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点头，“我昨天在发现那些东西之后，也去店里的厨房转了一圈。的确如我同事所言，那里面干净的连片菜叶子都没有。锅里也只是煮着白粥，我特意用勺子捞了下，可是除了白米以外并没有别的。”

“后来我去跟那老板聊天，按常理来说，一个警察找一个普通人聊天，就算那人没有作奸犯科，反应至少也会多少有点紧张。可是那老板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冷静、平稳，甚至是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个你也知道？”

“当然，我在警校是专攻心理学的。”王亮的神情很严肃，他的眉心皱着，就像他脑袋里那团怎么解都解不开的谜团。“现场和人的反应都没有任何破绽，但是我就是觉得事情有古怪。本来是想趁机把碗里那些肉粒带回警局给法医检查，可是一从厨房出来。我竟然发现刚还放在桌子上的碗，不见了。”

楚念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身边的同事都要回警局，我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我的想法。所以，我只好跟大家回去。之后的时间我就一直在调查那家白粥店老板的背景，可是很奇怪，不管我是问街坊还是上警察网，都无法查到那老板的任何信息。他的父母、身份等等都像个谜。加上我昨天在路边监视了他一天，那老板除了店里之外，竟然也不去任何地方和任何人打交道。那男人就像凭空出现在暮城，然后又随时会消失一般。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奇怪？”

楚念想了几秒，说道。“那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学的既不是侦查，更不懂任何心理学。”

直觉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会让人预先感觉到很多未知的事情，可是也有很多时候令人判断错误。

刚才王亮说的事情，那白粥店老板的身份的确也引了楚念的怀疑。但是……楚念的理性一直在劝慰她不要插手。

原因究竟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王亮没料到楚念到现在还会说这样的话，愣了几秒后，他侧过身子看向她。严肃之外也开始变的坦然起来。“苏队长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我没想过真的让你去介入这个危险之中，毕竟如果真的被我猜对了，那白粥店的老板会对别人那样也会对你起杀心。可是我不甘心，如果这件案子再有三天没有任何线索的话，上面就会要求我们结案。那些都是人命阿！不管那些人做过多么缺德事情，也不该那样被杀掉。”

“所以，你就报着侥幸的心理按照苏力的话来让我试试是吗？”

“是。”

“你真是很矛盾。”楚念弯了下唇角，笑的让人琢磨不透。

按照王亮的习惯他万万是不可能相信自己会真的能帮他解决这次案件，可是他又走投无路，不想让凶手逃之夭夭，于是只能按照苏力的话去做。

矛盾又纠结，情绪一一还真是够复杂！

楚念爱动物，最恨那种偷狗吃狗肉的人。不过，王亮说的也对。那些人就算再做过缺德的事，惩罚他们也应该是法律而不是被人那样子杀害。

皮肉分离，死后也不可能再去投胎。极为阴毒的手法，一刀下去便断了别人的轮回转世。

抬眼看了下还望着自己不放的王亮，楚念的双眸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亮。

她说，“让我帮你也可以，但是我们得把话说到前面。”

王亮心中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你说。”

“第一：我帮你的事情，只能我们俩个人知道，包括苏力。第二：我不是你们警方的人，我也不需要你成天出没在我身边，我的安全我自己会负责，事情解决或者解决不了，我都会给你打电话。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问不要说。第三：你不要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不是万能更不是警察。如果这次破不了案，你也不能怪我。”

第一条和第三条是王亮早都想到的，可是……“我怎么可能不顾及你的安全，这样太冒险了。”

“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当我没来过。”楚念的态度很明显，字字铿锵不容他人拒绝。

王亮迟疑，最后见她真的打算下车才伸手拦住了她。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极为勉强的妥协，说道“……我答应你。”

楚念笑了，将身子坐好。舒服的翘了个很不文雅的二郎腿，挑眉看着身旁的人。“开车，送我去连城小区。”

王亮当然知道楚念要去连城小区找谁，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他说。“那案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楚小姐你……”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楚念合上眼，一句话就断了王亮的退路。

王亮叹气，下车坐进驾驶座，载着楚念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连城小区门外。

楚念只和王亮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进了小区。看着前方一步步走远的身影，还站在原地的王亮脸上露出了一抹沉重的焦虑。

……

因为圣诞节那晚苍崇回家之后的神色让人想入非非，所以今天一大早，有眼色的锦墨找了个借口带着花丽离开了家里，为的也只是给自己主人和楚念俩人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苍崇怎么可能会不懂锦墨脑袋里想的东西，他眸中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头一次没有理会花丽的哭喊，默许了锦墨的行为。

洗完澡，头发还没擦。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门铃的声音，他拿起一条白色毛巾，在走向门口间，还不忘瞥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时钟。

门开，外面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黝黑的头发上还有水滴，少许晶莹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下。

白色质地良好的衬衫领口微开，黑色长裤下陪着一双黑色羊毛拖鞋。他一手撑在门框边，一手用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样子慵懒随意，如墨般的双眸带着淡淡暖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