，正因为你的努力，才在巫鬼教的几度绞杀、以及749、507两局的咄咄逼人之下侥幸存留到现在，并且越发壮大起来，但如果站在李书海背后那主人的立场上来说，你全力维护天诛府，岂不正是为了拉平它与巫鬼教之间的距离？毕竟巫鬼教近年来越发强大，恐怕壮大的速度甚至早已超乎了你的预料吧？”

“哈哈，杨左生啊杨左生，我早知道你聪明，却没想到你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

听完这话燕七一阵狂笑，突然又问：“所以，就因为这样，你就开始怀疑到我的身上来了？”

“不，真正对你产生怀疑，是从507的生化实验基地被毁、我们来到伏羲堂后开始的……”

杨道爷答道：“当时李书海留在永州的基地里，明明是绝对安全的，为什么你非要把他一起弄过来？难道真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然而才将李书海弄到伏羲堂，走尸人魔围攻伏羲堂时，他脑袋里的子弹竟然不翼而飞，那时我就开始猜想，天诛府的高层之中一定还有内鬼，他不单清楚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更有能力随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被24小时全天候监护的李书海，但我实在不忍心怀疑到你这跟我们一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身上……”

“呵，兄弟……你说的没错，李书海头上的子弹是我取出的，我之所以把他弄到伏羲堂，原本只是想找机会把他放走，虽说那混蛋反复无常甚至连我都会计算，但终究是我的得力助手不是吗？只是没想到，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竟是突然引出了那走尸人魔韩殿围攻伏羲堂的乱子来，不过这样也好，那岂不正是李书海升华自己的最好饲料？所以我改变了计划，我要让他变强，这样他才能对我更有用途……”

听他说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惊问道：“这么说来，当初在永州时，让李书海将玄女的指甲塞进我心里的，也是你？”

“没错，也是我。”

燕七盯着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和表情都已格外地陌生。

“你虽阴差阳错吸收了玄龟的轮回妖丹，但如果连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又怎会下定决心和巫鬼教一绝死战？又怎会像如今一样彷徨犹豫，不知对错？小马，我要你乱，要你的脑乱，要你的心乱，只有你乱，嘿嘿，天下才会乱……”

“原来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复仇。”

我话一问完，燕七已经冷冰冰回答出这两个字来，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并非是要被那些为人类所残害的神魔们复仇，他们高高在上妄自尊大，将普天下的众生当成奴隶来趋势，早就该死！然而当初人类对我的承诺呢？他们曾口口声声高呼要得到自由、要众生平等，可现在他们还不是像当初的古神们一样的做法，仗着自己已得到自由高高在上，就妄自尊大，残杀万物众生，甚至不珍惜所得到的自由与和平，竟还无时无刻不在自相残杀？后土造人，人是纯洁的，然而自人被创造出的那一天开始，身上就已经粘着上了古神的傲慢、以及泥泞的卑贱，试问这样一个种族，凭什么高高在上屹立在万物之巅？当初后土将他们造就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所以当她在人类的残害下连最后的一缕幽魂都将挥散之时，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疯狂地嘶吼——”

燕七疯狂地在胸口上砸了两下，恶狠狠地说道：“她说，请替我弥补犯下的错误……”

“有些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媪突然开口，然而换来的确实燕七疯狂的笑声——

“你的当然无法弥补，而后土的错误，我却一定可以为她抹去！她的圣洁慈悲是当世无二的，正因她的慈悲与宽容，才足以让我们为保人间而与同族残杀，如此圣洁之人，是不该拥有任何污点的……”

“所以你想怎么样？”

杨道爷再度怒吼：“庚辰，人自出生就是自由的，岂能任你说灭就灭？没有人会屈从与你！”

“没有人？哈哈，真的没有人吗？”

听到杨道爷这话，燕七已再度冷笑了起来：“我曾有过很多化名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以不同的脸孔、不同的身份重现人间，暗中支配着这世界的走向，将永生的秘密传播到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更曾潜入龟山麒麟窟，与被困麒麟窟的据比达成协议，惑乱天下，于是我带着四件龟山神器回到人间，将神器散落四处……人性是贪婪的，当永生的秘密从遥不可及变得切身实地，每个人都会动摇，每个人都会不惜为此大开杀戒，难道不是吗？”

听燕七说完，媪狠狠一咬牙道：“所以，为了你这该死的阴谋，你潜藏在人间，隐忍至今？”

“时间的长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万事万物自有定数，灭世之举，还要有合适的契机，若不是如今契机已到，恐怕我更享受看着这些忘恩负义的人、不断去自相残杀残害同类，这真是件让人神清气爽的事情……”

“可你现在已将什么都告诉了我们，就不怕我们反过来联手对付你吗？”

杨死突然一声冷笑，而这话对于燕七来说，似乎却没有丝毫的影响一般。

“怕？我为何要怕？杨死，你又何必故作镇定？巫鬼教也好，天诛府也好，这么多年的布局之中，我已将你们全都安置到了我原本就设定好的位置上，联手？嘿嘿，你们能否放下这六百年的结？你们能否放下数千年的冤？你们能否放下这上万年的贪婪？”

说话间，燕七突然高高举起手中的碧水剑，直至上苍——

“大劫，已经降临，你们只能按照我的规划继续前进，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