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就在我刚想要抬头与之对话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是李铭雨，我打开门之后就看到他一脸沉重的站在门口，他下意识之间还瞥了我身后的卫振国一眼，紧接着，就把我拉到了旁边的审讯室里告诉我刚刚顾北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看我没在就接了，还故作玄虚的让我猜顾北说了一些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的说道：“你是不是傻。都什么时候了，还猜，猜你妹啊，快说，尸体检测的结果怎么样了？”

李铭雨撇了撇嘴，道：“你猜的没错，的确是中毒，死者中的是一种叫做毒鼠强的毒药，按照顾北说的，这种药到处都有的卖，字面意思，就是用来毒死老鼠的，其中毒之后的症状是口吐白沫，抽搐不已，这种毒药的毒性很强。几乎一点点，就足以要人性命，所以国家近些年来已经将其例入了禁药，但在一些农村，这种毒鼠强还是随处可见的。”

李铭雨的这个意思很明显。老爷子是被毒杀的，因为没有人会蠢到拿着这种毒药去解渴。

“我在收到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卫振国和卫兴业的家搜查，现在等结果，话说你和卫振国谈的怎么样了？他的性格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么？”李铭雨靠在审讯桌前，面对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心理专家，就算是心理专家来了，靠着过硬的专业知识得知了这个人的性格，也不可能去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杀人，要是这样，还要我们做刑侦的来做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打道回府就好了。

“不算是个坏人，一个暴脾气，控制不了情绪，有可能一句话就点燃他愤怒的点，如果他杀人，一定是冲动杀人，因为他基本都不会带脑子出门，这个回答你满意了么？”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瓶口香糖，从里面掏出两颗放在了嘴里说道。

“哦？暴脾气？那他会不会为了老爷子的钱去杀死老爷子？”李铭雨现在就跟个十万个为什么没有啥两样，想到啥就问啥，我感觉我在这里，他说话都不用经过脑子的。

“冲动杀人就不会用毒鼠强了，直接一斧头抡过去不就得了么？既然是吃了毒药死的，那就是早有预谋啊，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爷子自己服毒自杀，不关任何人的事情，几率有，但是小，卫振国两兄弟对老爷子都不错。就是对那小鬼差了一点，我想他们就算是在畜生，也不可能做出杀死老爷子的事情来，毕竟他们当年是义无反顾的收留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不用多此一举。”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我们这里只掌握了卫振国和卫兴业两兄弟的信息，老爷子的其他亲戚还没有一个一个盘问，而且尸检消息我们刚刚才拿到，所以一切还需要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不能操之过急。

我们互相沉默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先去盘查一遍老爷子的亲属再说，这第一个，当然就是老爷子的大儿子卫振国了。

我没有透露老爷子的死亡信息，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老爷子曾经和谁有过矛盾。这货居然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天知道这十几个人是谁。

后来我一个一个询问，发现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爷子生前很省，虽然每个月有那么多钱，但他清楚穷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样的，所以按照卫振国所说，老爷子五毛钱都能分三次用，经常下楼拔一些其他居民种在楼下的蔬菜，好几次被发现。人家说，老爷子也不听，久而久之，弄得人家连种菜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你们自己人呢？比如你的媳妇，你弟弟的媳妇，甚至于身边的亲人都可以，就没有人说过老爷子坏话的么？”李铭雨站在我的身后，插嘴问道。

卫振国微微一愣，当即警觉地问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老爷子……”

我用胳膊肘锤了一下李铭雨，随后对着卫振国笑道：“没怎么。就是随便问问，想要了解一下你们卫家的事情，毕竟我们考虑要送卫临回去，总要知道一些你们家的事情吧？”

虽然我也知道这个理由太过于勉强，但卫振国现在处于刑侦大队，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一直在问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怕自己的妻子担心，所以我现在不管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会仔细的去想，这就是心理审讯。一种刑侦审讯的技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卫振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媳妇儿和我弟媳都是好女人，她们对老爷子很好，就跟自己亲爹一样。毕竟老爷子曾经对她们也不错，在我和弟弟的房子上面，老爷子情愿让出自己的房子，也不愿意厚此薄彼，虽然我们最后没有要。但他的心意，我们都知道，要不是我哥哥的事情，我们一家子会很和谐。”

这绕着绕着，他又说起了卫临的父亲，我注意到，他每次说起卫临的父亲，那双手都很不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手指微微钻紧，那一双眼睛，愣是恨不得把他大哥的骨灰从坟墓里面挖起来挫骨扬灰。

其实我说的也没错，像卫振国这种人，比那些预谋杀人的人更加可怕，人家最多杀的是跟自己有仇的人，但这种人的性格，走到哪里，万一谁得罪他了，冲动起来可能把人全家都弄死也说不定。

“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人，和老爷子要好的。不要好的，都算在内。”我抱着双臂，继续问道。

“嗯，我想想，刘云么？他是我表妹。虽然跟我们走的不是很近，但和老爷子关系还是不错的，有好几次我打了卫临，事后卫云直接就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她是个暴脾气，什么事情都向着那小子，所以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很紧张，她对卫临很好，所以我和我媳妇私下也说过。要不是我们知道卫临的出生，我们还以为这卫临是刘云的私生子呢……”卫振国说道。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一边在微信输入框里面输入刘云的名字，一边再次问道：“还有谁？”

“还有……除了我，就是我弟媳了，我弟媳对老爷子就跟对待自己亲身父亲一样，或许是我弟媳从小就没有爹的缘故，嫁到我们家里来之后，她就一直说要让老爷子住在他们家，不想麻烦我们，其实我们两家人和老爷子之前卖掉的房子都住在同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跟我弟媳说了，如果真的有这个想法想要尽尽孝道，咱们就半年换一次地方，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受不起这种折腾，我弟媳答应了，但答应归答应，这孝道可是一点儿都没少，每天大清早的来送早饭，中饭她也在上班之前做好给老爷子送过来，甚至有时候下班的时候还会买一些卤味回来给我们下菜，就连我媳妇都说这个弟媳妇好，至于有分歧的……警察同志，是真的没有，老爷子为人和善，就是有时候在金钱的这个方面比较……当然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我们也理解……”

“你弟媳是叫姚金花对么？”我拿着手机不断的在输入，双眼也顾不上看他，直接脱口说道。

卫振国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姚金花，当时进门的时候我媳妇还说这弟媳的名字土气来着，没想到她人是真的好，对我弟弟，对我们，还有老爷子和老太太，那叫一个好得不得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卫振国一眼，他说话时候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姚金花……婆媳之间，妯娌之间，能够和平相处的是真的很少，哪怕这个叫做姚金花的人的确不错，但他们家居然这么和谐？

不，这种和谐本就不正常，更何况卫振国对这个弟媳赞不绝口，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还有那个叫做刘云的表妹，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