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说的没错。

他压根没得选。

一切都是徐雷生安排的。

所有的事都是他和黑影做的。

严成只不过是在保护李坤时，稍微松懈，让徐雷生劫走了人。

他只是在徐雷生手中抢下了人质。

他只不过是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背叛。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真正的恶人，从始至终就只有徐雷生一人。

哪怕林墨清楚，这家伙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却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相反，他还能因为这次的护驾有功，得到李家的赏识。

如他说的，爬得更高。

林墨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无论是徐雷生，还是黑影，严成，三人应该都是和李家有着血海深仇的。

严成的弟弟，就是因李家而死。

徐雷生两人，恐怕也差不多。

也是因为这样，徐雷生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严成。

但事实给他以及林墨自己，上了一课。

哪怕是手足兄弟，血肉至亲，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被力量和金钱所腐化。

仇恨会蒙蔽双眼，但力量和金钱不会。

似乎是每个反派角色都会有的通病。

分享欲。

严成看着林墨，忍不住分享自己的成果。

“你比老徐聪明，你应该懂我的。”

“世家掌握有太多的能量了，他们掌控着世界上九成九的资源。”

“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摸到他们的起点。”

“七年前，老徐的境界还稳压我一头，可如今我已经快迈入七境，他却停留在过去。”

“这就是世家的强大！”

林墨面色平静：“你想当狗，而我们想做人。”

严成没有一丝愤怒，反倒是轻笑一声，用过来人的口音说道。

“你现在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还年轻。”

“当有一天你发现凭借自己的努力怎么也追赶不上别人时，你就会明白，有时候......”

“当狗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们施舍的骨头，怎么都要比流浪狗自己在垃圾堆里找的食物更好。”

林墨眉梢皱得更深。

若严成因为他的话产生愤怒，他或许还会高看他几眼。

起码证明，他还没有彻底被力量和金钱吞噬。

“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瘫坐在一旁，捂住伤口的徐雷生，听见严成的自白，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严成斜眼看去，讥讽道：“你现在躺在这里，而我站着。”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言，徐雷生失望的闭上了双眼。

直到这时，林墨才摇了摇头道。

“我和你不一样。”

严成嘴角笑容不减，“总有一天你会......”

林墨打断道：“不，我想你误会了。”

“我只是想说。”

“我和你这样的废物不同。”

“不需要向别人摇尾乞怜，我照样能够走得很远。”

严成笑容僵在脸上，他嘴角的弧度很快拉了下来。

“我收回刚才的话，小子。”

“你并不聪明。”

“你该庆幸我需要的是一个见证者，而不是一具尸体。”

“送你家队长...不，送这个祸能者最后一程吧。”

他眼神狠厉的盯了林墨两眼，最终冷笑一声，提着李坤离开了。

“刚才那个瞬间，他动了杀意。”

严成走后，徐雷生闭着眼睛说道。

他的声音，比之刚才质问严成时虚弱了许多。

林墨没有应话，转而道：“队长，有什么遗言吗？”

严成的那一刀，是致命伤。

听到林墨的话，徐雷生睁开眼睛，自嘲道。

“让你看了场笑话。”

那声冷笑引发了伤口的疼痛，让他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遗言。”

“介意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

沉默片刻，他声音虚弱的说道：“七年前，我有过一个女朋友。”

“和我不同，她是真正的天才。”

“仅仅四年，便从超凡学院毕业，成为了四境能力者。”

经历似乎和李坤一样，但林墨明白，李坤作为世家子弟，根本不缺资源。

“她本该有一帆风顺的前途，但最终却在一次任务执行中，遭到同伴的背叛。”

林墨接过话道：“和她一起的，还有严成的弟弟。”

“是，还有严成的弟弟，聂影的姐姐。”

“全都被李乾那个杂种！”

提及此事，哪怕时隔多年，徐雷生依然愤怒，以至于他那原本就致命的伤口，裂得更开。

“我是想找李乾报仇，但人家早就成了风光大人物。”

“我们这样的人，就是想报仇，也没有一点希望。”

“和他弟弟李坤这样的废物不同，他是个天才。”

“所以你们就拿李坤开刀？”

“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雷生话语间，咳出两口鲜血，豆粒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

“留意唐潇。”

徐雷生冷不伶仃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林墨本想问些什么，却见他脑袋已经垂下。

林墨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好，好得很啊，竟然藏得这么深！”

突然，身后大门被人踹开，李坤愤怒的冲了进来。

见到林墨时，他神情一愣，“你为什么在这里？”

李坤身后的严成解释道：“少爷，是我让这位小兄弟在这里看住罪人的。”

李坤轻点头，“做的不错。”

随后，他看向徐雷生的尸体，脸上怒意浮现，抬起脚就要踹去。

关键时刻，林墨一把将他拉住。

“算了吧，人已经死了。”

李坤冷眼看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

“捡回条小命还不知道怎么做人么？”

门口，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唐潇双手抱胸，背靠长枪椅在门边。

严成清楚的看到自家主子原本不厌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

紧接着，李坤扯开林墨抓住的手臂，冷哼一声，离开了。

严成临走时，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唐潇。

不简单啊。

难怪，他家贪色的主子，在见到这少女时没有一点反应。

他先前没有动手反倒是运气了。

余下林墨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